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外勁風大雪,船内槍林彈雨。
由于是在飛船之上,不比地面,過了十點中便基本沒有了娛樂活動,商場區一關門,乘客們差不多都各自回艙了,隻有少部分人還在外頭閑逛、溜達。
此刻槍聲乍響,便有人懷着驚奇之心拉開艙門,想要出去查看或者詢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可不等這些人走出幾步,便有人站在艙道交叉口持槍掃射,大喊大叫着“不想死的統統滾滾回去!”
其實不用喊,槍聲一響,乘客們就吓的魂飛魄散,連滾帶爬的往自己的艙室裏鑽。他們都隻是一些普通人,哪經曆過這等陣仗,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心理承受能力。
此時,船艙内獨特的環境此刻反而成了歹徒們的地利。他們控制這各個過道、走廊的交叉口,不用多,隻需要一人一槍,就能輕而易舉的将一大片區域封禁起來。
歹徒們當然早有預謀,也有完善周密的行動方案。船上的駐軍和兵團雖然收到警報迅速做出了反應,可終究是失了先機。這兩股武裝力量才剛一離開駐紮地,就被歹徒強勁的火力封鎖了。
說到底,還是駐軍和兵團太過松懈了。由于機場有着非常完善的安檢,加上還有另外一系列的安保措施,他們便以爲萬無一失,就連王朝龍這樣的精英兵都放松了警惕。
事實上,劫機這種事是極少發生的。甚至“明珠機場”自運營以來就沒有發生過這種惡件。無論駐軍還是兵團,都隻是意思一下。誰也沒想到這次偏偏就出了個“萬一”!
就在飛船上左、右兩處武裝守衛駐地發生激烈槍戰的時候,船上其他的地方反而陷入了死寂。可以肯定的是,這兩處地方戰鬥的勝敗,将最終決定這艘“蘇航h”的歸屬。
保安部部長辦公室。
一個魁梧的黑臉漢子一拳頭轟在一個穿着保安制服的中年男人身上,拳頭砸肉的聲音砰砰作響。那中年保安被兩個大塊頭男人架着手臂,動彈不得,隻能乖乖挨揍。不過那中年保安卻也硬氣,竟然一聲也不吭。
魁梧黑臉漢子打完了一記上勾拳擊腹,跟着又是一記左勾拳打臉,緊跟着又是一記右勾拳再打臉,完全将那個中年保安當成了練拳的人肉沙包。
“呼!”魁梧黑臉漢子打完一套組合拳,呼了口氣,然後揪着中年保安的腦袋,又搖又扯,“跟老子耍心機是吧?啊?你老子聽好了,今天老子死了多少個兄弟,老子就在你身上割多少塊肉下來!媽的!”
這個魁梧黑臉男人正是之前和号監控室的保安小林最先通話的男人。而那個挨揍的中年保安則是保安部部長,保安部的保安們都尊稱他一聲“王哥”。
在保安小林溝通這位王哥的時候,他就已經被魁梧黑臉男人和他的手下控制了。那個時候,王哥表現的非常怯懦、怕死,讓黑臉男人心生輕視。真因爲如此,他自以爲已經控制住了王哥,才會讓王哥和保安小林通話。
結果哪曉得王哥在罵了一頓那個小保安之後,對方立即按下警報,黑臉男人用褲裆想也知道,肯定是這個王哥用了他聽不出來的暗語。
黑臉男人的憤怒不單單是因爲警報響了,更因爲他感覺自己被姓王的戲弄、輕視了——他媽的,竟然裝孫子騙過了老子,誰能想到區區一個小保安頭子會有這樣的心機和膽魄?
王哥擡起頭,瞪大着眼睛,冷嘿嘿的看着黑臉漢子:“有什麽手段盡管使出來,我要是皺一皺眉頭,就他媽是逼仔養的!”他曾是“蘇申戰區”裏“硬漢連”的戰士,負傷退役,雖然脫下了軍裝,但硬漢本色半點未減。
黑臉男人大嘴巴子一歪,用力的拍着王哥的臉頰,啪啪作響:“好,很好,夠種,老子就喜歡玩你這種硬骨頭,等老子把你全身骨頭的敲碎,看你還硬不硬的起來!”
這時,保安部部長辦公室的門被退了開來,一男一女領着兩個裹着黑鬥篷的人走進了進來。男的一進來就不滿道:“怎麽回事?時間不到爲什麽就行動?”
黑臉男人抽出紙擦了擦手,笑道:“計劃是死的,人是活的。轅大少你盡管放一萬個心,收了你的錢,當然會把事給你辦的妥妥的。你隻要耐心的等結果就行了。”
被黑臉男人稱呼爲“轅大少”的青年大約三十上下,丹鳳眼尖下巴,氣質孤傲、強勢,“哼,最好如此!那個房間裏的人控制住了沒有?”
黑臉男人道:“已經第一時間派人過去了。暫時還沒有消息。不過相信馬上就會有結果的……呵呵,看來轅大少對我們‘德庫拉’不怎麽又信心啊。”
轅大少道:“我隻要結果。你别忘了,按照合約,若是由我的人動手……”黑臉男人擺手道:“用不着用不着,轅大少要是等的不耐煩……”
話說到這兒,黑臉男人的通訊器就響了,他拿出來一看,就笑道:“看,消息這不就來了?”說着他按下了接聽鍵,“人控制住了?”
另一頭傳來一個陰沉的聲音:“沒有。她用跳船做威脅,然後趁機跳到了下一層的房間。我現在正帶人追下去。”
黑臉男人一聽臉更黑了,“要是搞不定你就給我跳下去!”說完就掐斷了通訊,然後對轅大少道:“轅大少要的是結果,過程怎麽樣無關緊要。請轅大少回去耐心等待就行了。您身份特殊,不宜冒然露面。”
轅大少道:“你知道就好。順便我再告誡你一句,若是行動失敗,你們‘德庫拉’損失的可不僅僅是錢,哼!”甩下這句話,他就帶人離去。
等那夥人走了,黑臉男人聳聳肩,嘟囔一聲“顧客是爹媽,你開心就好”,然後就又是一套組合拳打在了王哥身上——顯然,他将“暫時失敗”的根源算到了王哥身上。
轅大少和他身邊的女人,以及兩個黑鬥篷一路向前。可以看到,他們所過之處的監控探頭已經被盡數破壞。
走着走着,轅大少突然停了下來,轉身看着眼前的女人,道:“那個人必須死!”這一刻,他身上強勢、霸道徒然一增,甚至連走廊上的燈光都一明一暗的閃爍起來——那燈都是魂晶燈,轅大少釋放出魂氣威壓,幹擾了魂晶能量的傳輸,倒不是他的氣勢連燈都給吓哆嗦了。
那女人卻無懼轅大少的霸道威壓,“我愛他,所以他不能死。”
“愛?”轅大少神情驟然扭曲,猙獰,不過随即便恢複如常,哈哈的大笑兩聲,“你愛他,他愛你嗎?你說,他要是知道你是‘五色聖教’的‘聖使’,要是知道你是殺死九十萬孤兒,讓他和他師父萬劫不複、遺臭萬年的罪魁禍首,你說,他還會不會愛你?你真以爲你做了三年的池杉杉,你就是一朵純白無暇的白蓮花了?你别忘了,你是鍾神秀,是興平大師的真傳弟子,更是我轅天罡的未婚妻!”
這個和轅大少在一起的女人,赫然就是樓九陽的妻子池杉杉——或者說,鍾神秀!此時的她,依舊溫婉娴靜,淡薄清雅,有種江南女子如水的氣韻。
鍾神秀安安靜靜的聽轅天罡轅大少說完,道:“你沒有忘記我是誰就好。既然你知道我是‘聖教聖使’,是師父的真傳弟子,那你就應該清楚,我要怎麽做,還輪不到你指手畫腳,吆五喝六。你剛才所說的話,我不想聽到第二遍。假若這些話傳到他的耳中……我會做出什麽事情來,連我自己都不知道。轅天罡,還是說你想知道?”
清淡如水的話,卻讓轅天罡臉上一陣青一陣紫,“你們兩個給我滾!”
兩個黑鬥篷男瞬間消失不見。
“那我呢?”轅天罡指了指自己,“你威脅我?那我問你,你讓我淪爲所有人的笑柄,你以爲我就什麽都做不了?”
鍾神秀道:“你還真看重你的面子。”
轅天罡低聲嘶吼道:“你不要臉,我要!你以爲我想娶你嗎?天底下比你好看比你聽話的女人多得是,老子一年到頭能玩不重樣的。要不是家裏面多事,你以爲我願意和你訂婚?但是,你是我未婚妻,這是在家裏長輩、朋友的見證下定下的鐵一般的事實!你作爲我轅天罡的未婚妻,卻和另一個男人同居三年,連他媽證都領了,老子頭上早就一片綠!可你是爲了興平大師交代的任務,老子忍了,教裏别人也不敢亂嚼舌根。但是現在任務完成了,你還要和他混一塊,爲了這你甚至不惜把這一整船的人劫走,好和他逍遙自在的過日子,你當我是死人嗎?!”
鍾神秀笑了笑,“我爲了一個男人,你還不是爲了一個女人。”
轅天罡怒極反笑,“都這個時候了你還跟我開玩笑是吧?”
“我是在和你開玩笑嗎?知道你是爲了那個女人手裏的東西,可有人知道,有人不知道。到時候往外一傳,也可以說是爲了那個女人嘛。到時候咱們兩家都知道咱們過不到一起,能散就散了,不能散咱們就作對假夫妻,不過就是意思一下,兩家臉上都好看,到時候誰敢亂嚼舌根試試。轅天罡,不是我說你,男人的臉面不是女人給他掙的,而是自己給自己掙的,這麽淺顯的道理你還不懂?”
“你!!”
你給我戴綠帽子還戴的這麽理直氣壯,還諷刺我氣量不夠大度?!轅天罡真是氣的一佛升天二佛出世。
鍾神秀道:“你有這個功夫和時間在這裏沖我發脾氣,還不如好好想想怎麽将這次的任務順利完成,将那個女人知道的‘秘密’搞到手。之前‘漁港鎮’那一次,你們轅家已經輸了一局。這次若是再輸,可就不是沒面子那麽簡單了。别家會覺得,你們轅家是不是不行了?到時候會發生什麽,不用我多說吧。”
轅天罡冷冷一笑,“姓樓不死也可以。但是你必須将他還有這一艘船的人弄的越遠越好,最好世上所有人都當他們統統死光了。要是有半點消息洩露出去……我轅家行不行,我轅天罡行不行,你會知道的!”
說完,轅天罡轉身就走。
他的心在痛。
世上美女千千萬,可鍾神秀卻隻有一個……現在他很清楚他什麽都做不了,多說已經沒有意義了,但他發誓,将來終有一日,他要鍾神秀成爲自己的女人!
轅天罡憤然離去之後,鍾神秀靠在牆壁上,雙唇緊抿,雙臂緊緊相抱。
這時候,一個粗重的聲音從喇叭裏傳來:“各位乘客,你們好,現在我宣布一個消息,大家聽了不要緊張:這艘‘蘇航h’已經正式落入了老子的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