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蒼,原來你也在這裏吃飯啊,那可真是巧了,我也在這裏和朋友聚會,就在‘蘭園’那邊。”
說話的是一個青年帥哥,從頭到腳都搭理的一絲不苟,一身的奢侈名牌盡顯他的尊貴不凡。要說帥,也的确是真的帥,濃眉似劍,大眼如星,五官搭配不是一般的精緻,而且也不是那種娘氣的帥,略顯古銅色的皮膚還有被肌肉撐起的胸膛,也是頗有男子氣概。
若是比帥,趙天驕若是在這兒,多半會把他視作自己的生平大敵!
“蒼姐!”
“大姐頭。”
“蒼蒼姐。”
和這位大帥哥一塊兒來的青年少年紛紛打招呼,都戴上了“姐”字。
另外也有幾個沒打招呼的,都落在後頭,低着頭,那是因爲他們連喊魏蒼蒼“姐”的資格都沒有。
魏蒼蒼皺着眉頭,有些不樂意,剛剛拿起來的筷子重新放下,道:“宋連城,你既然要和朋友聚會,跑到我這邊來做什麽?我這邊正要開吃,吃完了下午還有事要忙,這會兒可沒時間招呼你。”
一個少年笑道:“大姐頭,你看這不正好遇上嘛,要不到咱們‘蘭園’那邊去湊一桌子?人多熱鬧才好呢,你說是吧大姐頭?”
另一個少女也道:“是啊蒼蒼姐,連城哥可是特地從京城請了長假回來的呢。”
魏蒼蒼道:“我這邊招待朋友,就不過去了。你們吃你你們的,不用管我。”
宋連城等人這才将目光投向牧唐——因爲安靜靜他們是認識的,那還是魏蒼蒼的閨蜜,絕對用不上“招待”一詞,就隻能這個獨臂少年了。
“咦……”宋連城看着牧唐,“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我怎麽覺得你……好像有點熟悉的樣子。”
牧唐笑道:“你不是第一個這麽說的,或許我長得比較有特色,總會讓人覺得面熟。”說着,他看了眼宋連城那夥人後方的一人,心想,那家夥或許也覺得我臉熟吧?
隻能說,有時候這個時間還真的是很小,不經意間就能撞上一個“故人”——有可能是朋友,也有可能是仇人。
安靜靜對牧唐道:“宋連城也是‘菁華學府’的,和你同校,或許你們照過面也不一定。”
宋連城看向牧唐,道:“你也是‘菁華學府’……”說着臉色一變,略帶驚訝的道:“我想起來了,你就是那個連續留級四年的廢物,你怎麽會在這兒……”
魏蒼蒼臉色一垮,斥道:“宋連城,你怎麽說話呢?這麽大個人,嘴巴就沒個把門的嗎?”
宋連城的話當即就止住了,仿佛給人掐住了脖子似的,他嘴角扯了扯,勉強露出一個笑容,對牧唐道:“不好意思我認錯人了。冒犯之處還請見諒。”
牧唐笑道:“既然是認錯了人那就算了。要不然我可要告你侮辱人格,賠償我的精神損失。”
魏蒼蒼道:“宋連城,我現在要招待朋友用餐,你也去招待你朋友吧,别怠慢了人家。”這話内容還算客套,可語氣卻一點也不客氣,讓人聽着隻覺得和“滾”字的意思差不離。
宋連城英俊帥氣的五官微不可察的顫動了一下,擠出一個笑容道:“我剛回來不久,恰好在外面看到了你的車,就知道你在這兒。本想和你拼個桌,可你既然要招待朋友,那我就不打擾了。哦,對了,今晚我會去看望叔叔、阿姨。”
一個少年道:“大姐頭那我們走了。”
另一個少女卻道:“蒼蒼姐你怎麽可以這樣啊,連城哥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他都放棄了一次寶貴的曆練機會,你這幾天都躲着不見……”
魏蒼蒼斥道:“要你多嘴,臉皮又癢癢了是不是?”
那少女吓的一顫,就被旁邊的少年拽着走,結果她用力一甩,嚷了句“你别碰我啦”,然後就跑開了。
看着那少年沮喪的背影,牧唐暗道:“年輕真好啊。”
像這種少年少女的苦澀愛戀,早早的就已經和他無緣了,他甚至都已經快忘了初戀的滋味了。縱然他曾經富有天下,縱然他廚藝通神,可那種苦澀中帶着叫人上瘾的絲甜滋味,他卻再也品嘗不到了。
牧唐是真的有點點嫉妒這些小年輕。
一段小插曲之後,三人便繼續用餐。
期間,魏蒼蒼和安靜靜也吃了一口“鹽焗海龍蝦”,但之後就沒有再吃第二口——不是她們挑食,更難吃的她們也吃過,而是這種明顯敷衍的菜品對她們來說是一種羞辱,任何一個對吃有追求、懂得吃的食客,都無法容忍這種東西進入自己的嘴巴。
倒是牧唐将身下的蝦肉給吃完了,雖然難吃,但他不喜歡浪費。真正體會過餓的發瘋的滋味的人,都不會浪費哪怕一粒糧食。
至于其他的菜肴,牧唐發現了,每一道佳肴的長度都爲三寸,倒是講究的很。味道嘛,馬馬虎虎過得去,但食材卻着實不錯,都是三、四級的海洋魔獸,蘊含豐富生命力,即便量不多,卻足夠吃飽。
牧唐這邊用餐氛圍其樂融融,可另一邊彌漫着蘭花幽香的“蘭園”,氣氛卻有些冷。
作爲席中的大佬,宋連城闆着一張臉,誰還能笑的起來?
宋連城真的認錯人了嗎?當然沒有!那不過是爲了挽回自己失态而丢掉的顔面。回憶着牧唐的臉,雖然和印象中有些差距,但是越想他就越堅信,那斷臂少年就是牧唐!
宋連城的層次或許不低,可絕對不夠高,有關“秦帝祖龍城”的事他哪怕聽過,卻也并不知道唐沐和“秦帝祖龍城”的關系(表面關系),他甚至不知道牧唐曾經前往“黃金龍城”曆練——那種低層次的不值得他關注。
故而,他完全想不明白,牧唐那根“超級廢柴”怎麽會出現在“荊門市”,還和魏蒼蒼成了朋友。他們又是怎麽認識的?在宋連城看來,牧唐那種廢物和魏蒼蒼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根本就不可能有機會認識,就算認識了也不可能成爲朋友。
尤其魏蒼蒼還帶他來“三寸堂”。以他對魏蒼蒼的了解,她隻會帶關系要好的人來“三寸堂”。
這到底怎麽回事?
宋連城打破了沉默,道:“小飛,回頭你去打聽打聽,看看那個和蒼蒼在一起的人到底是誰。”這話是有講究。他得讓别人覺得他的确是不認識牧唐。隻要小飛去調查了,自然就能知道牧唐和魏蒼蒼是怎麽認識的。
叫小飛的少年,正是之前喊魏蒼蒼“大姐頭”的那個少年,他支支吾吾道:“連城哥,這樣做……大姐頭會不會不高興?”
另一個少女叫道:“你不敢去查他就我去。哼,一點點小事都怕這怕那,算什麽男人。連城哥你放心,我一定把他祖宗十八代都查個一清二楚。”
少年劉荊飛道:“誰……誰說我不敢了?”
“哼!”
這時候,坐于尾席的一個大齡青年道:“宋少,那個人我……我認識。”
衆人紛紛扭頭看向他。
宋連城道:“哦,你認識?說說。”
“他姓牧,叫牧唐,我之前去‘武夷市’的時候,還和他還發生過一段沖突……西門家的西門慶就是慘死于他的刀下。”
“西門慶?”
“原來殺死西門慶的就是他啊。”
左右人紛紛驚訝的議論開來。
西門家雖然在“荊門市”已經沒落的不值一提了,可十來年前卻是數一數二的大門豪族,如今名聲依舊不小——當然,不是正面的名聲,而西門慶作爲西門家崛起的希望,去一趟“武夷市”就沒了,自然淪爲大家茶餘飯後的談資,乃至笑料。
如今,殺死西門慶的主兒竟然出現在大家夥眼前,當然免不了驚訝一番。
至于那個大齡青年,不用說,正是當初在“武夷市”和牧唐起沖突的鳌龍!當初,他被西門晴拉着要給西門慶報仇,這他哪幹,先敷衍着,找了個機會就開溜,灰溜溜的回到了“荊門市”。
這家夥大小也是一個村的二把手,掌握着幾十萬人的生計命運,可在這兒卻跟個孫子似的,不但坐在最末席,還佝背縮肩,卑微的不能再卑微。
無他,隻因爲對面上席的“宋少”,人家的老子也是“二把手”,“荊門市”的二把手!
“嗯哼,”宋連城輕輕咳嗽了一聲,刹那間周圍安靜了下來,他道:“你詳細說說。”
鳌龍道:“是,是這樣的……”
于是鳌龍就将和他和牧唐的沖突前因後果說了出來。自然,從他嘴裏說出來的别想是事實真相。一切錯誤、罪責,都被他甩到了牧唐身上,把他描述成了一個十惡不赦、殺人不眨眼的變态瘋子。
等鳌龍說完了,劉荊飛就焦急的說道:“那個家夥既然那麽卑劣,就決不能讓大姐頭再和他接觸,不然大姐頭可就危險了。”
旁邊的少女撇撇嘴,“你倒是關心她,可她未必稀罕。”
另一個人道:“這人殺了西門慶,竟然還敢大搖大擺的跑到‘荊門市’來,當真是沒有把咱們‘荊門人’放在眼裏。”
“可不是……”
宋連城道:“小飛,等下你去查查,看他住在哪兒。”
劉荊飛這回不猶豫了,道:“好嘞,連城哥你瞧好吧,看我不把他查個底朝天。”
這種事在外人想來是很不可思議的,明明除了一個名字什麽都不知道,竟然就自信滿滿的能把人查個“底朝天”?然而,蛇有蛇道、鼠有鼠洞,有些人還真就能辦得到,且輕而易舉。
宋連城這才露出笑容,道:“好了,喊上菜吧,不要爲了不相幹的人壞了咱們的興緻。今天大家盡管敞開了吃喝,大夥不醉不歸。”
不一會兒,一疊疊豐盛已極的菜肴就端了上來,一桌子人推杯換盞,有說有笑,一掃之前的低沉陰霾。
另一邊,牧唐三人已經吃完了,結賬離開了“三寸堂”。
牧唐雖然表示該由他來結賬,可魏蒼蒼卻隻說了聲“這頓我請”,他也就作罷了。
臨走時,魏蒼蒼對前台掌櫃說了句“把我的賬号銷了吧”,便不理會一臉懵逼的美女掌櫃,直接出門而去。
銷号,意味着魏蒼蒼再也不來這裏了。
美女掌櫃吓的趕緊聯系老闆。
魏蒼蒼卻不管這些,她載着牧唐回到“荊門大學”門口,路上并沒有談及之前那段小插曲,仿佛從未發生。
“靜靜,我就不去了,你知道我是看見書就要打瞌睡的,就麻煩你帶牧唐進去吧。我去找周嫣璃她們,看看她們鐵甲船準備的怎麽樣了。她們就是屬豬的,不趕着她們她們準偷懶。”
安靜靜嗤笑不已。
魏蒼蒼便朝牧唐告辭了一聲,甩了個車屁股就飛馳而去。
牧唐和安靜靜兩人便步入“荊門大學”,行走在林蔭中央大道,直往圖書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