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牙将肉一份份的分給在座諸位賓客,大家夥便大喊大叫的吃了起來,一個個全都以手抓肉,吃的滿嘴濺油,喝的滿身酒氣,盡顯“荒野人”的原始作風。
這裏的酒也不知道怎麽釀的,色澤發白,渾濁,表面漂浮着綠色的渣滓。牧唐嘗了一口就悄悄的吐回了碗裏。無他,這酒太難喝了,又臊又酸,還非常烈。
不一會兒,挨着牧唐的佟香玉就面紅耳赤,渾身滾燙,仿佛被燒紅了的烙鐵。牧唐見了連忙制止她,讓她不要再進食四級虎肉了,轉而讓她吃石桌上其他的食物。
佟香玉體内可沒有“聖境幹細胞”,她的消化、吸收能力有限,吃多了大補之肉,對身體反而有害。别看她隻吃了幾塊肉,一斤不到,可已經是她身體所能承受的極限了。
聽了牧唐的話,佟香玉愁眉苦臉的哀歎,卻很聽話的沒有再吃四級虎肉,而是抓起桌上的水果啃了起來,才吃了一口就面露驚喜,直說好吃極了,咔茲咔茲啃的歡快。
這也就是佟香玉,神經粗,又幾乎無條件的相信牧唐,要是換了一個人來,聽到牧唐阻止其“吃肉進補”,說不定還會心生怨怼呢——那可是四級的極品補肉啊!
牧唐雖然制止了佟香玉,可他自己卻吃的歡快,一塊塊大補肉進肚,他知道自己的“生命力”早已經突破了,且這個數值正在“跳秒表”一樣往上蹿,快的飛起。
老實說,若非在場有那麽多比他強的人,他真想偷偷的将幾塊四級虎肉藏進儲物戒指中,存起來以後再吃。奈何人多眼雜,不好下手,真真是太可惜了啊!
别看此前牧唐也參與了殺四級魔獸,可論功勞,牙至少占七成。否則即便牧唐解開“精神封印”,不惜燃燒生命全力以赴,也未必能夠耗過那頭“白銀虎王”。
就算他搞死了“白銀虎王”,他也隻能“望肉興歎”。以他現在的實力,料理三級魔獸已經很勉強,就如同上次料理三級熊肉一樣。料理四級魔獸?妄想哦!
過了這一次,還不知道是猴年馬月才能再一次的享用到四級魔獸獸肉。
“荒野人”顯然沒有“食不言”的規矩。這夥人不但邊吃邊說話,還說的非常大聲,嗓門扯的老大,簡直好像放炮一樣,唾沫星子能噴出老遠,不知道的還以爲是在吵架、罵街呢。
牧唐完全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麽,自己吃的逍遙。可某一刻,牧唐突然發現氛圍有些不對勁,一開始火熱的氛圍突然冷了不少,然後又有不少人将目光和注意力轉移到了他這邊。
“怎麽了?是在說我嗎?”牧唐低聲的問旁邊的豺。
豺有些支支吾吾,“這個……”
這時候,那個熊烈扯了一嗓子,似乎在呵斥豺,豺看了一眼獾,見他點頭,這才說道:“熊烈說,現在是雪季,大家的日子不好過,所以……他們想要拉着我族去進攻‘城裏’,以獲取更多的食物度過雪季。”
牧唐一聽,暗道,原來不是針對自己,而是針對“城裏人”——在自己這個“城裏人”面前說去進攻城市,也難怪大家都用異樣的目光瞅自己。
至于說進攻城市、掠奪物資,牧唐一點也不驚奇。相反,“城裏人”和“荒野人”友好相處,他才會覺得驚奇。
然後豺又說道:“……熊烈他讓我問你,你有什麽想說的。”
牧唐微微一笑,道:“你們兩族商議大事,我這個外人又怎麽好意思插嘴?”這個時候要是換一個正義感爆棚的人來,肯定要呵斥阻止熊烈了,但牧唐,有這力氣,還不如多吃幾塊肉。
豺轉述了牧唐的話,那個熊烈立即就“哈哈哈”大笑起來,對着牧唐指指點點。
牧唐也懶得問豺他說什麽了,反正不會是什麽好話,不聽也罷。
熊烈見牧唐完全沒有和自己對話的意思,鬧了個老大沒趣,憋氣的哼了一聲,突然吆喝了一聲,他身後的一個随從就跑出了石窟,不知道幹嘛去了。
熊烈又說了一句,然後大家該吃吃,該喝喝。等過了五分鍾左右,之前那個跑出的熊烈随從突然帶着一夥“荒野人”走了進來,每一個“荒野人”都押着一個人。
牧唐突然目光一凝……
佟香玉突然驚道:“慕容嫣,還有楚湘南!?她們怎麽……”
是的,慕容嫣和楚湘南就在那群“荒野人”押來的人群之中!
另外牧唐還看到了兩個熟人,一個是方斌,另一個是劉靜香。
除了這四個熟人之外,還有九個人,都是一身的戰鬥裝束,牧唐猜測那些人應該就是劫持飛船的傭兵。
好家夥,三方人,都給人家一鍋綁了。
佟香玉的驚呼立即引來了慕容嫣和楚湘南兩人的主意,她們齊刷刷的扭頭往來,恍惚之後,立即就好像落水者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楚湘南立即高聲呼喊:“救我,救救我啊!”
慕容嫣也是滿懷希冀、驚喜,“牧唐!”
啧!真麻煩!牧唐心裏頭不耐煩的嘟囔一聲,然後對豺道:“豺,麻煩你幫我說一聲,那兩個女人是我的朋友,能不能先把人放了?牙可以作證。她之前應該有看到我和她們在一起。”
豺正要開口,那邊熊烈已經大聲的嚷嚷了起來,神情語氣頗爲憤慨,豺聽完之後,便對牧唐道:“恐怕有些麻煩。熊烈說,那些人都是襲擊他們的‘城裏人’。‘城裏人’襲擊了他們,所以他們也要……給‘城裏人’一些顔色看看。”
“蛤?”牧唐愕然,那個叫熊烈的可夠陰損的,但不得不說也足夠聰明,以“城裏人襲擊”爲借口釋放武力,最後無論勝負,都是“師出有名”,敗了有借口博同情,勝了有籌碼要賠償。
沉默兩秒,牧唐對豺道:“你告訴熊烈,他要做什麽我不管,但是他必須放了我的兩個朋友!”他的說話的語氣和内容半點不客氣。
豺無奈,隻能代替牧唐出聲。
對面的熊烈聽完之後,拍案而起,怒指牧唐喝道:“你,同夥,抓!”
當即就有幾個“熊角部落”的戰士挺身而出,走向牧唐。
“吒!”牙突然跳蹿出來,瞬間就沖到了牧唐面前,沖着那群“熊角部落”的戰士嘶吼一聲,“超人大能”的威勢釋放出來,吓的那些人直接就癱倒在地。
熊烈見牙居然跳出來保護那個“城裏人”,舊憤新怒加一塊兒,渾身的毛都快炸了,先是沖牙吼了一嗓子,跟着矛頭直指獾酋長,一副興師問罪的架勢。
至于大祭司,她低眉靜坐,仿佛眼下這場變故從未發生一樣。
獾站起身,把牙重新召回了座位,也把熊烈召進來的那群戰士趕出了石窟,至于那一夥俘虜當然是給留了下來,做完這些,他開口道:“……”
豺低聲的替牧唐翻譯:“你們雙方各執一詞,誰對誰錯難以分辨,不如就用最簡單的法子來判定對錯吧……”豺頓了頓,解釋道:“獾叔的意思是,通過一對一的角鬥來判定對錯!在我們‘荒野人’的觀念中,強者無論做什麽都是對的,而弱者就是錯的,要無條件的服從強者。”
牧唐道:“意思是,如果我想要從他手裏救出我的朋友,就必須在角鬥中戰勝他?”豺道:“是的,可是……”他想說你不是他的對手,和他角鬥一定會被殺死的。
可不等他說完,牧唐就道:“好!你跟他說,我和他角鬥。”老虎不發威,你們一個個都當我是病貓嗎?正好他現在需要好好的活動一下筋骨,使得自己的身體更好的吸收吃進肚子裏的“生命力”。
“……”豺古怪的看了牧唐一眼,從心裏頭搜刮出一個詞來形容他:自不量力!那個熊烈能夠給他帶來壓力,而牧唐卻不行,這就是豺判斷強弱的标準,所以他覺得牧唐比熊烈弱,答應角鬥,這不是找死嗎?
豺愣神的功夫,那邊的熊烈又嚷嚷了起來,甚至豎起了大拇指——看他那副吊樣,就知道豎大拇指絕對不是表揚,多半是羞辱。
牧唐幹脆不等豺說話了,給了佟香玉一個安心的眼神,直接站了起來,也朝對方豎起了一根大拇指。
熊烈立即就仿佛發了狂的瘋牛一樣,一股“魂壓波”激蕩而出,一桌子的瓶瓶罐罐都給掀翻了,然後大跨步走出。
牙看到這一幕,又要站起來,卻給獾按住了肩膀,道:“牙,這是男人之間的較量,你不要管。”牙張了張嘴,然後點點頭,道:“獾叔,他會勝利的。他是和我一起殺死虎王的英雄!”
獾笑了笑,“孩子,‘英雄’這個詞可不是随随便便能用的。”别看熊烈大老遠跑過來提親,還帶了一堆禮品,可這都是“熊角部落”一廂情願,擺這麽個晚宴,也就是意思意思而已。
獾已經了然,熊烈的目的不僅僅是來提親,更是要拉着他們一起去劫掠“城裏人”,他是不會答應的,倒不是怕了“城裏人”,而是不屑爲之,更不願和“城裏人”有過多的糾葛。
眼下除了這樣的變故,正好有借口将熊烈這夥人打發了。至于牧唐的死活,他是不關心的。要是在角鬥中死了,除了怪自己弱,還能怪誰?
這時候,慕容嫣卻掉着眼淚搖着頭,哽咽道:“牧唐……你别管我……”她現在心裏頭一團亂麻,說不清是什麽滋味,可是她終究不想眼睜睜的看着牧唐送死。
那可是“魂壓強者”!
牧唐笑了笑,沒說什麽,卻給人一種自信滿滿的錯覺。
他應承這場角鬥,目的有二:其一,救下楚湘南,套出其口中的“霸楚龍脈”所在;其二,耀武揚威,讓在場的人看看,他沒那麽好欺負,别吃飽了撐的動不動就給他們施壓,煩不甚煩!
至于慕容嫣,救她不過是捎帶。
這時候,那個方斌急沖沖的開口道:“牧唐救救我,救救我!我給你錢,給你很多很多錢!”他旁邊的劉靜香則面如死灰,凄苦而不屑的一笑,即是笑自己,也是方斌,這是愚蠢,竟然求敵人救。
劉靜香突然叫道:“牧唐,我不奢求你救我,但飛船上那上萬人是無辜的,我隻求你回到城市之後立即向政府報警,讓他們趕緊救人!”
這倆人雖然動機不同,但純粹就是抓救命稻草的,連牧唐能不能勝出都不知道就呼救。
牧唐不搭理他們,徑直走到熊烈面前。
熊烈指了指牧唐,指了指幾步開外的熊熊篝火堆,露着一口黑乎乎的惡心牙齒,道:“肉,火烤,吃肉!哈哈哈哈!”
雖然才幾個字,但意思牧唐明白了,他要将自己的肉烤了吃掉,雲淡風輕的一笑,就朝對方招了招手。
“吼!!”熊烈大吼一聲,“魂壓波”一圈圈輻射開來,不遠處的篝火都仿佛被狂風襲擊似的,火頭撇向一邊,比牧唐大腿還粗的雙臂展開,便好似一頭狂怒巨熊,直撲而出。
喔喔喔喔喔!!
在牙的帶頭下,石窟裏的衆人又一次的呐喊起來,盡顯“荒野人”的狂野本色。
眼看着熊烈就沖到眼前,牧唐一腳擡起,腳底闆就蓋在了對方的肌肉滿滿的胸膛上,然後……熊烈就狂吼一聲,整個人飛了出去,狠狠的撞在了石壁上。
前一秒還“喔喔喔”大叫的人們,這一秒就徹底啞火了,死寂的石窟中,就隻剩下篝火噼裏啪啦的燃燒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