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嘩啦——
一個身影墜地,在地上滑出老遠。
是趙虎!
對上張龍,他幾乎被壓着打。于是說他弱,倒不如說他根本無心應戰。反觀張龍,殺招盡出,刁鑽狠辣,一招一式都旨在摧毀趙虎的性命。
反而,趙虎明明無心交戰,卻能在這種狂風暴雨的絕殺攻勢下保住性命,足見他不負“狼牙戰士”之名。
張龍停了下來,甩掉腕刃短劍上的血,道:“趙虎,你想死嗎?你以爲你不還手,我就會對你手下留情?别天真了,我說了現在可不是以前的訓練戰,而是你死我活的生死戰。就你這樣的,也配得上‘狼牙’之名嗎?”
趙虎爬起來,一身的傷口,激動而痛苦的吼道:“龍隊,這到底是爲什麽?爲什麽啊?爲什麽你會是間諜?你爲什麽要給‘五色邪教’賣命?!”
“爲什麽?”張龍反問一句,“是啊,爲什麽呢?爲什麽我會生在一個邪教的家庭裏……爲什麽我明明有父母,卻要從小流浪街頭……爲什麽我會去參軍……爲什麽我又會被選入‘狼牙’……我也想知道,這個究竟是爲什麽呢?我想啊想,直到有一天我終于想明白了——這就是命啊!”
說罷,他化身一道黑影,瞬間出現在了趙虎的面前。
當當!
瞬間的交鋒,一線線的寒光如夏夜的螢火蟲般漫天亂飛。随即兩柄短劍交叉着和一柄鋸齒軍刀卡在了一塊,鋒刃摩擦,火星迸濺,卡卡作響。
張龍道:“這是我的命,也是你的命!既然是命,那就沒有所謂的爲什麽,既然是命,那就隻能乖乖的承受。來吧,盡情的打一場吧,要麽你殺了我,要麽我殺了你。對我們這些人來說,或許隻有死亡才是真正的解脫。”
趙虎痛心疾首的喊道:“龍隊,回頭吧……‘五色邪教’根本就不值得你爲他們賣命啊!”
張龍咬牙獰笑,道:“回不了頭,我腳下的路,除了死,就隻能向前……今天你不殺了我,将來就會有更多的‘狼牙戰士’死在我手裏。到時候真正害死他們的人不是我,而是你。”
“倘若今日我活着離開,‘狼牙特戰團’裏出了奸細的事就會公之于衆!‘狼牙特展團’每一個成員都是從最底層重重選拔、審核,然後耗盡大量的資源培養而成。每一個成員至少都有二十年的軍齡。甚至連‘東萊閣保镖’都從‘狼牙’挑選。可就算如此卻仍然出了奸細,你覺得‘狼牙’還有存在下去的必要嗎?到時候‘狼牙’将解散,而每一個‘狼牙戰士’都會将從人民英雄變成嫌疑間諜,再也得不到重用。而那些爲國捐軀的‘狼牙’也終究将被遺忘……聽到這些,你還不肯動手嗎?我若是活着離開,你就是‘狼牙’的罪人,也是替我瓦解‘狼牙’的幫兇!”
趙虎面紅耳赤,雙目瞠大,呼吸也急促起來,蓦然怒吼一聲,力量爆發,震開了張龍的短劍,鋸齒軍刀一下接着一下的刺、掃、撩、砍,一下比一下快,一下比一下猛,那揮舞的手臂快到根本看不清影子。
張龍被驟然爆發猛攻的趙虎逼的連連倒退,疲于格擋,口中卻道:“這才像話。來吧,戰個痛快吧!”
就在他們兩個激戰之際,另一頭,王潮和馬小寒兩人之間的戰鬥從一開始就進入了白熱化,并且一直持續到現在。且相對于張龍和趙虎之間一邊打還一邊“吵吵鬧鬧”,這邊顯得格外安靜,安靜的近似冷酷,隻剩下兵刃撞擊與拳腳相加的聲音!
無論是王潮,還是馬小寒,兩人都在拼盡全力,殺招疊出,彼此沒有一絲一毫的六手,那一刀一劍都是結結實實的相撞,真真切切的砍在對方的身體上。
尤其是王潮,手中的刀快到了極緻,也狠辣到了極緻,刀鋒可以說死死的粘着馬小寒,在她身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的血口。
此時此刻,馬小寒已經渾身是血了,但是王潮沒有半點手下留情的意思,似乎是鐵了心要将馬小寒斬于刀下!
這邊的兩處戰場慘烈非凡,血光閃爍,遠處的兩處戰場也同樣轟轟烈烈,而且情況不容樂觀。無論是薛桂英,還是趙天驕,都漸漸被另外兩人壓制住了。
特别是趙天驕那邊,面對瘋魔的刺猬頭不惜命的猛攻,他可以說完全是被追着打,也虧得他有一雙效果不凡的“鞋”,總能在危險的時候躲避過去。
說到底,“疆域大能”再怎麽強弩之末依舊是“疆域大能”,速度、力量、恢複等等能力就不用說了,對魂氣的運用就不是“心意大能”能比的,那是質的差别。
“唉,情況不太妙啊……”
一旁無所事事的牧唐歎息一聲,左臂抱着李思思。
李思思那雙大大亮亮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遠處躺在地上的“聖人遺骸”。
牧唐看了她一眼,笑道:“牧爺爺帶你過去。”
李思思扭頭看了牧唐一眼,低頭下藏在他脖子彎上。
牧唐笑了笑,少一隻手還真是不方便啊,現在想要給她來個“摸頭殺”都做不到,他笑道:“我們悄悄的過去,打槍的不要。”
實際上周圍被炸的一片平坦,哪還能“偷偷的”。牧唐這邊一動,立馬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誰讓就他一個人閑着呢,太紮眼了。
當所有人看到他走向“聖人遺骸”,卻完全不放在心上,原因很簡單,覺得他太弱了,又隻有一隻手臂,還抱着個拖油瓶,完全就沒有任何威脅。對于鄭先耀他們來說,隻要解決掉了眼前的敵人,從牧唐手裏搶奪“聖人骸骨”簡直不要太容易。
恰因爲如此,牧唐順利的走到“李斯白骸骨”旁邊,将它歪了的頭骨擺正了,目光少有的憂郁起來,他将李思思放下,李思思看了看牧唐,或許是看出牧唐沒有半點惡意,便蹲下小小的身子,伸出小小的手,抓住骸骨的小指頭,一如當年她總是抓着李斯白的小指頭,跟在他身邊一樣。
這畫面直看得牧唐心疼。
死了的人一了百了,活着的人卻要承受内心的煎熬,到底是活着好呢,還是死了好呢,這一刻連牧唐自己的有些迷茫了。
牧唐心裏第一次湧起一個問題:“我這個該死之人卻沒有死,這究竟是爲什麽呢?”
世界萬事萬物皆有因果,自己身死而魂穿,必定有什麽原因,而這個原因又指向何種結果,他不得而知,但是根據以往的經驗,任何的疑惑都會有真相大白的一天,問題是能不能活到那一天。
就在牧唐感慨生死的時候,王潮和馬小寒已經決出了生死。
王潮的刀入了馬小寒的心髒,而馬小寒的軟劍則抵在王潮的脖子上,切出了一絲鮮血——在生死決殺的一瞬間,馬小寒留手了,讓王潮刺穿了自己的心髒,而她的劍卻沒有砍斷王潮的脖子。
咳!
馬小寒咳出一口滾燙的血,猩紅的嘴唇露出一絲解脫的微笑,“你曾說……我絕不可能是那個有問題的人……呵呵,事實證明,男人的直覺……一點都不準……”
這句話隻有他們兩人能聽懂。
之前某一日,王潮對馬小寒舒說:“我的直覺告訴我,你喜歡我。”
而馬小寒的回答則是:“男人的直覺一點都不準。”
王潮冷酷的臉驟然怒喝道:“爲什麽?!”
爲什麽?實際上,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問的是什麽——是在問馬小寒爲什麽是奸細,還是問她爲什麽最後手下留情,還是别的什麽?不知道!這一聲喝,與其說的尋求答案,不如說是在發洩。
馬小寒道:“我們之間隔着‘不太平洋’,所以我是不會喜歡你的……咳咳,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将我的……骨灰撒進‘不太平洋’……讓洋流帶我……回……家……”
說完,馬小寒的頭低了下去。
王潮狠狠的抽出刀,可還是在馬小寒屍體倒地的一瞬間扶住她的屍體,整個身子都在顫抖。
啊!
一聲慘叫傳來,趙虎摔倒在了距離王潮不遠的地方。
王潮擡起頭,粘稠的魂氣吞吐,整個人看起來好像一頭暴怒且受傷的孤狼,直勾勾的盯着張龍。
張龍嘿笑一聲,“還真是嚷嚷着願爲‘狼牙’而死的人,爲了保住‘狼牙’,連心愛的女人都殺。”
王潮放聲怒吼,提着刀直沖上去,瞬間就和張龍戰在了一塊兒,狂怒之下,他的刀宛若疾風驟雨,連綿而兇猛,伴随着山洪海嘯般的念力,逼的張龍連連倒退,眨眼的功夫身上就被砍出了好幾刀。
但王潮這股精、氣、神注定不能持久,張龍采取守勢撐了過去,瞅準了他氣竭的那一瞬間,怒吼一聲“論到我了”,刹那間兩柄斷劍便刺了出去,萬箭齊發一般落在了王潮身上。
好在這個時候趙虎斜刺裏撞了上來,截斷了張龍的攻勢,替王潮解了圍,也讓王潮有喘氣之機,緊跟着他又沖了上去,與趙虎左右夾擊,合力對付張龍。
但張龍不愧是擔任隊長的,以一敵二,竟然都不顯敗迹,反而咆哮連連,竟有越戰越勇之勢,大喝道:“你們兩個就隻有這點能耐嗎?抓把勁啊,來殺了我啊!”
這時候,不遠處趙天驕的聲音傳來,“喂喂喂,我說你們誰還有底牌,趕緊掀出來啊,火燒眉毛了都!媽媽的,什麽‘狼牙戰士’,一點兒都不靠譜。再這樣下去可就要玩完了。我這麽帥,還有一個如花似玉的老婆沒過門呢,要是死翹翹了不是便宜别人啦。再不給點兒盼頭,我可就要跑路啦!”
結果他話音剛落,那邊鄭先耀就一腳踹飛了薛桂英。
看到這一幕的趙天驕呻吟,一副“我很絕望”的架勢,“唐沐,牧唐,木廣,我說你好歹還有一隻手,沒看到我們正在這兒拼死拼活嗎,你就在那兒看着,好意思嘛你?好歹把你‘越級殺怪’的本事拿出來啊。喂喂,你們别被他人畜無害又帶個呆萌小女孩的表現給騙了,那家夥才是真正的幕後oss啊。他可是把芈靈均都打跑了的,等到你們都耗盡了魂氣,可就成了人家鍋裏的肉,煎炸炖炒随他喜歡啊!”
“……”牧唐眼角抽了抽,這真他媽是神級豬隊友,真想拖刀沖上去宰了他!
趙天驕的話還真起到了作用,至少鄭先耀沒有乘勝追擊薛桂英,而是轉頭直沖牧唐而去,人未至,那強大的念力便以及如山洪襲來。
牧唐歎息一聲,将李思思和“李斯白骸骨”護在身後,“無常刀”握在手,道:“呀嘞呀嘞,非要逼我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