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哐啷!
啊!!!
在一棟奢華别墅之中,白景琦發瘋一樣咆哮着,摔着,砸着,滿屋子狼藉,甚至連四周牆壁都到處是坑窪與裂縫,一眼望去屋子裏就沒有什麽是完好的,簡直就一副強拆的架勢。
不遠處的地上,宋連城躺在地上,蜷縮着,身上滿是傷痕,鼻青臉腫,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這都是白景琦那他當洩火沙包,一拳一腳打出來的。
“唐沐!唐!沐!”白景琦歇斯底裏的喊着牧唐的“原名”,恨意滔滔,“你給我等着,你給我等着!我一定要将你碎屍萬段!啊啊啊!!”
原本,白景琦還沒有失去理智。
離開“天獄”之後,他還很淡定的将喝的吐血的古瑾瑜送去了醫院,然後才回到了位于“荊門”的住處。之後,他就開始打通訊,準備發動自己的能量,讓牧唐萬劫不複。直到這時候,他依舊淡定。可随着他一個個通訊打出去,他的情緒就開始不對勁了,直到和某個人聯系上,挂了電話之後,他就徹底爆發了,狂怒吞噬了他的理智,開始到處打砸,連帶着将宋連城也胖揍了一頓。
白景琦此前之所以能保持淡定,那是因爲他笃定自己吃定了“唐沐”!然而結果卻狠狠的給了他一記耳光,他引以爲傲、引以爲豪的勢力和圈子,這一刻竟然完全不起作用。一個個都跟他說“算了”“消消氣”“沒什麽大不了的”之類的話,把他氣的夠嗆,至于那個讓他來“荊門”挑事的人……直接就聯系不上!
而壓垮他理智的最後一根稻草,就是家裏人的一句“回來吧,其他的事情你别管了”。在白景琦看來,這句話意味着他所吃的苦,所受的罪,失去的一條右臂,被踐踏的尊嚴……全都白白受了,别說弄死“唐沐”、讓他萬劫不複,就是想給他一點教訓、出口惡氣都辦不到。
白景琦不明白,這到底是爲什麽!?——原因有很多種,但其中最主要的一種,白景琦絕對不會想知道的,那就是:因爲你白景琦還活着!是的,活着,隻要白景琦還活着,這事就沒有任何操作的價值。
反之,若是白景琦死了,會有很多人争着搶着替他報仇……
但是白景琦不笨,他很聰明,也有那個層次和眼界,見識,當他徹徹底底的發洩完了心裏的怒火和狂躁,坐下來,冷靜的想了想,他就想明白了七七八八。然而,想明白是一回事,真要他豁出自己的命去報複“唐沐”,他是絕對不幹的——因爲“唐沐”不配!
“宋連城,你說說,有什麽法子可以收拾那個混賬,而又不會牽連到咱們……叫你呢,沒死吱個聲。”白景琦閉着眼睛,慢慢喲喲的說。
宋連城痛苦的說道:“買……買兇殺人。”
“買兇?具體說說。起來吧,别趴着了。”
宋連城從地上爬了起來,低着頭,道:“之前家裏也讓我不要再找他,我就托人聯系了一個叫‘閻王殿’的殺手組織,準備花錢做掉那個家夥。”
“‘閻王殿’?名字倒是聽響亮。”
“閻王殿”在地下世界名頭很大,但白景琦這個層次,很忌諱接觸地下世界,也沒有機會接觸,所以他并不知道“閻王殿”的存在。
宋連城道:“這‘閻王殿’是九州國内黑暗世界最大的殺手組織,隻要出得起錢,誰都能殺……”
“霍,誰都能殺?口氣不小。那是不是出夠了錢,‘東萊閣’的那幾位也能幹掉?”
“……”宋連城眼角抽了抽,這話他當沒聽見,然後道:“可是,接觸了‘閻王殿’的人我才知道,牧唐——也就是唐沐的标價達到了億,光定金就達到了億……這錢……”
在“閻王殿”的“生死簿”上,人命都是标了價格的。有些人的命很便宜,而有些人卻是天價!想買兇殺人?可以,先按照标價,把定金付了,也就是标價的百分之四十。事後無論成敗,定金是不退的。而當“閻王殿”派出的殺手死傷過多之時,目标的标價也會随之提升,雇主也必須追加定金,否則“合同”就自動作廢——嗯,其實還挺公道的,也很精明,既保證的錢的來源,又保證了“好評率”,可謂是一舉兩得。
而對于牧唐億的标價,着實把宋連城驚吓到了。别說億了,光億的定金,宋連城就出不起。他有錢是不假,可要他一次性拿出數十億,實在是超過了他的能力範圍——就算有,他也不舍得啊!
白景琦道:“你說的那個‘閻王殿’……可靠嗎?”
“隻要能支付起費用,他們會一直盯着目标,直到殺死目标爲之。而且他們會替雇主保密,絕不會洩露雇主的身份。”
白景琦撇撇嘴,一群低賤殺手的話也能信?随即,白景琦看了看自己空蕩蕩的右臂,他仿佛還能夠感覺到它的存在,心裏頭刹那間又湧起一股強烈恨意,“錢,我給你。”
宋連城一愣,呆呆的看着白景琦。
白景琦道:“等下你去搞一個不記名的秘密賬戶,我把錢通過國外的銀行彙給你,你用這筆錢,買唐沐的命!就算不能殺死他,我也要他不得安甯!”
雖然他更想自己親手折磨、殺死“唐沐”,可是迫于眼下的形式,他隻能退而求其次。隻要能夠讓“唐沐”不好過,他就心情舒暢。
見宋連城不答應,白景琦眯了眯眼,“怎麽,你不願意嗎?”
宋連城趕緊低了低頭,“好……”
“那你就下去等我的通訊。”
随即,宋連城就離開了這棟已經被摧殘的不成樣子的别墅。
但宋連城坐進了自己的車子,他狠狠的砸了一下方向盤,咬牙切齒的道:“可惡!”
白景琦讓自己去“下單”,分明就是要把鍋甩到他的身上,而他除了出錢之外什麽也不用做,更不用承擔任何後果。
雖然明知道自己被拿來背鍋,可他卻拒絕不了,除非他不想在這“京畿之地”混了。白景琦拿牧唐沒有辦法,可是收拾自己,也就是一句話的事。
驅車前行,看着擋風玻璃前的雨夜景色,宋連城神情有些恍惚,他想不明白,牧唐這個曾經的廢物,怎麽就變的那麽強大,甚至連白景琦這個“準太子爺”一般的人物,手都被砍了,可想報複都拿他沒有辦法。
這一刻,宋連城甚至爲自己之前的所作所爲後悔起來……
白景琦報複牧唐的心比宋連城想象的還要急躁,不到一個小時,他那邊就已經準備好了錢,而他這邊秘密賬戶還沒有辦好呢。也虧得他在“荊門”這一畝三分地上是個人物,否則三更半夜的,哪個銀行會給他開戶?
發動關系和面子,将秘密賬戶辦好之後,很快就有一筆錢從一家外國銀行彙入。億的資金說彙就彙,這效率簡直可怕!
随即,宋連城就撥打了一個号碼……
而就在宋連城聯系“閻王殿”的時候,牧唐和佟香玉已經帶着魏蒼蒼入住了一家“金宸大酒店”,五星級,檔次足夠了——自然了,仗着強大魂氣士的身份,入住連身份證登錄都省了。
進了“總裁套房”,佟香玉就将身上的黑鬥篷一扯,叫道:“木炭,剛剛哥的樣子是不是酷極了?”
牧唐笑道:“是是是,你最酷。喏,把蒼蒼抱到床上去。”
“哦哦!”
佟香玉就抱起魏蒼蒼走向卧室。她依然醉死着,之所以能站立,行走,完全是牧唐在用念力拖着她。
等将魏蒼蒼放好,佟香玉就難受道:“給淋了一身雨,又出了一身汗,難受死了,哥得再去洗個澡。”
牧唐笑道:“我也是這麽想的。要不咱們一起?”
“滾!”
牧唐笑了笑,随即歎息一聲,“還真是計劃趕不上變化啊。可真夠折騰的了。”
出了今晚的事情,把魏蒼蒼都“綁架”了,這“荊門市”恐怕是待不下去了。原本,他還想着忙完之後好好的在“荊門市”裏遊覽觀光一番呢,現在看來隻能作罷了。說不定明天就得離開“荊門”了。
等佟香玉泡好澡出來,牧唐也進去泡了一會兒,出來之後就清清爽爽,一身舒坦了。
佟香玉正在無聊的按着影視機遙控,一個台接着一個台的換,見牧唐出來,就嘟囔道:“都沒有一個好看的台。”
牧唐抓着毛巾擦頭發,走了過去,道:“你按的那麽快,就算有好看的節目也給你錯過了。”
佟香玉将遙控一丢,挪了下屁股面向牧唐,“木炭,你打算把那個‘大美女’怎麽辦?”她将“大美女”三個字咬的比較重。
牧唐道:“能怎麽辦?這次純粹是形勢所迫,帶她出來避避風頭。難不成還真把她綁架了?而且不是我把她怎麽辦,是看她自己怎麽辦。腿長在她身上,等她醒了,了解了狀況,怎麽辦得她自己做主。”
“噢!”佟香玉笑了,她剛剛是擔心牧唐要把魏蒼蒼帶着,然後就掏出遊戲掌機,“木炭,咱們來打幾盤,反正現在也睡不着。”
牧唐也掏出遊戲掌機,道:“打就打,等下輸了可别鬧。”
“哼,誰輸誰嬴還不知道呢。”
兩人這一打,就打到淩晨兩點多,最後佟香玉非得嬴過了牧唐才消停下來。
第二天,外面的暴雨非但不見小,反而越發的嚣張、放肆了。若非“荊門”有着完善到逆天的底下排水體系,就這陣勢,非把城市整個淹沒了不可。
魏蒼蒼直到上午十點才醒過來,即便醒來,宿醉後的腦子也迷迷糊糊的,且幹嘔不止,吃不進東西,一吃就吐,泡了一個多小時的熱水澡,狀态才好了不少,也能吃進去一點東西了。
等她腦子清醒許多,牧唐就将把她帶到這兒的前因後果告訴她。
魏蒼蒼聽完之後,臉上隻有濃濃的苦澀,她看着牧唐,道:“牧唐,謝謝你了……”對于牧唐所說的前因後果,她是完全認同的。以她對家人的了解,他們多半會如安靜靜猜測的那般,以迅雷之勢将她給嫁了,以免她和牧唐又任何的糾葛。
念及此,她隻覺得心痛無比,也心寒無比。
更讓她難受的,自己和牧唐似乎真的有緣相遇、無分相戀——且不說一直就是自己單戀,就算家族從沒有爲她考慮過,可她難道能不爲家族考慮?似乎,注定自己和牧唐不可能有結果……
牧唐搖搖頭,道:“你不用謝我,相反我還得向你道歉。你這完全是替我遭罪。白景琦的目标一開始就是我……算了,不說這個了,事已經過去了。你接下來有什麽打算?”
“打算?”魏蒼蒼茫然了,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我想,自己一個人靜靜……”
“嗯!你也别太擔心,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世上沒有過不去的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