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唯一攔着牧唐和佟香玉離開“特警局”的就是外頭那一群聞腥而來,想要搞個大新聞的國内外記者。隻不過這道阻攔也是紙糊的,由鄭竟成出面,一捅就破。等那些記者都散去了,魏蒼蒼就帶着牧唐和佟香玉,低調的從側門離開“特警局”。
鄭竟成之所以會放人,那是因爲他接到了直屬領導的電話,牧唐犯下的這個案子已經轉移到了“國家安全局”——“國家安全局”隸屬于“總情處”。如此一來,鄭竟成立馬就知道牧唐沒事了,慶幸的同時心裏暗自感歎:難怪牧唐有恃無恐,感情抱着一根“金大腿”。
有“國家安全局”這棵大樹罩着,整個九州有幾個人敢在台面上搞他?這下子,那什麽劉家、第一家,臉上的巴掌算是白挨了。雖然不排除他們暗地裏搞事,但暗地裏搞哪有台面上光明正大的報複來的解恨?這口氣他們隻能憋在心裏頭。
下午五點多,魏蒼蒼的軍吉普停在了“軍部招待賓館”門口。牧唐婉拒了魏蒼蒼給佟香玉接風洗塵的邀請,說了兩句客氣話,就和佟香玉下了車,招招手以作告别,便與佟香玉說說笑笑的步入了賓館大門。
魏蒼蒼目送他們,直到他們進入賓館,才收回目光,抓着方向盤,看着擋風玻璃呆呆坐了好一會兒,才無聲的一笑,啓動車子駛入大道。
這時候通訊器響了起來。魏蒼蒼看了一眼,便接通了,“喂。”
“大魔頭,牧唐的情況怎麽樣了?”周嫣璃的聲音從揚聲孔裏傳了出來。
魏蒼蒼道:“沒事了。”
“哦,沒事了就……”說到這周嫣璃卡頓了一下,跟着就驚呼道,“什麽!?沒事了?!”
魏蒼蒼笑了笑,道:“很不可思議是不是?在公共場合開槍,扇了第一明珠的耳光,逼的劉荊飛下跪——好像還真的給全市的孤兒院各捐了兩千萬,花了一大筆錢,跟着又在警察局把第一雄和老劉的秘書給走了一頓,那位秘書連門牙都給踹沒了,到最後卻什麽事情都沒有,大搖大擺的走去警局。我剛剛送他回賓館。”
“這……這……太不可思議了,你真的……沒有跟我開玩笑?”
“你覺得我會拿這種事和你開玩笑?”
“乖乖!”周嫣璃驚歎一聲,“那家夥到底什麽來曆?這都沒事?”
魏蒼蒼道:“之前第一明珠的三伯也來了,一副殺氣騰騰的模樣,他看了我一眼,我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結果轉眼他就灰溜溜的走了。”
“第一明珠的三伯?那不是第一……那不是‘疆域大能’?天呐,搞什麽,難不成那小子……是披着少年皮的老怪物?”
魏蒼蒼道:“你腦洞真大。他要真的是返老還童的老怪物,又怎麽可能和宋連城同校?應該和之前來找他的兩個人有關。那兩人恐怕來頭大的超乎想象。在他們離開之後,牧唐就離開了警局,連鄭哥都沒有攔着。”
“我很好奇,你越說我越好奇!能讓劉家和第一家吃癟的……隻能是來自京城方面的壓力。乖乖,我去我去,難不成……那個牧唐是‘太子’一類的人物?”
魏蒼蒼道:“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沒問嗎?”
“我問這個幹什麽?查戶口嗎?總之現在沒事了就好了。”
“啧啧,啧啧啧!”
“你抽風了,啧什麽?”
周嫣璃道:“大魔頭,我真是不佩服你都不行了,你那眼力,簡直絕了。那麽多青年才俊、帥哥英傑,你都懶得多看一眼,唯獨這個牧唐不一樣,感情是看出來他不是一般人啊。唉唉唉,本小姐每天都瞪大眼睛左瞄右看,就是想要找出一個白馬王子來,結果真正的白馬王子出現了,我竟然沒有認出來,這都是命啊。我早該想到了,敢在‘天獄’給警察開瓢的,能是一般人嘛!”
聽着她自怨自艾的唉聲歎氣,魏蒼蒼搖搖頭。
周嫣璃突然道:“好事兒啊,大魔頭,你趕緊回家,和叔叔阿姨說清楚,說明白,我保證他們聽完之後絕不會在逼你嫁給宋連城那個渣渣。而且,這回宋連城把劉荊飛和第一明珠當槍使,那兩家現在又沒法找牧唐報仇雪恨,肯定會把火氣撒到宋家頭上。接下來宋家的日子多半不會好過。和他們家聯姻,那不是引火燒身嗎?”
宋家在“荊門”的勢力固然強大,可面對劉、第一兩家的聯手撒氣洩火,就算不傷筋動骨也絕對夠他喝一壺了。
至于說,劉、第一兩家至不至于爲了劉荊飛和第一明珠這兩個小輩就和宋家幹架,答案是,至于!這是面子問題,是一個家族勢力的尊嚴問題。
魏蒼蒼笑道:“我現在就在往家裏趕。”
周嫣璃道:“好!等你解決了那件糟心事,咱們再去‘天獄’痛痛快快的喝一場,不醉不歸。”
“嗯……”
挂斷了通訊,魏蒼蒼猛的打了個方向盤,狠踩了一下油門,軍吉普就仿佛一頭豹似的,奔馳在車水馬路的大街上……
……
……
且說,牧唐和佟香玉回到走進“軍部招待賓館”大門,佟香玉還在叨叨:“早知道剛剛哥也上去狠狠的踹上幾腳,哼,一個個都自以爲了不起,看着真讨厭,咱們又沒招誰惹誰,有病啊跑咱們面前來臭顯擺,簡直就是找抽。”
佟香玉的想法很簡單,沒招你惹你的,跑哥跟前來牛皮哄哄,那就别怪哥不客氣——想是這麽想,說是這麽說,可若真要她做嘛,她卻未必會真的去做。
牧唐笑道:“是是是,你說的都對。這次是我太搶鏡了,沒給你表現的機會。下次若還有這樣的事情,保證讓你踹個爽。”
佟香玉笑嘻嘻:“哼哼,你知道就好。”
這時候,兩人乘坐的電梯剛剛好在四樓停下,佟香玉邁步走出,正要繼續說話,突然眼前就跳出一個黑影,同時還有一聲“哇”的大叫。
“哇!!”佟香玉就給吓的尖叫一聲,隻覺得魂都要從頭皮裏飛出來了,“誰啊……啊!!”
佟香玉正要火爆的吼上一嗓子,結果就看清楚了面前人影的臉,當即又尖叫起來,驚吓瞬間轉成了驚喜,“秦水蓮,怎麽會是你?!”
秦水蓮笑嘻嘻道:“對啊,怎麽會是我?我爲什麽會在這兒?”
哪怕聽到聲音,佟香玉依然有些不相信,還以自己眼花了,可勁的揉了揉眼睛,結果反而把眼睛給揉迷糊了,好一會兒才重新看清楚,“哇!秦水蓮真的是你啊!”
佟香玉大叫一聲,一把就撲了過去和她抱在了一塊兒,又蹦又跳,歡喜極了。
秦水蓮也是,再見故知,喜難自禁。
然後……然後就沒有牧唐什麽事兒了。
秦水蓮直接把佟香玉拐到了她的房間,叽叽喳喳的說個不停,叫個不停,笑個不停。牧唐完全淪爲了空氣。甚至他說了句“你們先聊着我去喝杯水”,她們都沒有聽見,隻顧着說自己的。牧唐隻能尴尬的離開。
“嘿,你說,這算不算是報應不爽?”
趙天驕抱着膀子靠在他号房間的門口,幸災樂禍的——以他的聽力,隻要他想,剛剛的動靜根本逃不出他的感知。
牧唐道:“偷聽女士說話可是很沒品的,曉得不?”
趙天驕道:“開玩笑,我這麽帥,怎麽可能幹這種沒品的事兒?倒是你,聽說你剛剛鬧出了不小的動靜啊。”
牧唐道:“你耳朵還真是有夠靈的。”
趙天驕道:“一般一般,世界第三。不過同爲‘九州八大姓’,我還是勸你一句,做人還是低調一點的好。你太亂來的話,不單單會給自己家惹禍,還會給其他人招災。”
世界上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恒的朋友。
“九州八大姓”雖說彼此紛争不斷,有的還有世仇,可在面對當局的時候,卻非常默契的站在同一陣線上。畢竟當局的實力太過強大,不但據有天下大義,還有強大的軍隊,和無數的支持者,利益團結體,更有一位“九州聖人”。
若是當局單一的針對某個家族,那個家族隻怕一個月都挺不過去。故而,“九州八大姓”隻能被動的團結在一切,在當局針對某一家的時候,其他七家同時發力,給當局施壓。“九州八大姓”遍布整個九州大地,每一家都傳承數百年,根深蒂固到了極緻,當局若不想九州動亂,就隻能默認八大家族的存續。
經過一個世紀的明争暗鬥,雙方正處于一種非常微妙的平衡當中,暫時相安無事,可眼前這種微妙平衡隐隐有被打破的趨勢。對此,趙天驕看的明白,所以他不希望看到牧唐太過放肆,從而給“九州八大姓”招災。
“荊門”,那可是“京城大門”,在這裏搞事,不就等于是在踹“九州當家主人”的“門”嗎?
牧唐道:“唉,所以我還是太年輕了,火氣一上來就管不住自己的手腳。不過我會吸取今天的教訓,痛定思痛,保證以後不會再犯了。其實我一直都很低調的,奈何有的人看到我低調就覺得我好欺負,那我總不能站着給人打臉吧?搞出這麽多事來,我也很無辜啊。”
趙天驕撇撇嘴,對牧唐說的他一個字的偏旁都不信,道:“看你這樣是沒事了?”
牧唐哀歎一聲,“賣身保命呗!以後我這百十來斤肉就是國家的了,隻求‘聖母’保佑他們不要把我給榨幹了。果然啊,沖動是魔鬼,必須引以爲戒啊。不說了,我先回屋哭一會兒去。”
揮揮手,牧唐就推門進屋。
趙天驕呢喃道:“賣身保命?什麽意思?”
牧唐才懶得管趙天驕怎麽想呢,倒了一杯水,咕噜咕噜一口悶了,長松一口氣,突然感歎一句:“人生啊,寂寞如雪。”
這時候,通訊器突然響了起來,牧唐看了眼,竟然是陌生号碼,随手接通,道:“喂,哪位啊?”
電話的另一頭傳來沉重的呼吸,等牧唐說了句“不說話我挂了啊”,那頭才傳來聲音,“牧唐,你好,你很好!”
牧唐聽到了清晰的咬牙切齒的聲音,笑道:“喲,這不是宋學長嗎?怎麽,是不是要請我去‘黃龍口’釣魚?”
“你現在盡管得意吧,很快你就會哭都哭不出來。我說過要把你丢進‘黃龍口’喂魚,說到做到!你給我等着!”
說完這句話,另一頭的宋連城就挂斷了電話——不,不是挂斷的,是他把電話誰摔了個粉碎。
牧唐吹了個口哨,随手就将通訊器一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