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翠并沒有遵從上頭的命令立即離開,賴着不走,不知道結果她不甘心!
接下來就是枯燥的等待。中途,夏侯翠的上司又打電話來呵斥催促,夏侯翠隻說路上堵車,馬上就到。
從始至終,她的眼睛都沒有離開過牧唐。
約莫兩個半小時之後,之前拿着所謂的“證物”離開的那個魂氣士警察拿着“證物”和檢測報告返回,面帶喜色,“結果出來了!”
夏侯翠第一個搶過檢測報告,直接翻到結果那一頁,瞪眼一愣之後,當即就發出了暢快的大笑,一下子整間問詢室裏都是她的笑聲。
蔡國勝從她手裏拿過檢測報告,看完之後,再看向牧唐的眼神就徹底變了,甚至直接拔出了手铐,正要說話,夏侯翠便已經拍案而起,厲聲喝道:“刀上有死者的da,證據确鑿,你就是兇手!現在就算你的靠山是國家主席也救不了你!”
蔡國勝也站了起來,亮出了手铐,道:“牧唐,我現在以‘故意殺人罪’正式将你逮捕。你有權保持沉默,以及聘請律師,但從此刻起,你的所作所爲都将作爲呈堂證供。”
佟香玉當即蹿了起來,叫道:“幹什麽幹什麽?木炭是絕對不可能胡亂殺人的,你們憑什麽抓他?!”牧唐拉了拉她的手,“别激動,交給我。”
說着,他伸手去那桌面上的“證物兇器”。
“幹什麽?不許動!”夏侯翠瞬間拔槍,指着牧唐。她那支槍明顯就是魂晶槍械,造型奇異,槍口深邃,槍身上還鑲嵌了一柄匕首,冷二合一。
與此同時,另外兩個魂氣士也瞬間進入了戰鬥狀态,有槍的拔槍,有劍的拔劍。
牧唐的手頓住,突然,他目光一凝,看着桌面上的那柄“無常刀”,兩眼微眯,随即站了起來,昂首挺胸,淡淡的說道:“你們什麽意思?”
夏侯翠道:“哈!什麽意思?你眼睛瞎了,還用說?當然是逮捕你這個窮兇極惡的殺了兇手了!廢話少說,舉起手來,背過身去!我提醒你,這裏是警察局,奉勸你不要有别的心思。”
暢快!
通透!
揚眉吐氣!
夏侯翠無比慶幸自己賴着留了下來,她現在精神飽滿,渾身都是勁兒——牧唐已經被證實爲殺人兇手,她害怕什麽?
道理法律公義都在她這邊,她什麽都不怕!
牧唐懶得理她,直勾勾的看着蔡國勝,“蔡警官,找不到兇手,就栽贓到我身上,讓我來給你們背鍋,是嗎?”
蔡國勝将檢測報告推過去,面容平靜,道:“在鐵一般的事實面前,你說這些沒有半點意義。鑒于你軍人的身份,我不想動強,算是給各自都留些體面。”
“呵,體面,”牧唐指了指桌面上的“無常刀”,“拿一把假的刀,沾上死者的血,然後再搞個什麽檢測報告,就證明我是兇手。連這種事都做得出來,你們還要體面?”
是的,桌面上那柄“無常刀”,雖然外形外貌可以說一模一樣,但是,它是假的!
“無常刀”跟了他不知道多久的時間,尤其彼此還存在精神層面的微弱聯系,是真是假,牧唐一眼就能辨認出來。
佟香玉一聽牧唐這話,當即就怒火沖頂,“你們太過分了,竟然用這種卑劣的手段來陷害我們,你們還要不要臉?!”
蔡國勝眉頭緊皺。
夏侯翠卻是大笑,“怎麽?在鐵一樣的事實面前無話可說,就開始胡攪蠻纏了是吧?連這種可笑的話都說的出來。我們是警察,我們會陷害你們?簡直可笑至極!”
牧唐直勾勾的看着那個拿“無常刀”去檢測的魂氣士男警,“我的刀呢?把刀還給我,我可以當一切都沒有發生。”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我再問一遍,”牧唐語氣風輕雲淡,仿佛古井無波,“我的刀呢?”
蔡國勝怒道:“牧唐,這裏是警局,請你自重!”
牧唐歎了口氣,“看來你們是将我的配合理解爲好欺負了。然而,我這個人是很好說話的。我先把事情說開,說開之後對錯自分,錯不在我,那便别怪我了……”
“你……”
那個魂氣士男警察正待說話,牧唐擡眼看向他,“閉嘴。”
“……”
一瞬間,問詢室裏每一個人都能感覺到氣氛驟然變得非常壓抑,沉悶。
甚至連佟香玉都呼吸一滞!
那柄刀,對牧唐意義非凡,眼下他表面平靜,實際上平靜的下面已經轟天爛地一般暴躁,随時随地都有可能失控爆發。
“首先,關于這個‘碎屍案’,你們調查的非常粗糙。我将他們送進精神病院,他們是怎麽出來的,你們去查了嗎?就算是證明他們沒病,放出來的,病曆有吧?主治醫師你們問了?他們出來之後又去了哪裏,接觸了哪些人,你們查了嗎?依照這條線索,結果又如何?我和他們有沖突又怎麽樣?所以這就成了我殺他們的動機?他們這群混混喽啰,和他們有仇的人多了去了。”
“其次,你們的腦子就不會想想,明明跟我沒有太大關聯的案子,爲什麽線索總是指向我,連媒體都特意跑過來采訪我,還在上嫌棄民憤,說我仗着有背景就濫殺無辜?我和他們有沖突又怎麽樣?所以這就成了我殺他們的動機?他們這群混混喽啰,和他們有仇的人多了去了。你們爲什麽偏偏盯着我?”
“再次,你們判定我是兇手的唯一證據,就是這柄刀上有死者的鮮血。但是,這柄刀并不是我之前交給你們的刀。而且我告訴你們,我的‘無常刀’殺人不沾血,獨特的材質和鍛造手法讓血漬根本無法沾在上面。而且我的‘無常刀’有一千九百多年的曆史,這柄刀雖和我的‘無常刀’九成相似,但它鍛造成品絕不超過三天。”
“最後,我現在得出兩個結論:第一,有人特地打造了一把和我的‘無常刀’一模一樣的刀,然後用它去殺人,最後調包栽贓我。第二,你們警察爲了盡快結案,故意按照我的刀打在了一柄假的,然後沾上死者的雪,嫁禍給我。我要說的就是這些。現在輪到你們了。”
夏侯翠這時候反應過來,“和他廢話那麽多幹什麽?先把他抓起來再說!”
蔡國勝沉聲道:“夏侯翠,你已經被停職了。而且這個案子由我負責。現在請你慎言!”說完就不管她,他看向牧唐,拿起桌上那柄仿造“無常刀”,看了那個剛剛拿刀去檢測的男警察,後者連連搖頭表示不知道,“你說這柄刀不是兩個小時前你拿出來的那柄,這是你一面之詞。你必須拿出證據來證明你的說辭。”
他必須慎重!哪怕萬一,他也不想背上栽贓軍人的罪名,尤其對方還有可能是“保密陣線”上的軍人。更何況,這還關系到武夷警察的聲譽。
牧唐搖搖頭,道:“沒辦法證明……”
“哈!虧你還有臉說出口!”
“夏侯翠,請你自重!現在是我在辦案!”蔡國勝拍案喝道。
夏侯翠憋的滿臉漲紅。
蔡國勝道:“爲什麽沒法證明?”
牧唐道:“知道爲什麽我懷疑是你們警察栽贓我嗎?因爲刀柄上有我的掌紋!一般人做不到,但是你們警察可是在行的很。上次我來了警局,到處都留下了我的掌紋。”
蔡國勝搖搖頭,“你的刀,當然有你的掌紋。你這個說法我不認可。”
“所以沒辦法證明。然則,我要說的,都已經說了。在層層疑點之下,你們若還要将我定爲兇手,那我無話可說,”說完,牧唐身子微微前傾,“再者,我根本不關心這個。我現在隻想拿回我的刀!‘無常刀’在你們手裏被調換,對我來說這就是事實。那柄刀對我來說意義非凡,如果有必要,我什麽事都幹的出來。再說一遍——我現在,隻想拿回我的刀!”
蔡國勝道:“這麽說,你是不打算乖乖的合作了?”
牧唐歎息一聲,“如果有必要,我真的不想和國家機關起沖突。然而,這是你們逼我的。爲什麽……非要逼我?”
說完,牧唐就要有所動作,其他人也是瞬間提起了一口氣,突然間,“砰砰砰”的敲門聲響起,跟着問詢室的門就被推了開來,三個人走了進來。
“關局長……”蔡國勝皺眉不已。這個時候眼看就要開打,關局長進來,可不是好事。
進來的三個人,一青年,一中年,一老年,除了那個中年人,另外兩個牧唐居然都認識——好嘛,沒想到在“武夷市”居然還能遇到這老頭!
那老年人竟然是考古界的“大拿”宇鴻章,而那個女青年,則是始終跟着宇鴻章的那個女人,好像是叫白娜?
神了,他們兩個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果然!果然是你!”宇鴻章老爺子看到牧唐,當即怒指着他,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我在電視上看到那柄刀的模樣,馬上就猜到可能是你,沒想到現在一見,果然是你!你簡直……簡直無可救藥!一件好端端的珍惜國寶,落到你手裏卻成了濫殺無辜的兇器,早知今日,當初老夫無論如何也不會讓你将它據爲己有!”
“……”牧唐一臉黑線,下一刻心頭一動,當即道,“老爺子你來的正好!來着正好!來來來,你給看看,掌掌眼,看看,這柄刀到底是不是當初你見過的那柄,也就是你口中的什麽國寶。還有,我不是兇手,我是給人陷害的,現在問題是到底是這群警察陷害我,還是别人栽贓。兩個小時之前那拿真刀給他們檢測,現在他們拿回來的卻是假的。”
說完,他對蔡國勝道:“這位老爺子見過我之前那柄刀,以他的身份地位,也不可能幫我作僞證。你拿着這件垃圾給可他看看,看看這件垃圾到底是不是我的刀。”
這下子,反而宇鴻章有些納悶了。
那位中年人關局長沉聲道:“怎麽回事?”
蔡國勝如此這般,快速簡潔的說了一下前因後果。
宇鴻章還沒有聽完,就已經拿起了桌面上的刀,隻看了一眼,就丢垃圾一樣随手一丢,“這什麽垃圾!你的刀呢?那件國寶呢?!”老爺子又激動了起來。
夏侯翠氣道:“你幹什麽?這是證物,你怎麽能亂丢?”
“夏侯翠,注意你的語氣!”關局長沉聲呵斥,然後道:“老先生,年輕人急躁不懂事,您别放在心上。”
宇鴻章擺擺手,徑直看着牧唐:“我問你刀呢?”
牧唐指了指蔡國勝等人,“問他們。剛剛不是說了,我的刀被他們拿去檢測是不是兇器,結果拿回來就成了這件破爛,然後用這件破爛一口咬定我就是兇手。”
宇鴻章就仿佛一個丢了心愛玩家的孩童,轉頭又問蔡國勝等人,“刀呢?他給你們的刀呢?”
關局長喝道:“愣什麽?刀呢?!”
蔡國勝、夏侯翠等人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