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天驕……我知道你,”白景琦淡淡的聲音打破了包間裏的死寂,“怎麽,這事兒你們趙家也要插一腳?和唐家一起?”
趙天驕撇撇嘴,道:“我這麽帥,搞事用得着和别人一起?你們把我今晚請客的主兒喊道這來往死裏灌,她醉了等下誰來給結賬?我可不想被人拽着留下來做鴨子。”
白景琦道:“趙家七少大駕光臨‘天獄’,那是看得起我白景琦。今晚就當是我是盡一盡地主之誼。你的一切消費算我的。”
趙天驕道:“哇哦,感情這‘天獄’是你開的啊。厲害,厲害。不過……你腦子是進屎了還是怎麽的,難道沒有聽出我話裏有話嗎?”
“……”
冷面美女冷冷喝道:“趙天驕,這裏是‘荊門’,不是‘平原’!”
趙天驕笑道:“哎呦,美女,别說話這麽大聲嘛。街頭潑婦對噴才瞎嚷嚷好吧?”
“你……”
“瑾瑜,男人的事情就讓男人來處理,”白景琦笑着對冷面美女說道,随即看了牧唐,又看了看趙天驕,“我倒是很驚奇,你們兩個人居然能玩到一塊兒,還是說你們兩個做了‘襟兄弟’?”
襟兄弟,指兩男共一女。顯然,白景琦知道牧唐、趙天驕、明穗三人之間的關系。
趙天驕看着白景琦,淡淡的說道:“你這玩笑開過頭了。”
白景琦和趙天驕對視了兩秒,嘴角一勾,卻是沒有再拿“襟兄弟”說事,站了起來,道:“一個唐家,一個趙家,‘九州八大姓’來了倆,行啊,蒼蒼,你給魏家拉來了這兩個助力,飛黃騰達指日可待了,那我得恭喜你了。說不定下次見面,我白景琦還得喊你一聲‘魏姐’了。”
這是誅心之言!
京畿之地是整個九州唯一不存在任何“九州八大姓”勢力——暗地裏也不存在,一旦有“八大姓”的觸手伸進來,立即就會給剁掉,連根拔除,絕對不留一絲餘地。
而這,也恰恰是趙天驕自入京畿之地以來就低調做人的原因。
然而現在突然高調起來,心裏怎麽想的,恐怕隻有他自己才清楚……
此時白景琦将魏蒼蒼所在的家族和唐、趙兩家關聯起來,傳出去了,用不了多久就會有一股跟着一股的勢力行動起來,将魏家擠出京畿之地。而失去了“荊門”的根基,魏家這些年來得罪的仇敵隻怕非常樂意痛打落水狗。到時候魏家的下場可想而知——妥妥的家破人亡!
其中關節,魏蒼蒼現在并不能想通透。一來她喝了十多杯“地獄火”,腦子又迷糊又混亂,二來就算她頭腦清醒,但眼界有限,看不清局勢。
恐怕她做夢都沒有想到,大小認識、也算是朋友的白景琦要将她全家往死裏整。
魏蒼蒼想不到,牧唐和趙天驕又豈會想不到?
趙天驕不說話了,因爲他一時間也想不出該說什麽,如何應對。對方對自己知之甚深,可自己對他除了名字之外一無所知。在這種情況下,他就算有心救魏蒼蒼,也不知道從哪下手。
同時他也心驚于對方的狠辣和喪狂,到底和魏家有多大的仇,竟然行這破家滅族之事!
白景琦說話之後,就離開坐席,走到牧唐和趙天驕兩人面前,對牧唐笑道:“喜歡‘地獄火’就盡情喝,管夠。不過記得别忘了付賬。”然後又扭頭對趙天驕道:“趙七少也盡管消費,算我的。我今天還有别的事,回頭有空了我再請你,還望七少不吝賞光。”
在白景琦的身後始終杵着一個黑衣人,目光不停在牧唐和趙天驕兩人身上來回打轉,暗含警告。
白景琦說完,就邁出一步欲走,結果卻聽到一個聲音傳入耳朵,“我還沒有說你可以走,你居然就想走?也太不給我面子了吧?”
“哦?”白景琦停下腳步,笑了,扭頭看向牧唐,“你有面子?”
牧唐笑道:“看你這話說的,誰還沒有兩張臉?”
“臉誰都有,可面子卻不是誰都有的,”白景琦上下打量牧唐,“唐家倒是有面子。你應該感到慶幸。要不是看在唐家的面子上,就憑你欺負了我的小弟和小妹,你以爲你還能站在這兒跟我說話?誰見過有人會跑去殡儀館和死人說話的?”
“喲,殡儀館啊?講究!”牧唐捏着一隻杯子,指了宋連城一下,“宋學長可是嚷嚷着要把我丢進‘黃龍口’喂魚,别說死無全屍了,骨頭渣子都不剩,太不體面了,也太不見講究了。你這個才算是明人。”
魏蒼蒼拉住牧唐的手,道:“牧唐,你别說了,我……沒事……”
牧唐笑着對她說:“沒事就好。周大美女,你先帶蒼蒼回包廂。”說着就發出一股念力,将魏蒼蒼擊暈了過去。
周嫣璃這是第二次聽牧唐讓她帶着魏蒼蒼先走了,心裏悚然,“牧唐,你要幹什麽?你别沖動。”
牧唐喝了一口酒,烈酒入喉,眉頭一皺,“呵呵,你看我現在像是很沖動的樣子嗎?快回去,晚了該讓其他人又擔心了。對了,我選的歌給我留着。《向天再搶一萬年》,不怕你笑話,我就會這一首。”
周嫣璃還要說話,趙天驕開口催促道:“周大美女,你這樣不行啊。男人的事就讓男人解決。麻溜的,回去回去。走走,我趙七少的面子好使,由我親自給你開路。”
周嫣璃和魏蒼蒼就給一股念力半推半托着離開了這間包廂。趙天驕卻沒有再進入包房,但是也沒有再離開,而是靠在門框上,道:“牧唐,我這煙還有半根,你快點兒,可别耽誤了我和沈大美女的情歌對唱。”
他倒是要看看,牧唐是裝個逼呢,還是被打個臉。
“喲呵,”白景琦似乎真的給逗樂了,“怎麽着,看這陣勢,是想要收拾我?”
“哼!”那個冷面女人不屑的冷哼一聲。
宋連城,還有另一個不知名少女也都面露嘲弄的表情,就仿佛是在看一隻在猛獸面前叫嚣的蝼蟻一樣。
牧唐又端起一杯,扭頭對阿莉西道:“阿莉西,辛苦你了,在五分鍾之内調制三十杯‘地獄火’。”說完也不管她答不答應,扭頭對白景琦道,“别說我沒給你機會。打電話!給你認識的級别最高的人打電話,你要是有關系,就把電話打進‘東萊閣’。啧!(喝了口酒)知道嗎?我特别享受一件事情,那就是将那些在我面前展現出迷之自信的人踩在腳下,蹂躏他,摧殘他,欣賞他……瘋狂而又無助的模樣。那種感覺,真的是超級棒的。現在你有一分鍾的時間打電話,一分鍾之後就是我表演的時間。看看在我玩死你之前,救你的人能不能趕到。”
說完,牧唐就低頭看着手腕上的表——那是佟香玉生日那天送個他的,好像還是打折商品。
“哈,哈哈哈哈!”白景琦哈哈大笑起來,笑的都捧腹了,甚至一手撐着桌面,似乎不撐着桌面就要笑站不起身子來。
這時候,冷面女人身後的那個女保镖卻皺着眉頭,在冷面女人耳畔說了一句,“那個人實力看不透,慎重對待!”
冷面女人擡眼看向牧唐,隻見他仍然低着頭,看着手表,腦袋輕輕的點着,仿佛是在讀秒。不知道是不是女人的直覺,她突然有一種不安的情緒從心頭湧起。再聯想到之前劉荊飛和第一明珠的遭遇,她咬了咬牙,心裏湧起一股類似“瓷器不和瓦罐碰”的心思,就來到白景琦身邊,挽着他的胳膊,道:“景琦,咱們走吧,明天你還要去戰區拜訪田将軍,禮物還沒準備呢,犯不着和這個瘋子浪費時間。”
白景琦卻擺擺手,好容易止住了笑容,道:“不着急,不着急,我很想知道他要怎麽玩死我。”
冷面女人剛要說話,白景琦卻已經抽出了被她挽着的手,重新的坐回了座位上,“你們也都坐下,都坐下。等下一起看看,看咱們這位唐家少爺怎麽把我玩死。”
冷面女人看白景琦這樣子就知道勸不走,當即看了一眼那個女保镖。女保镖輕輕點頭,悄然退去,不用說也知道她打電話去了。冷面女人便坐到了白景琦的身邊,看着依舊在輕點着頭的牧唐,她心裏突然有些後悔……
一下子,整個奢華的包間就安靜了下來。
趙天驕吸了口煙,嘀咕道:“真是麻煩。”
直到……
牧唐擡起頭,臉色表情燦爛,“一分鍾到了。”
白景琦一伸手,道:“請開始你的表演。”
牧唐翻了翻白眼,道:“急個什麽勁兒。在動手之前,咱們先理一理因果。首先,因爲你要緻魏蒼蒼全家于死地,而我要救他們,所以我要先先下手爲強,弄死你,這是第一個因果。然後,你把這個大秦遺址‘煙水台’改造成了污穢肮髒的娛樂場所,對大秦時犧牲的将士不敬,對此我很不爽,所以我要弄死你,這是第二個因果。再者……再者……算了,懶得想,就因爲我看你不爽,所以我要弄死你,這是第三個因果。現在,你明白自己是因爲什麽而死的了吧?”
說罷,牧唐一口喝盡杯中的“地獄火”,身子一晃,似乎醉了,咧嘴一笑,道:“先容我吟詩一首:醉酒當殺寇,不問幾人回;但使項上頭,頂立天地間!”說罷,牧唐就将面前的桌子一掀,跨步走向白景琦。
一個雄壯黑影瞬間就從白景琦的身後饒到了牧唐面前,他就站着,好似一堵城牆橫亘在牧唐與白景琦之間,但是并不動手,也不說話,而是緊緊的盯着牧唐。
“軍人?”牧唐看着他,搖搖頭,“可惜了,你沒有死在戰場上,卻要白白死在我的刀下。打個商量,國家培養你不容易,達到‘超人境界’更是困難無比,爲了保護那樣一個渣滓而喪命,不值得。他死了,你未必就要償命。”
那人神色堅毅,道:“我的任務就是保護他。”
“明白,任務大于生命,”牧唐歎息一聲,搖頭道:“唉,真是可惜了。”
話一落,手中那柄由鐵心刀鑄造的秦刀就斬了出去!
刀光,一閃而逝。
沒有所謂的威壓,沒有所謂的氣勢,甚至沒有任何特别的迹象,唯一的就是有道刀光一閃而逝……然後什麽都沒有發生一般,那個黑衣軍人依舊站着不動。
“哈,就這……”
白景琦正要大笑,就聽冷面女人的女保镖突然爆發澎湃的威勢,随着魂氣的灌注,她衣服瞬間硬如鋼鐵,雙手各握着一柄匕首,無色刃芒吞吐,“我攔住他,你們快走啊!”
随着那女保镖話音一落,黑衣軍人上半截身子從下半截上傾斜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