獾酋長給牧唐兩人安排的休息之地,是一處不大不小的洞窟,裏頭的床、椅、桌等等家具全都是直接開鑿而成,日常用具也都是石器或者木制,别有一番意味。
等獾和姜兩人離去,牧唐就一個飛撲,滾到了鋪了厚厚獸皮的石床上,隻覺的又暖和又柔軟,舒服的他直哼哼。
牧唐實在是太累了,兩次松開“精神封印”,燃燒生命力,不說損耗精、氣、神了,甚至都已經有些傷及這具肉身的根本。
也虧的他的身體經過“聖境幹細胞”優化改造,自愈力極強,否則遺患無窮。
牧唐迷迷糊糊正要睡着,突然感覺有人推自己,睜開眼睛一看,便看到佟香玉愁眉苦臉的看着自己,一聲,側翻了身子,拍了拍她的手,安撫道:“放寬心,沒事的,有我在呢。”
佟香玉道:“木炭,你之前不是說狗會吃屎嗎?剛剛我看那幾條狗……嘔!按你說的,那‘野人’不是真的會吃人?”
牧唐“嗤”的一笑,給她逗樂了,壞笑着說道:“朕也會吃人,而且吃人還不吐骨頭,尤其喜歡吃像你這樣鮮嫩多汁的未成年……剛成年的少女,你信不信?”
佟香玉拍了他一下:“去!哥和你說正經的,你還跟哥插科打诨,哥都要擔心死了。”
得,感情咱寬慰安撫的話都白說了!牧唐鼻子一歪,“誰跟你插科打诨了?我是說真的好吧。你要是不信我就吃給你看,啊嗚!”
佟香玉看着牧唐龇牙咧嘴的模樣,嫌棄道:“惡心!你會吃人,哥還會吸血呢。告訴你一個秘密,哥就是傳說中的‘吸血鬼’,你要是敢吃哥,哥就把你吸成人幹!龇嘶!”
把我吸成人幹?呃,朕想歪了……牧唐突然哈哈一笑,“我的牙齒比你白。”
佟香玉又氣呼呼的拍了牧唐一下,“不和你說了!沒個正經,哼!”不過和牧唐這樣嬉鬧一陣,她心裏的驚懼憂慮卻是消散了不少。
牧唐閉上眼睛,道:“别說話,快累死了,先讓我睡一覺,有事等我醒來再說……要不你來給我暖床?”
佟香玉掀起獸皮毛毯就将牧唐一裹,“暖你個頭啊暖!”轉眼就發現牧唐居然已經睡沉了,嘟囔一聲“真是豬,說睡就睡”。
這裏的石窟是沒有門的,看着那敞開的洞口,佟香玉真的一點安全感都沒有,别說她不困,就是困也睡不着。她心大歸心大,卻不是無喜無悲,之前的一番驚悚經曆讓她的心半點也靜不下來。
牧唐睡着了,佟香玉無事可幹,遊戲機之類的消遣又落在了飛船上,簡直氣死個人,沒轍,她隻能靠在石床邊上,發着悶呆。
牧唐這麽快就入睡,不是因爲累,而是他運轉了《龍息功》。原本有着“體内孕育乾坤萬法”之神通的聖階功法,此刻也就起到了助眠的效果。
當然,牧唐此刻的“睡眠”可不是普普通通的睡眠,而是一種比“冥想”還更層次、更高端的安靜狀态,忘我、忘他、忘自然、忘生死,無限趨近于“天人合一”,“降服我心”的狀态。
精神和在這一刻完美交融,不分彼此,便好似極速轉動的“太極陰陽魚”,分不清黑與白。在這種狀态中修養生息,一分鍾可以當一個小時來用!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牧唐的心境被打破,仿佛一滴水滴入沉寂的湖面,泛起一圈圈漣漪,他睜開眼睛,直接就彈坐了起來。
這一瞬間,牧唐隻覺得精神飽滿,活力無限!
也恰好在牧唐彈坐起來的同一時間,一個“荒野人”來到了石窟的洞口外,用相當标準的九州話道:“尊貴的客人,晚宴已經準備好了,大祭司和獾叔讓我來請兩位貴客前去赴宴。”
牧唐應了聲“稍等”,看了看時間,居然已經晚上七點多了,自己這一覺睡了差不多有撒個小時。牧唐揉搓了一把臉,把趴在床邊沉睡了佟香玉拍醒過來,道:“起床了,吃飯啦!”
“啊?吃飯?”佟香玉迷迷糊糊的醒了過來,嘴角還挂了一串幹了口水印。
牧唐就捧着她的連左三圈右三圈的揉,将她徹底揉醒過來。當然,佟香玉清醒過來之後少不了一番抱怨。
跟着,兩人就随着那個年輕的“荒野人”沿着甬道前去赴宴。途中,牧唐和那個年輕人閑聊,永遠一些話術,就套曲了不少信息出來。
這個年輕“荒野人”名叫豺,是酋長獾的近身随從,曾經不止一次跟着他前往“鵬鎮”。他學習能力很強,是整個部落裏“九州話”說的最好的。
牧唐猜測,獾派他來,也有讓他給自己做導遊做翻譯的心思,以免自己和其他“荒野人”因爲語言不通、風俗不懂而起沖突。
牧唐從豺的口中,這個“蟒牙部落”總過隻有兩千多人。就這人口數量,也已經是方圓一大片區域最大的“荒野部落”之一了。
另外一個“之一”,就是一個名叫“熊角”的“荒野部落”!
此次的晚宴,并不是特意爲了牧唐他們而舉辦的,也不是爲了慶祝牙的殺了“白銀虎王”——這些都是恰逢其會,最主要的原因還是招待“熊角部落”派來的使者。
按照豺的說法,是“熊角部落”酋長的兒子,想要娶“蟒牙部落”大祭司的女兒,也就是牙。通俗來講就是,人家這是上門提親來的!
豺突然道:“對了,我想起獾叔的提醒,他說,‘熊角部落’和‘城裏’經常有交易來往,兩位可以通過他們回到‘城裏’,若是有這個打算,獾叔可以幫你們和‘熊角部落’的人說說,他們不會拒絕的。”
牧唐問道:“你們和那個‘熊角部落’的關系怎麽樣?”
豺道:“關系?以前關系很差,經常爲了争奪場和食物打來打去。但是自從大祭司出關之後,他們就不敢再和我們争搶場了。所以現在的關系好了許多。”
牧唐其實是側面打探那個“熊角部落”的實力!現在聽豺的描述,對方的實力應該不如“蟒牙部落”,換言之,“熊角部落”裏沒有“創造期”的存在,否則兩個部落的前後關系不至于反差這麽大。
這讓牧唐松了口氣。
坦白說,這要是再蹦跶出來一個“創造半神”,牧唐是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或許是這裏出了一尊“創造半神”吧,牧唐怎麽都感覺這個地方有些邪門——事有反常必有妖啊!一個人口兩千多人的部落,是真的不可能孕育出、并養得起一名“創造半神”的。
這樣是擱以前,就相當于一個山旮旯裏的小村莊,僅憑自己的實力和資源,就研究、制造出一樣,這不扯嗎!?
說話間,牧唐兩人在豺的帶領下走出了甬洞。
這時佟香玉又忍不住望向不遠處被圍困在栅欄裏的五條狗,然後問豺,那五條狗真的是人變的?豺的回答是肯定的,而且語氣含恨。
佟香玉聽了,隻覺得他們實在是太可憐了,原本是好好的人,現在卻變成了狗。
牧唐卻猜測那五條“狗”恐怕不隻是欺騙了“蟒牙部落”,或者企圖搶奪什麽“太陽神石”。真要是這樣,以“荒野人”的野蠻脾氣,直接就将他們宰了洩憤就完事了,何至于将他們變成狗,還給他們喂翔,極盡羞辱之能事!
猜測歸猜測,牧唐可沒有深入探究的想法,“救苦救難”的心思更是半點也沒有。
兩人繼續跟着豺穿過了廣場,從中央大道徑直深入溶洞。越往裏走,溶洞就越小,所見的裝飾擺設卻越來越多,别看那些擺設物件都是魔獸骨骼,卻顯得非常的莊重,肅穆。
很快,三人便來到了溶洞的深處,一處類似祠堂、神廟的所在。豺向牧唐兩人介紹,這是“蟒牙部落”的祭廟,是大祭司的居所,更是供奉“頭神”之地。
至于“頭神”是什麽,豺沒有多介紹,牧唐也沒多問。類似這種圖騰、拜物信仰,千奇百怪多不勝數,沒什麽好奇怪的。
三人并沒有進入“頭神祭廟”,而是在廟前左轉,進入了一個有明顯人工開鑿痕迹的石窟。
此時,這裏已經擂鼓陣陣,音響隆隆。
在這一塊直徑五十來米的圓形場地上,一大群人聚于此次。
場中,一個巨大的篝火如山一般堆砌着,烈火熊熊燃燒,照亮整個石窟——卻不知道這個石窟有什麽特别的構造,燃燒着那麽大一堆篝火,居然半點也不煙不悶。
一群戴着蛇類頭骨面具的男女圍着,在擂鼓、金鐵之音的伴奏下甩頭揮臂,扭腰踢腿,一邊轉圈兒一邊吆喝,蹦着跳着,仿佛中了邪一樣。
再往外一圈兒,則坐着另一群人,以大祭司的位置爲中心,向左右呈扇形散布。除了大祭司坐在一張石雕大椅上,其他人都是席地而坐。
衆人面前都擺放着石桌,石桌上擺滿了各種水果、肉類、飲料,相當之豐盛。
這樣原始、狂野而又熱鬧的場面,可讓從沒見識過的佟香玉震驚不已。還是牧唐拉着她,才跟着豺,在他的引導下于一個空位落座。
牧唐等人的到來,有人注意到了,有人沒注意到,有人注意到了也當沒注意到。
豺也在牧唐的身邊坐下,道:“我們部落比較重視……嗯,‘禮儀’!特别是像這樣隆重的宴會。在正是開宴之前,都要以‘鬥舞’的形式表達對‘頭神’的崇拜和敬畏。這一次‘鬥舞’的是牙和姜。”
他不說還要,一說,牧唐就在“男女方陣”中找到了兩個還算熟悉的身影,膀大腰圓那個顯然就是姜,另一個身姿如蛇的便是牙了。
佟香玉終于忍不住問道:“請問……‘頭神’到底是什麽神啊?”
牧唐笑着對豺道:“她隻是好奇,無意冒犯,還請不要介意。”
豺道:“沒關系,畢竟我們的風俗、化完全不一樣,你們會奇怪也是當然的。獾叔讓我陪着你們,就是爲了防止你們因爲不懂而觸犯了我族的忌諱。”
佟香玉知道自己問了不該問的,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
豺卻開口解釋道:“在我族的傳說中,我族的祖先爲了躲避‘黑邪魔’,從故鄉遷徙逃難,路過這裏,遇到了一頭金色大蛇,要吞食祖先,恰好金袍天神顯靈,手持黑色神劍,一劍将金色大蛇的腦袋斬斷,救了我族祖先,然後金色大蛇的身體就化成了巨大山脈。從那之後我族祖先就在這座山中定居下來。你們進來的時候看到外面的斷崖了吧?祖傳那處斷崖就是天神一劍斬出來的。而消失的那一部分,就是金色大蛇的頭部。因爲大蛇失去了頭,我族祖先就供奉大蛇的頭爲神靈,這就是我們信奉的‘頭神’。因此,我們是不食用任何動物的頭部的,所以等下你們切記不要犯忌。”
“……”佟香玉越聽越迷糊,那什麽金色大蛇不是要吃你們的祖先嘛,你們居然還供奉它的腦袋?不是吓的失了智了吧?按道理,要供奉也應該供奉那個救了你們祖先的“天神”吧?雖然好奇心撓肺,可這回她沒有再亂問了。
佟香玉看向牧唐,卻見牧唐神色古怪,悄悄戳了他一下,問道:“你想什麽呢?”
牧唐道:“能想什麽?我在欣賞舞蹈呢。”
實際上呢,他心裏卻犯着嘀咕,“奶奶個熊,這裏該不會就是朕當年屠掉的‘霸楚龍脈’所在吧?”
至少,“金色大蛇”,“金袍天神”,還有“黑色神劍”都對上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