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一聲巨響,一個鷹形黑影破水而出,直沖上高空,但卻并不是往天上飛,到達一定的高度之後便開始俯沖下落。
它俯沖下落的方向正是毗鄰西湖的“第十三島區”!
這一狀況立即讓躲在“西湖客棧”外的佟香玉四人心頭一緊。此時佟香玉已經看清楚了,那鷹形黑影正是之前從他們頭頂上飛過去的飛艇!
李老闆道:“他們過來了,我們得趕緊撤!”不是他膽小,而是敵人太強,遠非他們所能敵,撤離才是最正确的決斷。
秦水蓮卻道:“别太緊張,那架飛艇到不了這裏。不過這裏的确不安全了。老闆,你帶老闆娘趕緊離開。”
李老闆道:“那你呢?”
秦水蓮道:“我要把他們都拍下來,将那些見不得光的邪教徒通通曝光。佟香玉你也趕緊跟李老闆走。”說完她就溜進客棧,取自己的相機去了。
“這……這不是胡鬧嘛!這都是什麽時候了還拍照?”李老闆大胡子直抖擻。
老闆娘也是無語。之前是佟香玉,現在又是秦水蓮,這一個個的,咋就不看看現在是什麽情況呢,盡亂來!
佟香玉突然興高采烈的道:“掉下來了掉下來了,掉山下去了!”那雀躍的口氣别提多開心了。
的确,在他們說話的功夫,那艘做完一個“抛物線運動”的飛艇已經俯沖到了山下面,入水的砸擊聲清晰可聞。
李老闆夫婦面面相觑。他們曾經是人,經曆的生死關也不算少了,可像今兒這麽個情況,還真沒遇到過,心裏頗有一種“咱們和這些魂氣士果然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啊”的明悟。
至于秦水蓮,在他們眼裏則變成了“爲了大新聞連命都不要”的狂熱記者了——就跟“港島狗仔”和“戰地記者”一樣!
得得得,咱們普通人跟和你們玩不起,還躲不起嗎?咱有老婆,老婆肚子裏還有個娃,一家子全在這兒呢,好不容易退了,隻想過過普通人的安生日子。
在秦水蓮抓着她的相機出來之後,李老闆夫婦又勸了幾句,結果秦水蓮鐵了心不願走,佟香玉也不怕死的要去“湊熱鬧”,夫婦兩個沒奈何,說了句“願聖母保佑你們”就開着車撤走了。
佟香玉和秦水蓮當然不怪他們,或者說她們倆完全就沒空往那方面想,都興緻勃勃的跑到了不遠處的山崖邊上,趴到地上往下看。
佟香玉道:“秦水蓮,這黑燈瞎火的,你的相機能拍到嗎?”都這時候了,她的關注點居然放在人家的相機上面。
秦水蓮笑道:“沒問題,我這寶貝兒支持夜拍,我還準備了長焦鏡頭!嘻嘻,告訴你一個秘密,這是我從一個狗仔那裏搶過來的。”
“狗仔?狗還會拍照片?”
噗嗤!秦水蓮笑了一聲,道:“狗仔不是狗……哎呀也差不多啦,他們幹的活就是跟蹤明星偷拍,恨不得把明星拉屎撒尿的樣子都拍下來,又煩又惡心。”
佟香玉道:“偷拍啊?話說人家偷拍的明星,你煩個什麽勁兒?”
“……我就是看他們不爽,不行啊?”
“嗷!”
“别吵别吵,你看,他們上岸了。”
……
……
山下,湖岸。
一群人狼狽的遊上岸。
飛艇并沒有直接落到岸上,距離岸邊還有一段百來米的距離。不過也幸好沒有砸岸上,不然飛船裏的人可就沒那麽舒坦了。
而就在這時,西湖水面下突然劇烈的翻騰起來。并且翻騰湧動的區域正在向湖岸邊上靠近。這幅景象,就仿佛有什麽東西正在水底下翻江倒海一般。
突然,一聲轟隆的沉悶響聲從水裏傳出,一股巨浪猛然擡頭,足有四五米之高,然後以奔騰如雷之勢往岸上拍去。與此同時,兩扇水幕從湖裏掀起,竄起老高,就好像有無形大手從湖裏将水攪起來一般。
跟着,在月光之下,兩個身影從湖裏蹦跶出來,落到了湖岸上。
其中一個身穿白色西服的中年男人,體型高壯,臉上有一道從額頭貫穿左眼直至下巴的駭人傷疤。此刻,因爲憤怒,他整張臉都有些扭曲,那條疤痕也被擠壓的曲折,更是顯得恐怖。
而另一個人卻是通體銀閃閃,隐隐可見還有淡金色的光澤,卻是一個包裹着金屬铠甲的人,體型纖瘦高挑,但铠甲上肌肉形狀分明,線條優美,整體顯得力量感十足。
尤其,它傲立于月光之下,銀色的金屬色澤釋放出冰冷強硬的質感,給人一種冷血無情的錯覺。
“趙芝允,你好大的膽子!!”林天鳌面含威煞,怒聲呵斥道:“你竟敢背叛聖教,壞我聖教大事,你難道忘了聖教是如何處置叛徒的嗎?!”
換成平時,他是不會說這麽沒有營養的廢話的,可現在他是真要給氣瘋了。
此次的“挖掘秦皇後陵”行動對他意義重大,結果眼看着就要成功了,卻被自己人捅了一刀子,飛船炸了,命也差點懸于一線,徹底功虧一篑,他心裏頭的憤怒、不甘、怨恨,以及委屈,除了吼一嗓子外根本不知道往哪兒發洩。
趙芝允!
趙芝允!!
此時此刻,林天鳌恨不得沖上去将那個賤人撕個粉碎。
王狼,也就是那個臉上有道疤的白西裝中年男人,給自己點了一根“鎮魂雪茄”——倒不是耍酷,而是爲了提神靜氣,戰鬥之時精神狀态的好壞往往能影響勝負生死,他深深吸了一口,然後呼出一口黑霧,“趙神官,聖教一直待你不薄,你能有今日的實力、地位更離不開聖教的大力栽培。更何況,聖教對待叛徒的手段你也不是不了解。我很好奇,究竟是什麽讓你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要說火氣,王狼現在的火氣比林天鳌更大。“挖掘秦皇後陵”的行動對林天鳌來說僅僅是決定了他是否有坐上那個位子的資格,可對他來說,卻關乎他的生死。
此前,他就因爲一次重大失誤發配到了“漁港鎮”這種兇相僻壤,這次可以說是他“鹹魚翻身”的大好時機。可若是再失敗了,沒有了那位“主子爺”的庇護,不知道有多少人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剝。
至于說叛離“五色教”,這種想法他想都不敢想。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這個被流放到兇相僻壤的都不敢當叛徒,趙芝允這個隻不過是來這邊“出個差”的神官,竟然做了叛徒,更壞了他們的大事!
“我也不想啊!”趙芝允的聲音從鋼鐵裝甲裏傳了出來,就算是冰冷質感的金屬音也掩蓋不了她的激動和恐懼,“你們以爲我想啊!難道我不知道當叛徒的下場?可是我能怎麽辦?!那個家夥根本就是魔鬼……不,他比魔鬼更殘忍更恐怖千萬倍!!你們沒有和他面對面,你們根本什麽都不知道!”
他?
林天鳌驚訝的脫口而出,道:“龍墟?他沒死!”
“死?哈哈,”趙芝允笑了起來,笑的極不正常,如瘋如癫,“哈哈哈,他怎麽可能會死?他怎麽可能死的了?他要是死了我又何至于背叛聖教自尋死路!”
林地鸾憤憤道:“好,沒死更好!我還想着就讓他那麽容易的死了簡直是太便宜他了。不讓他嘗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味道,給小薛他們出口氣,我就不姓林。趙芝允,你快說,他現在在哪兒?”
林地鸾口裏的“小薛他們”,此刻就在不遠處,被一群“幽影組”的黑鬥篷男照顧着。此刻他們聽到“龍墟”之名,一個個都恨的如癫似狂,但同時眼底深處都有着濃濃的恐懼——當然,瞎了聾了的某人除外。
趙芝允激動道:“我怎麽知道他在哪兒……”
“趙芝允!”林天鳌突然大喝道,“你是不是告訴他‘秦皇後陵’的事!?”
“說了又怎麽樣?不說我現在已經變的那些廢人一樣!”趙芝允大吼大叫,越說越激動,“死我不怕(待考),可我不想成爲一個廢人。老娘變成廢人之後誰還管我?你們養我嗎?!别開玩笑了!他王狼不過就是行動失敗就被踢到這個窮鄉僻壤,看看他現在什麽樣子,連‘鎮魂煙’都抽上了!老娘要是成了廢物,沒有了利用價值,你們這些高高在上的甚至連殺我滅口都懶得動手。就算落到軍方手裏,你們以爲他們會養着我們?沒有了食物來源,我的下場還能是什麽?饑餓!一天一天的在饑餓的折磨下走向死亡!可是我這個等級的魂氣士生命力何其頑強?!沒有三年五載根本就餓不死!三年五年,一千多天,&bsp;幾萬個小時,你們要我怎麽熬?啊!”
“……所以,這就是你背叛聖教的借口?”王狼咬着“鎮魂雪茄”,他已經習慣了這種東西,甚至忘了當初是爲了什麽而抽上這種“好東西”的——反正它就是好東西,好處多多,普通人還享受不起,他很喜歡,嗯,就是這樣!
趙芝允道:“是!那又怎麽樣?王狼,你吓不了我!以前我或許還要懼你三分,可是現在,有了這身鋼鐵戰甲,誰勝誰敗還不好說!”
王狼冷冷一笑:“哼,是嗎?”
林天鳌沉聲說道:“趙芝允,念在你也是被逼無奈,我可以給你一次機會!隻要你知錯悔改,我可以既往不咎,并将你炸毀飛船一事掩蓋過去。龍墟也不過是脅迫你聽從他的命令,你又何必爲他賣命?”
趙芝允鋼鐵手臂怒揮,道:“閉嘴!你知道什麽?你什麽都不懂!除了一張嘴說的漂亮,你還會幹什麽?你要我背叛他?好啊!你現在就他的屍體丢到我面前,老娘二話不說就給你磕頭,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可你做的到嗎?你做得到嗎!!”
林天鳌貌似平靜的搖搖頭,道:“既然你冥頑不靈,那我就沒什麽好說的了。機會已經給你了。王香主,辛苦你了,将叛徒趙芝允拿下,能生擒就生擒,不能便就地正法!”
王狼畢恭畢敬的說道:“是,四少爺。請四少爺推開,以免受到戰鬥波及。”
林天鳌無聲點頭,便帶着自己的妹妹,以及許丞等人遠遠的退開。“超人大能”之間的厮殺可不是戲劇表演,靠的太近圍觀是要付出生命代價的。
“趙神官……不,趙芝允,動手之前我還是忍不住說一句:你真的很愚蠢,也很廢柴!竟然被一個藏頭露尾的小子吓背叛聖教。哼,莫非你真的認爲,就憑那個龍墟的蝼蟻之力,便可撼動我聖教神威?簡直可笑至極!”
趙芝允喝道:“站着說話不腰疼,去死吧!!”
喝聲未息,人已經沖了出去,“熊”的一聲,全身都冒起了熊熊烈焰——這可不是魂氣之焰,而是真真正正的火焰!
包裹着火焰的一拳怒轟而出。
“嗤!”
王狼不屑一笑,不閃不避,禮尚往來,也一拳頭轟出。
砰隆隆隆隆!
拳拳相撞,音爆炸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