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扮成家庭主婦的殺手身法快,刀更快,瞬息間就已經刺到了牧唐的面前,直指咽喉要害。然而她快,有人卻比她更快……牧唐跨前一小步,探手那麽一抓,就捏住了對方的手腕,跟着一壓一扭,就已經将對方的手扭到了她的背後,同時另一隻手做勾狀,緊緊的勾住她的脖子!
從對方動手,到被牧唐箍住脖子,連一眨眼的時間都不到。
“要不要我送你去見閻王,嗯?”牧唐手臂收緊,對她的脖子形成強大的壓迫力。由于牧唐對力量的精确到巅峰毫厘的控制,他此刻所用的力量,增一分就能将對方脖子擠斷,少一分便無法将其制服,正好就處于那一個臨界點上。
戲谑的說了一句,牧唐看着另外兩個瞬間繃緊神情的殺手,“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訴你們,本人既不無知,也不腦殘。之所以敢把你們引到這裏來,就是因爲我吃定了你們。殺手?很厲害嗎?‘閻王殿’,很拽嘛!想要我的命,就憑你們也配。”
“咕咕。”這是那個“家庭婦女”唯一能發出來的聲音,此時此刻,她驚恐的發現自己竟然沒有辦法爆發魂氣,被強勁有力的臂膀箍着,不僅身體難受,就連意識都徘徊在了潰散的邊緣。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看着自己的同伴,期盼他們立即來救她。
可她的兩個同伴,也就是上班族和苦力工卻很幹脆的丢下一句“情報有誤,撤!”,然後果斷的轉身,分散着逃跑。牧唐叫道:“喂,拿人錢财替人消災,我都還沒死呢你們跑什麽,還有沒有一點職業操守?”
這話聽在那兩個殺手耳中,暗罵道:“狗屎職業操守,你給我等着,上了‘閻王殿’的‘生死簿’,你就是天王老子也得給我下地獄!”作爲一個有組織、有紀律、有理智、有特色的暗殺集團,是不會爲了任務而拼上性命。
尤其,還是“雇主”給他們的情報有誤的情況下。這麽好的提價機會,他們又怎麽會錯過?說起來這些人不過是“閻王殿”的小角色,關于任務目标的情報還是“雇主”提供的。若是由“閻王殿”負責搜集相關情報,那價格還得翻倍。
兩個“鬼差”一路飛奔,各自繞了一大圈,最後在約定的“安全屋”彙合。兩人一見面就罵罵咧咧一翻,然後由那個上班族青年給“雇主”打電話,電話一接通,他就冷冷道:“張先生,你給我們的情報有問題!對方根本就不是‘爆氣初階’……什麽等級?至少是高階!什麽?你說什麽?喂?喂!”
他将電話從耳邊拿下,神情還有些愣愣。
中年苦力工嗡嗡問道:“怎麽回事?”
上班族青年道:“他說‘知道了’。”
“就這樣?”
“媽的,說完就把電話挂了,什麽意思,操!”罵了一聲,他又重新撥出“張先生”的号碼,結果卻聽到“你所撥打的号碼是空号,請重新……”他看着中年苦力工道:“是空号?”
“怎麽會是空号?你是不是按錯号碼了?”
“你當我傻嘛!他媽,那家夥用了虛拟号碼。”
中年苦力工道:“那……現在怎麽辦?這單‘生意’還做不做?”
上班族青年吐了口唾沫,“做屁做!不做了,是對方違約在先,怪不得咱們,白拿一筆定金不是更好?等着,我給‘班頭’彙報一下。”
“行吧。”
“客戶”放他們鴿子,那筆高額定金就别想要回去了,不幹活白拿錢,多好的事兒?至于那個被“目标”生擒的夥伴則被他們自動忽略了。既然是殺手,哪還講什麽同伴情誼。
……
……
糖廠公園。
兩個“不稱職”的殺手腳底抹油之後,牧唐當然不會去追。事實上,他以雷霆手段将這個“家庭主婦”擒拿住,就是想看看能不能将他們唬走,結果對方果然很光棍的開溜了——牧唐很懶的,能用腦子解決的事情,他就很不情願動手。
“啧啧,溜的倒是挺快,真是難爲你們跟蹤了我三天,虎頭蛇尾也該有個限度吧?你們到底是來殺人的還是來搞笑的?”說着,牧唐将她一推。
家庭主婦打扮的女人直接一個“狗啃泥”撲倒在雪地裏,持刀的手臂已經變成軟面條一般癱在地上,大口大口、極度貪婪的呼吸着冰冷的空氣。
牧唐變出自己的無常刀,遞給有些發懵的梁琰姬,道:“今天如果不是我有足夠的實力,現在我和你都已經成了熱乎的屍體了。你是學法律的,應該知道在‘大秦時代’有一條很不遭待見的法律,那就是‘複仇法案’。”
梁琰姬讷讷的點了點頭,道:“在邏輯清晰的情況下,受害者、或其直系血親有權力以相同的行爲對施害者進行複仇……”當然,受害者也有權放棄這一權力。
近代以來,法律界對“大秦複仇法案”毀多餘譽,甚至有很多法律人對其深惡痛絕,毫不吝啬厭惡情緒,認爲它是踐踏明、人權的暴政、峻法,是法律的恥辱。
牧唐擡了擡手裏的刀,道:“那麽你呢?”
梁琰姬呼吸一滞。她明白“秦先生”的意思,是遵照“複仇法案”履行複仇權力,還是放棄?
那個家庭主婦打扮的殺手可不會窩着等死,猛的撒出一片雪,惡狠狠的丢下一句“你給我等着”,就蹿了出去,結果沒走幾步,一隻手就抓住了她的頭發,将她整個硬拽了回去。
牧唐踩着她的臉頰,将她大半個腦袋埋進雪地裏,“你這個做殺手的,不但沒有職業操守,連職業素養都沒有。任務沒完成就知道跑,要臉嗎?”
“混蛋!我要殺了你!”那女殺手何曾體味過被人踩着腦袋的羞辱,一邊掙紮一邊咬牙切齒的說道:“我是‘閻王殿’的‘鬼差’!你敢殺我,就算逃到天涯海角,我們都會追殺你,不死不休!”
牧唐輕笑道:“一口一個‘閻王殿’,到底是誰給了你自信,居然以爲一個名字就能唬住我,我還說我是秦太祖轉世呢,你怕不怕?話說‘閻王殿’到底是什麽鬼,朕是真的沒有聽過。要不你給我科普一下?”
那女殺手還真聽話,怒道:“我‘閻王殿’是九州國最大的殺手集團,凡是被我們列入‘生死簿’的人,将會被追殺一生一世,不死不休!你敢動我試試?!”
牧唐道:“哦,九州國最大啊?那世界排名第幾呢?”
“……”
“喂,怎麽不說話了?該不會是在世界上還屬于那種不入流的吧?放心吧,直接說,我不會笑話你們的。世界第一也是一點點的練成的,要有理想,有追求,更要正視自己的不足。不過坦白說,就你們仨這素質,以小見大,你們‘閻王殿’要沖出國門,走出‘倉神大陸’,邁向世界大舞台,很難啊。”
女殺手現在已經哭笑不得了,可更多的是憤怒,出離的憤怒,“你會後悔的!我發誓你一定會後悔!你一定會爲你的愚蠢付出你想象不到的代價!不隻是你,你的家人,你的朋友,所有和你有關的人,統統都不得好死!”
“朕知道啦,”牧唐掏了掏耳朵,懶洋洋的說了聲,然後對梁琰姬道,“看到了嗎?聽到了嗎?這個世界上多得是像她這樣隻顧自己爽,而漠視他人性命的人。在這些人看來,隻能他們去欺負别人,去殺死别人,而别人卻不能将怎麽樣他們,哪怕是動了他們一根毛,咱們就要死全家,誅九族。你問問她,爲什麽要這樣?”
梁琰姬搖搖頭,道:“不用問,我知道。他們自以爲很強大,可以爲所欲爲,無法無天,誰也治不了他們。而弱者隻能乖乖的被他們支配一切,命比蟻賤。和這些人是沒有道理講的。”
牧唐笑道:“說對了一半。至于另外一半,是因爲這個女人愚蠢。腦袋都被我踩在腳下,還大放厥詞,我很好奇她的腦子到底是什麽構造。記住,這世上有三種人是不講道理的,一種是強者或自以爲是強者,一種是蠢貨,最後一種……就是女人。”
梁琰姬小嘴微張,微微發呆。
“巧了,這三種她都占了。之所以和你說這些,是要告訴你,千萬不要學她。因爲将來你也會成爲人上之人。人越往高處走,就越容易認不清自己,更看不清周圍,從而幹出各種愚蠢好笑的事情來。我希望你能引以爲鑒。”
梁琰姬心頭一震,道:“秦先生,我知道了,我會将你的話牢牢記住的。”牧唐道:“不用這麽嚴肅,說說而已。好了,言歸正傳,你要不要實施‘複仇法案’?”
這個時候,那個女殺手貌似已經冷靜了下來,當發現“閻王殿”的名頭和放狠話都吓不住這兩個“狗男女”的時候,她心中的恐懼終于無限放大了,雖然作爲殺手,她早就有心理準備,終有一天自己會成爲刀下亡魂,可當這一刻真正到來,她發現所有的心理準備統統都是白費。
很難說她之前的愚蠢行爲不是被心中的恐懼驅使的。
她想要求饒,可是卻又說不出口,哪怕到了此刻,她的自尊心和驕傲依舊堅固如同堡壘。
梁琰姬抓着“無常刀”,哪怕她成爲了魂氣士,這柄刀對她來說依舊有些沉,不隻是重量上的沉,還有心理上的沉,她用刀指着那個女殺手,道:“說!到底是誰找的你們,讓你們來刺殺秦先生?”她懷疑是趙錦的弟弟,也就是那個曾經揚言要讓她“脫光衣服跪地求操”的趙繡!
女殺手冷哼一聲,道:“你想知道?可以啊!放了我,我就告訴你。否則,哼,你永遠也别想知道!”
梁琰姬道:“你先說,說了我再放了你。還有,你現在沒有和我談條件的資格。”女殺手道:“你以爲我蠢嗎?我已經說的很明白了,想知道雇主是誰就先放了我,等我安全了,我再通過電話告訴你。”
梁琰姬一咬牙,刀尖抵到了她的胸膛,“我最後問你一遍:是誰?你不要逼我。”女殺手依舊嘴硬,“你殺了我,不但得不到任何情報,還會被‘閻王殿’列入‘生死簿’,哼!”
“是你逼我的!”梁琰姬手上一用力,一截刀尖就刺入女殺手的胸膛,疼的直慘叫,“說不說?”
“不說!”
梁琰姬手上再用力,咬着牙道:“說,還是不說?”
“不說……”話一出口,感受到胸口的刀愈發力大,她終于挺不住了,大叫道:“說!我說!我不知道他的具體名字,也不知道他是誰,隻知道他自稱‘十四少’!還說,如果牧唐如果問起是誰要買他的命,就說是‘十四少’,說隻要你聽到這三個字就知道他是誰!!我就隻知道這些,真的!”
十四少?
什麽鬼?
牧唐在有限的“現代記憶”裏搜了一圈,完全沒有頭緒,想來想去隻有一個可能,那個“十四少”要殺的是這具身體本主——嗯,也就是他自己了。
真麻煩,貌似這具肉身的本主身上也有一堆因果啊。
歎息一聲,牧唐握住刀柄,向下一按,利刃穿透女殺手的胸膛,對發愣的梁琰姬道:“最後再教你一點,和這類漠視生命的人打交道,首先你要學會漠視他們的生命,在‘強弱叢林’中,咱們都别把自己當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