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山第八天,陰。
缰繩一扯,“木小炭”停在了一個巨大而深邃的洞口外,一陣陣的陰冷寒風從洞内吹出。
此時,擺在牧唐和佟香玉面前的是一座形狀猙獰、陡峭嶙峋的山崖,光秃秃的,不見一絲綠意,可謂是生機喪盡。
尤其,這座山崖乍看之下,活像一張鬼臉。
而牧唐兩人眼前的那個巨大洞口,便好似這張鬼臉上的巨口,恐怖至極,似要擇人而噬。
佟香玉心裏發毛,忐忑的問道:“木炭,你别跟我說……咱們要進去這裏吧?”
牧唐理所當然的說道:“不然呢?咱們大老遠跑來,難不成真的來觀光旅遊來的?咱們可是來尋寶的!”
“哥當然知道是來尋寶的,可是……寶庫會在這種地方?”
牧唐道:“你忘了‘口訣’裏的第二句是什麽了?‘天狗橫空鬼門開’。你仔細看看,那洞口像不像是一個鬼門?”
佟香玉又看了兩眼,心裏越發瘆得慌,“還……真有點那麽個意思……”
牧唐笑道:“别怕,不是有我在嗎?”說着翻身下馬,“走,咱們進去看看。”
“啊?現在啊?”
“發财要趕早嘛。”說着就将佟香玉拉下馬背。
佟香玉道:“要不……咱們再等等?你看,咱們這些天不是翻山越嶺就是狩打怪,都沒消停過,身心俱疲呀。現在咱們走在最前頭,完全不用着急嘛。休息,休息一下,怎麽樣?嘿嘿。”
牧唐笑了:“原來你這麽怕黑啊?”
佟香玉道:“哈?哥會怕黑?瞎說!開玩笑呢吧。行啦行啦,現在走就現在走。竟敢說哥怕黑?哼哼!走,走着!”
佟香玉不是怕黑,她隻是不喜歡,尤其不喜歡漆黑深邃的山洞……
牧唐說是說立馬進山洞,可也就是說說,趕了一上午的路,又殺了兩頭三級魔獸,消耗了不少精氣神,腹内已經空空。
兩人就地而坐,從“收納道具”裏翻出滋補美食,吃吃聊聊的填飽了肚子。也放“木小炭”去吃草。兩個小時後,準備妥當的兩人便牽着“木小炭”進入山洞,轉眼就被濃稠的黑暗吞沒。
山崖下,洞口前,驟然間氣氛變得有些詭異、躁動——話說,明明一個人都沒有,氣氛爲什麽會詭異和躁動?
隻因爲,一場博弈和角逐已經在無形中進行。而那些參與“無形較量”的人無疑不是實力非凡之輩,他們釋放出來的精神力對周圍的環境造成了一些影響。
好一會兒,一個笑聲突然響起:“哈哈,既然你們都不肯出來,那我就當仁不讓的搶先咯。”聲音未落,兩個人的身形瞬間出現在了“鬼面洞口”前。
這兩人,一男一女。男的穿着一身暗紅色風衣,一頭火紅刺猬頭,脖子上挂着耳機,潇灑而張揚;那女的則穿着一條水藍色長裙,長發如瀑布垂下,烏黑閃亮。
隻是那女的卻戴着一張銀色的覆蓋着整張臉的面具,就連眼睛部位都沒有開孔,自然無法一睹她的真容,可她一米八左右的身材,憑着這個優勢,隻要不是歪瓜裂棗都能入列“美女”。
那男的不是趙家老七天驕還能是誰?至于和他在一起面具女人,想必是“八大姓”之一的“嶺南明家”年青一代最天才、最氣旺的明穗了。
趙天驕兩手叉腰,看着眼前的猙獰如鬼面的山崖,道:“啧啧,‘天狗橫空鬼門開’,‘天狗’沒見到,‘鬼門’倒是真的很像‘鬼門’。也不知道那什麽‘複國寶庫’在不在裏頭。走,明小妞,咱們進去尋寶去。”
又一個聲音響起:“趙天驕,你這麽心急幹什麽?就憑你趙家的胃口,恐怕吃不下一座‘複國寶庫’。”這是一個女聲,聲音的主人的名字叫獨孤菱。
獨孤菱也不孤單,和她一塊兒出現的不是别人,正是被陳師長派來跟蹤監視牧唐的楊鎮祁。
楊鎮祁吹了一個口哨,“殘念!都說明穗是一等一的傾城絕色,放古代那就是‘秦皇後’一樣的人物,早就盼着着能見上一面,結果沒想到居然戴着面具,唉,真是太遺憾了。”
趙天驕指了一下楊鎮祁,“錯啦!你應該慶幸你沒有見到她的臉,不然你現在已經是一個死人了。據我所知,看到明小妞臉的人都死啦。當然,我除外,哈哈。”
楊鎮祁道:“喲,是嗎?那我還是不看了。比起看美女,還是小命重要。”
趙天驕扭頭看向獨孤菱,也吹了個口哨,“啧啧,獨孤美女,一年沒見又更美了。要不要和我來一場愉快的約會?”
“哼!”
“唉,真冷淡呐。”
這時候,一個接着一個人憑空出現在周圍,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彼此都相距至少十米。
趙天驕摸着下巴,道:“好家夥,可真多人啊。早知道這幾天有人作伴不寂寞,卻沒想到這麽多。李響,蕭擒龍,别來無恙呀。啧啧,看看這一大夥子,算不算是群英荟萃?”
跟蹤牧唐這種事,“凡人”是拿不出手的,否則就是送菜和丢人,必須是“超人”!這裏二十一個人全是“心意大能”,說是群英荟萃一點都不爲過。
總共二十一個人,代表了二十一方勢力——即便是趙天驕和明穗、楊鎮祁和獨孤菱這樣的組合,也不能算是同一方。
不過,這二十一方勢力卻可以劃分爲三大陣營,分别是廟堂、江湖、世家。
其中,“九州八大姓”,什麽“安陽唐”,“嶺南明”,“平原趙”,“東山李”,“南海蕭”……八大姓全來的,這就占了八個!外加兩個“武夷市”本地的豪強大姓,這就是十個了。
剩下的十一個,其中六個來自“廟堂”——包括楊鎮祁,剩下五個則是“武夷市”的江湖勢力,青天會、虎頭幫,之類的。
這會兒,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就是不說話,暗暗的還在彼此戒備。
趙天驕道:“喂喂,怎麽都不說話?你們也太内向了吧?”
一個年紀稍大的、滿身江湖氣的中年人道:“有什麽好說的?大家要幹什麽彼此心知肚明,”說着他掃了眼那幾個來自“廟堂”的鷹犬,“既然都是來求财的,那就各憑本事說話。”
“嘿,照你這麽說,咱們這些人得先幹上一場,嬴的那個人才能進這個洞?”
這個說話的多半是“朝廷鷹犬”。
趙天驕道:“慢來,慢來!瞧瞧,咋一開口就冒着火氣呢?求财嘛,和氣生财,是不是這個理?要我說呀,咱們這些人充其量就是個跑腿的。你看,這些天風吹日曬雨淋的,多辛苦?大家同病相憐,更應該相互理解嘛。至于‘寶庫’最後的歸屬,可不是咱們說了算,對不?”
獨孤菱冷冷一笑,“趙天驕,你說的倒是好聽。也行啊,既然相互理解,要不你退出如何?反正最後若是發現‘寶庫’,消息也最終會流傳出去。你也可以省省力氣和時間,何樂而不爲?”
趙天驕感歎一聲:“唉呀,被美女偏見以待,真叫人心酸呐。”
“現在說這些你們不覺得浪費口水嗎?‘複國寶庫’在不在山洞裏還不知道。再說,山洞裏也不知道潛藏着怎樣的危險。可别進去了就出不來了。”
“唐沐和佟香玉要是死在裏面,那咱們這些天做的就是個笑話。”
啪!
趙天驕打了個響指,“說得對,直指要害!這個山洞有多大,不知道;有沒有危險,不知道;‘寶庫’在不在裏面,更不知道。所以我想說的是,咱們不一定非要吹鼻子瞪眼的,還可以相互合作嘛。在沒有找到‘寶庫’之前,說也是白說,做也是白做。而且,這些天咱們彼此互不相見又防來防去的,多累啊你們說是不是?現在這樣也好,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把事說明了,你好我好大家好。”
獨孤菱道:“說的跟唱的似的,誰知道你在心裏打着什麽鬼主意。”
趙天驕道:“嘿,獨孤美女你這話說的就不公允了。要說打鬼主意,在場諸位誰不是心裏打着自己的小算盤。你敢說你沒有?”
“哼……”
“這就是嘛!咱們現在有共同的追求,那就是尋找‘寶庫’。既然有共同的追求,自然就有了合作的基礎。你們說說,憑咱們大夥兒的本事,就算遇到五級魔獸都可能幹一場,還怕啥?相反,咱們要是先鬥起來,肯定是有人吃虧有人賺便宜。可誰吃虧誰賺便宜,這誰知道?”
“同意!”
“贊同。”
“我不反對合作。”
二十多個人,超過一半的表示可以合作,其他人沉默,沒有一個明确反對。
趙天驕道:“這就對嘛。”
“事先說好,别怪我說話難聽,若是有人亂來,也别怪我不客氣。”
“這也是我想說的。”
趙天驕笑道:“既然這樣那就好辦了。走,咱們一塊兒進山洞。”
人一多,心思就多,若不能統一一下,就連撒泡尿都不自在。若非趙天驕站出來挑明,隻怕關于誰先誰後進入山洞,都得有一番紛争。
現在大家暫時抱成團,自然也不需要分什麽先後了,一同進入山洞。當然,在進入山洞之前,大家都向各自背後的勢力彙報了一下情況——這深山老林當然沒有信号,可他們攜帶有古代通訊器,不受距離限制。
“看看,這洞口像不像一張準備吃人的大嘴?”進入山洞前,趙天驕朝身邊的明穗感慨一聲,後者一言不發,仿佛沒有聽見似的。
從始至終,這位帶着銀色面具的女子都仿佛空氣一般。
初入山洞,卻發現山洞裏不是一般黑。一線之隔,一步之距,進了洞,外頭的光線就照射不進來。以趙天驕這夥“超人大能”的超凡視覺,也隻能看到一片朦胧,可視距離還非常短,五米開外什麽都看不見。
黑暗,如有實質一般包裹着他們。
有人道:“這山洞很邪門。”
“特殊之地必有特殊之處。說不定‘寶庫’真的就在這裏。”
“别說話了,影響聽覺感知。”
沒有人使用燈具,在這種環境中使用發光物體首先暴露的就是自己。
山洞内部很大,二十一号人挨着山洞邊緣前進,可很快就停了下來,因爲前方有三個洞口!可問題是,地面是由非常硬的岩石組成,根本就尋不到可追蹤的痕迹,也就是說他們都不知道牧唐進了那個洞口。
好一會兒,有人道:“分組行動?”
“三個洞口,咱們二十一個人,正好可以分七人一組。”
“不錯。至于能不能追上牧唐,各憑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