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松了口氣的還有池杉杉——也就是鍾神秀!
作爲“蘇航h劫持事件”的真正“幕後主使”,她很清楚自己幹的這件事影響有多大,但凡有個好歹,整個天球上恐怕都不會再有自己的容身之地,甚至就算她躲到荒野裏,九州當局都會不惜一切代價的把自己揪出來。
而此刻,随着“蘇航h”飛入公海,徹底脫離了九州國境海疆,就意味着整件事已經成功了八成。出了國境線,九州國縱然找到了他們,也無法派出軍隊追趕——公然派遣軍隊出境,将引起周邊國家的恐慌和猜忌!
九州共和國國力在短短四十五年内,從一個被“東日島國”入侵的積貧積弱之國家,國力暴增至全球第二,直逼世界第一的“納美聯邦”,在世界範圍内積極的展現自己的影響力,“九州威脅論”應運而生,在國際上很有市場。
在這種國際形勢下,九州共和國在國際上的一舉一動都備受矚目。倘若這個時候發生“派遣軍隊離開國境”這樣的事情,一個控制不住,就容易引發國際糾紛。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潤之下,爆發區域戰争都不是不可能。
要知道最近九州和東日島本來就在爲一座“大魚島”展開激烈博弈,偶爾擦槍走火。毫不客氣的說,九州和東日島兩國經過了四十五年的和平共處/修養生息,如今又走到了戰争的邊緣——話說,自從秦太祖滅了東日島國的“祖宗國”,倆家就成了世仇一般,兩千年了就沒消停過。
東日島國背後還有“納美聯邦”這個“爸爸”,爲了保住自己的屁股不被踹下第一的寶座,它可是很希望東日島國這個時候能夠和九州幹上一炮,好遏制一下九州那恐怖的發展勢頭。當然,最好是能将“倉神大陸”東南的海島國家都串聯起來,搞一場大戰,徹底把九州踩下去!
話說回來了,其實自秦二世而亡以來,秦帝國土崩瓦解,後來的世界諸國對“故秦之地”上的國家就不怎麽友好,能做敵人就絕不做朋友,經常性的各種打壓,欺辱,甚至聯合入侵。若非“老秦人”命是在硬的很,隻怕這個明古國已經不複存在了。
究其根本,不外乎和東日島國一樣,誰讓“故秦大地”之上誕生了一位秦太祖,兵鋒所指,滅了他們的“祖宗國”呢?大家對“故秦之地”上後起國家的各種行爲,歸根究底還是他們骨子都害怕,害怕這片古老而神秘的地方再出一個秦太祖一樣的人物。
曾經席卷“於菟(u/tu)大陸”的“藍西法帝國”皇帝巴納·侖布就曾說過,“古老的東方有一條沉睡的龍……咱們最好把它的頭砍掉,把那片大地變成廢墟!”這句話的前半句在九州廣爲流傳,但後半句卻少有人知。
綜合以上原因,鍾神秀已經确認,來自九州國的威脅已經不存在了——看吧,所以說知識就是力量,劫個飛船都要分析一下國際形勢,想失敗都難!
“五神在上,請你們保佑我一帆風順,心想事成……”鍾神秀在心裏虔誠的祈禱着。
而在她的身旁,面容憔悴的樓九陽卻長長的歎息一聲,喃喃道:“聖母啊,難道你已經抛棄了我們嗎?”
到目前爲止,樓九陽依舊被蒙在鼓裏,他什麽都不知道:不知道劫船的幕後主使就是他的枕邊人,不知道她爲了能和他過上幸福快樂的日子直接買下了一座島嶼,然後劫了一船人口去充作居民,更不知道他在向聖母祈禱的時候,“池杉杉”卻在向她的“五神”祈求一路順風——甚至連她的真名都不知道。
從飛船被劫持那天開始,樓九陽就被關在了房間裏,雖說吃喝不愁,可精神卻是很差,不複往日的陽光、爽朗。
鍾神秀五指扣住樓九陽的大手,眼裏滿懷愛意的看着他,“不管是去哪裏,天涯海角,黃泉忘川,我都會陪着你一起。”
樓九陽抱着她,兩人緊緊相依,苦笑歎息着道:“不知道那‘老不死的’現在怎麽樣了。他恐怕做夢也想不到,要是知道了,非給他笑死不可。唉,真是世事無常啊,誰知道一次旅行,會遭遇這樣的事情……”
鍾神秀輕柔的說道:“陽哥你别擔心,師父他老人家吉人天相,能有什麽事。我們也不會有事的,一切都會好的……”突然,她眉頭微微一動,便笑道:“走吧,海有什麽好看的,我剛剛給你準備了安神的花茶,省的你老是胡思亂想,看看你,一點精神都沒有,這可不像你啊。”
也不管樓九陽同意不同意,就拉着他回了客廳,給他泡上了一杯安神花草。樓九陽喝了安神花茶,和鍾神秀聊着聊着就睡過去了。鍾神秀便将他平方在松軟的沙發上,拿來毛毯給他蓋上,然後悄悄的離開了房間。
鍾神秀穿過戒備森嚴的走廊,來到另一個房間,就從身上摸出一個圓盤,輕輕一按,一個微縮的人影就出現在了上面——那是一個白發蒼蒼的青年人!
“師父……”鍾神秀恭恭敬敬的喚了一聲。
白發青年的人影雖小,但氣場卻非常足,他一聲純黑西裝,坐在一把高背椅子上,斜靠着,一手撐着下巴,一手夾着一支高腳杯,上面晃動着猩紅的液體,一隻眼睛被白發遮擋,另一支眼睛暴露在外,那瞳仁的顔色卻是和他的頭發一樣蒼白。
這位白發青年正是杜興平,宗師級魂氣廚師,别看他看起來年輕,實際上已經六七十了。
杜興平看着杯中晃動的液體,淡淡的說道:“轅天罡死了。你有什麽要說的?”
鍾神秀低垂的眼睑一跳,道:“……回師父,我勸過他了,但是他不聽。”她向杜興平隐瞞了有關于“龍脈”之事。
杜興平道:“你沒有見過他,你也不知道他已經死了,記住了?現在姓轅的老家夥已經快發瘋了,他瘋起來連我都要忌憚三分,要是知道你和轅天罡的死有關系,我也救不了你。”
“是,師父,我知道了。”
杜興平輕輕的抿了一口猩紅液體,幽幽道:“你這些天應該沒有看新聞吧?你知道嗎,現在的‘蘇申市’風平浪靜,一片祥和。就在前天,‘聖母教’的‘倉神聖女’在漁港鎮主持了一場非常隆重的祈福儀式,可真是熱鬧啊。太平盛世呢!”
鍾神秀臉色微變,道:“這不可能……死了八十多萬的孤兒,就算政府和聖母教想要隐瞞也絕對隐瞞不了……”
“那若是八十多萬孤兒一個都沒死呢?”杜興平的聲音提高了。
鍾神秀心頭一顫,噗通一下跪倒在地:“師父,我可以向‘五神’發誓,我已經按照您的吩咐……”
杜興平卻打斷了她的話,“我可以容忍你的肆意妄爲,你要自由,我給你,你要愛情我也沒有反對,但是這些都是建立在你乖乖聽話、好好做事的基礎上。這次的行動,我前前後後準備了三年,三年啊!結果就是這樣?”
“師父您要相信我,師父,我絕對沒有欺騙您……我真的都按照您的吩咐做了,絕對沒有一絲的懈怠……”鍾神秀卑微的跪在地上,臉色慘白,全身惶恐顫抖,粒粒大汗從額頭滲透而出,“而且……而且一起參與這個計劃的還有小師弟……”
杜興平淡淡的說道:“忙完你手頭上的事情就回來一趟吧,咱們師徒也有三年沒見面了,爲師也挺想你的。”
“……是,師父。”鍾神秀不敢忤逆杜興平,乖乖的遵命。
“嗯,爲師等你回家。”
說完這句話,圓盤上的人影就瞬間消失不見了。
鍾神秀整個就癱瘓在了地上,然後縮成一團,再不複那江南女子般的溫婉娴靜、恬淡似水,“爲什麽……爲什麽會失敗……不可能啊,不可能的……爲什麽啊!”
原本,她按照杜興平的吩咐,潛伏到樓九陽的身邊伺機而動,在不久前,她将一種特殊的液體注入“霸王水晶河豚獸”的毒囊之中,如此便稍微的改變了毒質的結構。雖然最終毒質仍然可以被同樣的配方中和、轉變成營養物質,就連宗師魂氣廚師也不能察覺,但差之一毫,謬以千裏。一旦它和另一種物質結合,便可以瞬間變成要命的劇毒,而且還具備一定的傳染性!
杜興平正是打算利用這種方法,毒死“蘇申市”八十多萬孤兒,制造史無前例的慘案,讓“酒中仙”,以及九州當局,“聖母教”沾上永遠也洗不去污點,臭名遠揚。
然而,當該做的都做了,結果卻和意料的完全不一樣——“蘇申市”八十多萬孤兒,居然一個都沒有毒死,反倒是死了幾個無關緊要的人,别說軒然大波了,就連一點水花都沒濺起來。這樣的結果讓杜興平怒不可遏。
至此,“五色教”在江南地區的兩大行動,“挖掘秦皇後陵墓”,“毒殺孤兒”,全都失敗了!
失敗,是要付出代價的,哪怕他是杜興平,是宗師級魂器廚師,也不例外,照樣有人讓他付出代價。
杜興平付出代價之後,現在輪到鍾神秀了。
隻是她怎麽想都想不明白,明明已經萬無一失,一切都按照計劃一一實現,可爲什麽偏偏結果和預料的完全不一樣呢,這到底是爲什麽啊?!
這個時候鍾神秀突然想到一詞:樂極,生悲……
……
……
蘇申市,某最頂級的生化研究中心。
今天,這裏突然來了兩個大人物,那都是在“市級大會”上有坐席的存在,而且座次靠前。
故而站在這兩位大人物面前的毒物研究室的主任和研究員都滿頭大汗,戰戰兢兢的彙報着研究結果:“……經過我們的檢測發現,g樣本和h樣本混合之後,會……會産生一種傳染性極強的菌體,毒性很強但不劇烈,屬于慢性毒,但隻要感染,以……以眼下的手段,根本治不了……”
一男一女兩位大人臉黑如碳,仔細看的話會發現他們的臉皮微微發抖——這是被吓的!
等主任彙報完,研究員接道:“但……但是,當gh混合樣本和d樣本混合之後,混合樣本中的毒性被迅速被中和,毒性也會消失……另外,我們進一步研究發現,d樣本蘊含一種特殊的蛋白質,可以殺滅多達五十種毒性物質……還有,d樣本和g樣本在分子結構上幾乎一緻,隻有極爲微小的差别。至于其他的樣本怎麽沒有特别的反應……”
男性大人物道:“辛苦了。這件事無比保密,删除一切相關記錄。洩露一個字,你們就等着把牢底坐穿吧。”
說完,這兩位大人物就拿着檢測結果離開了研究中心,頂着一身的汗,回到了市政府,将檢測結果和件擺在了市長王銘淵面前。
當王市長聽完了彙報,看完了件,以他的城府和養氣功夫,也臉色蒼白,手微微發抖。
“混賬!混賬!混賬!!”王市長連罵三個混賬,以他的智商和眼界,瞬間就窺破了其中的本質,“八十多萬孤兒……八十多,萬!!”
“這回……恐怕還真要多虧了聖母保佑……”女性大人物心有餘悸滿臉慶幸,“d樣本源自一家名叫‘糖玉小寶’的糖果公司,在他們捐贈前後,有‘侍女長’活動的影子……若是沒有那些糖果,這次恐怕……”
男性大人物道:“會不會她們早就知道……但卻沒有告知我們?”
這話,其心可誅。
“我不這麽認爲,‘糖玉小寶’是在‘母誕節’幾天前捐贈的,時間前後上不對。以她們的能力,完全可以在事發前阻止,而且也很容易就能阻止,不用這麽麻煩。另外研究報告也寫了,d樣本并不是針對gh混合毒物的解藥,而是對大多數毒物都有殺滅效果。所以我才認爲這是聖母保佑,太巧了。”
“但是……”
王市長擺擺手,“把這件事忘了,記住,它從來沒有發生過!”說着,他手一捏,手裏的研究報告瞬間就化成了粉末,這手筆,顯然他也不是尋常人,而是以爲強大的魂氣士!
也就在這個時候,急促的敲門聲響了起來,進來的是王市長的秘書。
“怎麽回事?”
向來老成持重、遇事不慌的市長秘書咽了口氣,道:“王市長不好了,‘蘇航h’……失……失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