是的,紅櫻此刻如堕冰窖,渾身上下裏裏外外一片冰涼!
倘若僅僅是因爲牧唐那番話,她還不至于如此,畢竟又不是死人,聽到牧唐洩密出賣他們,她難道不會反抗?真正讓她身心俱寒的,是她突然發現自己此刻竟然動彈不了!?
她隻覺的自己整個身子都被鑲嵌進了無形的牆壁中,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承受着恐怖的壓迫和禁锢。她的第一反應當然是掙紮,可是無論她使用多大的力氣,别說掙脫禁锢了,就連眼皮子都眨不了,她嘗試爆發魂氣,結果原本能夠随心所欲驅動的魂氣今天竟然完全不聽使喚——她感覺自己此時此刻徹徹底底的成了一座雕塑!
冷汗,大顆大顆的冷汗從紅櫻的額頭上滲透了出來。
她想不明白……這怎麽可能!?
要知道,自己可是“疆域大能”,“疆域五重”的等級,就算是“疆域大能”都不可能做到讓她完全禁锢,更别說讓她連魂氣都無法爆發出來!
紅櫻胸腔裏的那顆心髒劇烈的跳動着,她心煩,憤怒,怨恨,恐懼……尤其,她還清清楚楚的聽着旁邊那個男人談笑風生的将主人的秘密抖出來,她心裏火燒火燎的,胸腔裏似乎有一口血要噴出來。
完蛋了!
主人辛辛苦苦十多年的經營,十多年的隐忍,十多年的步步驚心,今日……就要毀于一旦了。九州當局一旦知道了“無影村”的存在,以京城當局的力量,消滅“無影村”甚至都不需要費吹灰之力——這裏可是京城腳下啊!
她想要做些什麽,想要阻止慘劇悲劇的發生,可是她卻悲哀、絕望的發現,自己什麽都做不了,連話都說不出口,還能做什麽?
她很想告訴牧唐,你和主人的談話都被錄音下來,隻要這份錄音流傳出去,外加那份錄像,你就會身敗名裂……
她更想告訴牧唐,你中了“五絕奇毒”,沒有解藥,你很快就會全身潰爛流膿,死狀凄慘,飽受折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可是自己偏偏沒有辦法說話,沒有辦法說話啊!
跑車高速奔馳,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極速拉近和京城的距離。
同時,紅櫻也仿佛看到自己的主人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極速的拉近和死亡、和失敗的距離。
一想到主人艱苦經營十多年的成果馬上就要毀于一旦,紅櫻隻覺得鼻子一酸,竟然有種掉眼淚的沖動。
而直到這個時候她才反應過來,自己被牧唐欺騙了,被他徹徹底底的欺騙了,他所做的一切,所說的一切,全都是假的,假的!可恨,自己竟然完全沒有看出來。緊跟着她就想,牧唐中了“五絕奇毒”,下場也注定凄慘,我們失敗了,他也要跟着陪葬。
可這個念頭一起來,她就一陣痛苦、哀傷、憤怒——不值得啊,十多年的心血眼看着就要沒了,就算有他跟着陪葬,又有什麽用?
“……嗯嗯,大概就這麽個情況,我現在正在趕往京城的路上,會從‘正陽大道’入城。你是過來接我呢,還是我讓紅櫻美女把車開往‘解放西路’呢?哦,我忘了介紹了,紅櫻大美女就是織田信景給我耍‘美人計’的主角兒,是個大美女喲,大,屁股翹,技術更是好的沒話說。對了,她還有另外一個身份,‘凱晨國際’(‘禦華天府’母公司)的總裁秘書,叫甄紅櫻……哎呦,這怎麽好意思,竟勞煩諸葛大校親自來接。行嘞,那待會兒見。”
另一頭,京城“解放西路号”,諸葛大愚辦公室,他放下電話,屁股就仿佛被針紮一樣跳離地面,瞬間就沖出了門,轉眼來到了習處長的辦公室門口,“砰砰砰”的敲響了門。
“進來!”
諸葛大愚一進門,習處長就道:“幹什麽,拆遷啊?”
“處長,請你聽聽這個。”
沒有過多的解釋,諸葛大愚就按響了通話錄音,他之前和牧唐通話的内容就播放了出來。
聽完錄音之後……
習處長愣愣的看着諸葛大愚,“這小子……開玩笑的吧?”
諸葛大愚道:“我也希望他是在開玩笑。”言下之意是,他不是在開玩笑!他自己有判斷力,牧唐所說的内容是真是假,憑借邏輯推理就能大概分辨出來。至于開玩笑,拿這種事開玩笑,牧唐是嫌自己活的太舒坦了嗎?
“嘶!”習處長倒吸一口冷氣,撓了撓頭,本來就亂糟糟的頭發瞬間就變的跟雞窩一樣,“見鬼了嘿!”
這事如果是真的……那可就大條了,超級大條了!
諸葛大愚道:“我現在去接牧唐。雖然通訊當中他已經說清楚了,但總不如面對面。”
“行行,你趕緊去,趕緊去。”
諸葛大愚頓了頓,道:“習處長,這事瞞不住……”
習處長雙眼一眯,銳利如刀的掃了諸葛大愚一眼,道:“如果是真的,這口鍋太大,單憑我們一家,想背都背不動。相反,如果我們行動及時,到時候功勞必大于過。”
諸葛大愚是擔心習處長爲了逃避責任,隐瞞真相,秘密處理。而習處長的格局顯然要比諸葛大愚更大一些。這和腦子無關,而是屁股決定腦子和眼界。
諸葛大愚點點頭,當即就沖出了辦公室,連門都忘了關。
習處長念頭一動,那門就“砰”的一聲關上了,巨大的響聲将外面的工作人員吓了一大跳。
“媽媽的!”習處長罵了一聲,在辦公室裏徘徊了幾圈,就抓起通訊器話筒,快速的撥了一個号碼出去,“喂,胡團長,您現在在忙嗎?有沒有興趣再合作一次。還和上次一樣。這一次情況緊急且特殊,來不及上報,咱們直接開幹。詳細情況咱們面談。如何?”
實際上,這種跨部門合作,而且不上報,是大忌!
上次爲了抓奸細,兩人就擅自行動,事後上報之後,都受到了嚴厲的處分和訓斥。這還沒過多久呢,又要來一次,說的難聽點就是根本就不把規章制服放在眼裏,是嚴重的“無組織無紀律”。
“好!老地方見。”
這就是胡四方的回複。
習處長挂斷了電話,咬牙切齒的罵道:“姓牧的小鬼你一定是故意的,你給我等着……”咬着牙,她又抓起另外一個電話,“立即把‘凱晨國際’的相關資料整理彙總交到我辦公室,給你們一個小時!”
……
“阿欠!”
牧唐打了個噴嚏,吸了吸鼻子,嘟囔道:“不知道哪個刁民在罵朕。”說完,他就獨臂撐着臉頰,側着臉,一臉溫柔的看着駕駛座上的紅櫻,笑道:“你是不是有話想要和我說?”
紅櫻想要回應,可是她根本就開不了口。
牧唐邪惡的笑道:“殘念呐,爲了防止你做一些小動作,你還是乖乖的開車,可别一不小心手滑,或者刹車踩成了油門,那可就不美了……你的眼睛真美,就好像天上的星星一樣,睫毛也很長,像兩把小扇子。我喜歡看你眨眼睛的模樣,忽閃忽閃的,特别好看。要不這樣吧,你用眨眼睛來和我說話。咱們算是‘同行’,‘通用密碼’你總會吧?你就用‘通用密碼’和我說話。”
說着,牧唐一臉癡相的摸了摸紅櫻的大腿,尤其是在大腿内側掏了一下,然後紅櫻就發現自己的眼睛和眼皮竟然能動了。
是剛剛他摸我的那一下!
紅櫻心思一閃,似想到了什麽,可是她依然想不明白,牧唐是用什麽方法讓她動彈不得的,又能讓指定的部位可以活動。
牧唐笑着說道:“你是不是很好奇,爲什麽你的身體不能動彈?可是我想讓哪裏能動,哪裏就能動?”
紅櫻眨着眼睛,回了一個“是”。
牧唐笑道:“原因很簡單,因爲我的魂氣比較特殊,而就在咱們兩個做着‘活塞運動’的時候,我偷偷摸摸的将一丢丢的魂氣注入了你的身體裏——對了,你對我的技術還滿意吧?”
紅櫻簡直快要瘋了,這個人腦子是有病嗎,這個時候竟然還有心扯這些?
“不滿意!”紅櫻眨眼回複。
牧唐贊歎道:“你眨眼的樣子可真好看。”
紅櫻繼續眨眼,“我給你下了毒,放了我,否則你會死!”
牧唐故作驚恐,“哇,你給我下了毒?什麽時候下的?哎呦,哎呦,好痛苦,我好痛苦,我中毒了,給我解藥,快給我解藥……哈哈哈哈!”演了一半,牧唐就演不下去了,太無聊了,“啪啪啪”的拍着人家的大腿,道:“你用‘逼’給我下毒,我用‘槍’給你注魂氣,咱們還真是心有靈犀一點通啊。不過殘念啊,你的毒雖然很厲害,可是我有奇遇,百毒不侵,就你給我下的那點毒,早就被我的免疫系統分解的一幹二淨了。怎麽樣,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他知道!?百毒不侵?
紅櫻瞪大眼睛,然後她就反應過來,自己被耍了,被徹徹底底的耍了。
“你這個混蛋!”
這種咒罵對牧唐來說當然是不痛不癢,他笑嘻嘻的說道:“嘻嘻,我當你是在表揚我。”
紅櫻眨眼道:“我們手裏有你的錄音,和錄像,隻要我們将這些東西公布出來,你就會身敗名裂。”
“你可拉倒吧,你們還有機會公布出來嗎?行吧,就算你們公布出來了,你覺得我會在乎?我是一個信仰堅定的愛國者,我将我的生命和靈魂都奉獻給我的國家,死都不怕,身敗名裂算什麽?再說,我不介意讓更多的瞻仰瞻仰我在床上的雄風,當然也欣賞一下你的美麗。”
“……”
這個人是個瘋子,他一定是個瘋子!
牧唐伸出手去,撫摸着她精緻絕色的臉龐,語氣溫柔:“你放心,等你在牢房裏孤單寂寞的時候,我會去看望你的,撫慰你空虛寂寞的心。”
“我要殺了你!”
紅櫻漲紅了臉頰,眼皮子奮力的眨着。
牧唐将她的一縷發絲捋到耳朵上,道:“我等着你。”
時間流逝,很快的,巨型蛋糕塔一樣的京城就出現在了地平線上。
紅櫻面如死灰,兩行眼淚終于奪眶而出,順着臉頰垂落——完了,全完了!
這時候,一隻溫柔的手伸了過來,替紅櫻拭去臉頰上的淚痕,牧唐笑道:“竟然惹的美人落淚,我下輩子一定會遭報應的……”說着,他伸出頭,咬着她的耳朵,聲音溫柔,仿佛在與愛人說着甜言蜜語,“不過這輩子,我得将你們‘東日島人’的膝蓋骨碾碎,讓你們再也站不起來……沒有讓你們亡族滅種,你們就感恩戴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