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壞,從來都比建造更容易,且容易的多,很多很多!因爲建造總是需要遵循一定的規律規則,以及客觀實際,然而破壞卻什麽也不需要管,盡情的、放肆的釋放暴力就可以了。
前一秒,“漁港鎮”還沉浸在和往常一樣的傍晚當中,夕陽西下,美若仙境。外出打魚捕撈的船隻載着收獲悠悠回港,結束一天課程的小學生背着書包撒歡跑出學校,下了班的打工族們離開公司,遊客們也結束了一天的遊覽和購物,歡聲笑語回酒店……吃飯,接小孩,約炮,吧開黑……人人都幹着他們各自的事情。對普通人來說,每天的日子都波瀾不驚。
然而下一秒,随着一連串的轟天巨響,“漁港鎮”的甯靜和喧嚣。隻聞其聲不見其景的人紛紛疑惑:“發生什麽事情了?哪裏來的這麽大響聲?”而不但聞其聲,更見其景的人就不僅僅是疑惑了,更恐懼萬分:“發生什麽事情了?怎麽會有爆炸?!”
……
……
某個普通人家,一個老人正在看着旅遊頻道打發時間。
電視機裏,甜美水嫩的外景主播笑容洋溢:“電視劇前的觀衆朋友們,歡迎收看‘漁港是我家’,我是你們的好朋友葉結衣。你們看,這就是‘長虹大橋’上最負盛名的景觀:落霞與白鹜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
屏幕上呈現的景色的确是很美,就在這位老人想要感歎一聲“我們‘漁港鎮’就是好”的時候,屏幕裏遠處的一輛大卡車猛的爆炸,畫面一陣劇烈顫動,爆炸的巨響從喇叭裏釋放出來,都破音了,滿屏的火光和濃煙。
那位葉結衣吓的大聲尖叫。可她的尖叫聲卻完全被爆炸聲給掩蓋掉了。現在正是下班的車流高峰期,“長虹大橋”更是車如大潮。爆炸一響,原本井然有序的車流瞬間撞成一團。通過屏幕可以看出,那邊的場面已經徹底失控。
攝影師顯然被吓壞了,畫面甩來甩去,最夠更是直接跌落到地上,整個畫面都颠倒了過來。爆炸餘響稍弱,這種混雜的聲音就從影視劇喇叭裏傳出來,有車輛撞擊聲,有驚恐大叫聲,有痛苦慘叫聲,求救聲,以及……槍聲?!
這時候,颠倒的攝影機被人翻了過來,披頭散發的葉結衣出現在屏幕上,此時她哪兒還有之前的甜美笑容,取而代之的是恐懼和慌亂,面目扭曲猙獰,“救命!救命啊!!!”
“死老頭子,怎麽那麽吵啊?”老伴的聲音從廚房裏傳來,跟着人也走了出來,手裏端着剛剛炒好的菜,剛出鍋的,熱氣騰騰,她敲了眼影視劇屏幕,抱怨道:“放那麽大聲幹什麽?一把年紀了還看這種火爆片子,又想去醫院住幾天是不是?”
不見回應,她扭頭看向自己的老伴兒,卻吓了一大跳,那張老臉蒼白的就更牆壁一樣灰白灰白,滿臉都是汗,顫顫巍巍的手指指着電視劇,好像要說什麽,“老頭子你怎麽?!”
“快……快……報……報警……報……”
……
……
同樣的畫面被播送到“漁港鎮”的千家萬戶。甚至遠在“蘇申市”,隻要收看了“漁港是我家”節目的觀衆,都眼睜睜的目睹了“長虹大橋”爆炸的一幕。不知道的還以爲是在放火爆動作大片呢。但隻有從頭到尾看着的人才清楚,一切都是真的!
于無聲處驚雷。一切都來得太突然了。
這一刻,“蘇申市”和“漁港鎮”政府領導班子的電話都被打爆了……
這一刻,“蘇申戰區”軍方高層震怒,不知道多少杯子被憤怒的長官摔碎……
這一刻,所有媒體從業者們的血都沸騰了起來,終于有大新聞搞了……
這一刻……有太多太多的事情發生了!
……
……
“漁港鎮”,“洪湖岸”軍事基地,總指揮部。
亂糟糟的一片咆哮,仿佛是在比誰的嗓門大。
“紅色警戒!我現在正式宣布,全軍進入‘作戰狀态’!立即啓動應急方案!”
……
“什麽,十二座‘島鏈倒鏈’大橋都被炸了?!媽的,安檢部一個個都是吃屎的嗎?!”
……
“張部長,你們情報部養的全是豬嗎?!這麽大的行動你們居然一點情報都沒有!”
……
“政府那邊電話通了沒有?什麽?!聯系不上?内線通訊怎麽會聯系不上!”
……
與此同時,一個接着一個的壞消息送達。
“第二島區通訊中斷,我們和島上軍營失去聯系!請指示!”
……
“報告,第二島區周圍湖面出現大量浮雷!請指示!”
……
“報告,‘大地集團’所有武裝船離港,駛向第二島區!”
……
好端端的一個軍事指揮部,這一刻卻成了菜市場,吵鬧個不停,人員匆匆往來,撞肩踩腳,各種件掉的滿地都是。
誰能想到,平時高高在上,強勢的不可一世的軍方,也會有這麽慌亂的時候。
“夠了!!”
怒吼炸響,吵鬧的指揮部瞬間安靜了下來。
“沙”的一聲輕響,一頁件落地。
一個個穿着軍裝,戴着大蓋帽的人們扭頭望向一個威嚴中年人。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漁港鎮”軍方首腦,楊威楊軍長!
楊威呵斥道:“看看你們現在,一個個的,像什麽樣子?”
他正要繼續發表一番演講,結果又一個人通訊員沖了進來,道:“報告……”話到嘴邊,看到指揮部裏凝重的氣氛,脖子就好像被卡住了一般。
楊威道:“不是重要的事情就等下再說!”
那通訊員吞了口唾沫,道:“報告,有……有人在電視上宣布對襲擊事件負責。”
他話音剛落,就有一個大校軍官趕緊打開影視劇,上面就出現一個西裝革履,形象正派的中年人。他端坐着,面前擺着個話筒,金絲眼鏡後面的一雙眼睛炯炯有神。
“許丞!?”
指揮部裏不少人驚呼出聲。
屏幕裏那個形象正派的中年人不是别人,正是本地龍頭企業“大地集團”的大老闆,許丞!整個“漁港鎮”,不認識他的人屈指可數。
一瞬間,好幾道目光都投向楊威。
不爲别的,就因爲楊威和那個許丞私交極好,這不是秘密,很多人都知道。
楊威又怎麽可能感受不到那幾道異樣的目光,心裏當即就憋了火,不過他這時候卻顧不得發火了,反而背脊發寒,腦海裏冒出三個字:“完蛋了!”
指揮部裏死一般的安靜,所有的眼睛都盯着挂在牆上的巨大屏幕。
這樣的安靜足足持續了十多分鍾,那位“大地集團”的大老闆終于開口說話了,“影視機前的各位,你們好。很抱歉占用你們一些時間。在這裏我有一些話不吐不快。也請電視劇前的當權者們不要擅自截斷信号,耐心聽我講完。否則我不敢保證下一步将會發生什麽……”
“首先,我要說的是:發生在漁港鎮第二島區的一切,都是我幹的……”
天知道這時候電視機前的觀衆們聽到這話是什麽反應。
“我爲什麽要這麽做?原因很簡單,我已經被逼到了絕境。不反抗,我必死無疑。反抗,我還有一線生機……”
這位許大老闆以沉重而富有磁性的聲音緩緩道來,他抨擊當局貪污、官官相護,當局又如何如何壓榨他,剝削他,甚至要将他趕盡殺絕,把自己所做的一切都說成了“官逼民反”。同時還把“聖母教”拖了進來,說他們以慈善之名向他勒索巨額錢财。完全把自己塑造成了一個受到欺壓,被迫反抗的受害者。
最後,他聲稱:“我沒有任何要求,隻需要一個公道,和一個道歉!”還說,“隻要政府和聖母教懲治不法,還我公道,我願意爲我所做的一切贖罪,并捐出我的所有财産!”在結束說話之前,他最後說了一句:“現在第二島區已經被我徹底控制。并且,‘猛龍号’上的‘魂晶加農’已經瞄準了第二島區。如果上天不給我一個公道,那我就自己去讨!奉勸有些人不要輕舉妄動,否則反正都要死,索性同歸于盡!”
至此,屏幕一片雪花。
“造反!這是造反!!”總參砰砰的砸着桌子,“立即調動飛艇部隊,再出動‘戰狼’,務必在最短的時間将那個罪魁禍首拿下,平息暴亂!”
楊威深吸一口氣,道:“李總,這事恐怕我們已經做不了主了。現在我們能做的,一是做好部署,将‘第二島區’徹底包圍起來,二是聯系‘戰區指揮中樞’,服從上面的指示。”
李總參虎視楊威:“這是延誤時機!楊威,你想幹什麽?”
楊威眉頭緊皺,“李總你這是什麽意思?”
“楊軍長,你和許丞關系密切,爲了避嫌,我認爲你暫時不适合履行軍長職務。”
“你……”
就在兩個“大佬”準備開吵的時候,指揮部裏一部紅色電話突然響了起來,在場所有人都精神一震——那是連通“戰區指揮中樞”的内線通訊!
李總參搶先一步抓起電話,“喂……是我……是……可是……是……是!”
整個通訊過程不到十秒,李總參也說了不到十個字,挂斷了通訊,李總參看了一眼楊威,道:“上頭有令,立即封鎖包圍‘第二島區’。同時,沒有命令,不可開一槍,違者軍法嚴懲!”
軍方到底是軍方,服從力和行動力絕對不是蓋的,有了明确的命令後,“漁港鎮”的這台“暴力機器”就高速而高效的運轉起來。
一艘艘軍用級别的戰艦駛出軍港,從四面八方往“第二島區”靠攏。一群群全副武裝的戰士沖上運兵車,排成長龍的軍車轟轟開出軍營,前往臨近“第二島區”的島嶼。一架架作戰飛艇從空港深空,很快就靠近了“第二島區”,但卻并不開進去,而是圍繞着它,在高空盤旋。
這一刻,軍方這頭猛獸露出了它的尖牙利齒,隻不過……暫時還并沒有朝着目标撲咬下去!
一個巨大的漩渦,已然以“第二島區”爲中心,釋放出恐怖的吸力,似乎要将周圍的一切都席卷、吞噬一空。
而此時,位于“破浪号”上的牧唐,慕容嫣等人,卻已經從漩渦形成之初就被徹底的卷了進去。
“破浪号”已經被一夥人數在五十上下的武裝分子徹底控制。
讓牧唐覺得可笑的是,方大海率領一百私兵,身上的武器裝備也不算差,真論起來,恐怕還比那夥武裝分子精良,結果他們竟然丢了武器舉手投降。
牧唐真想罵一句:丢武器,丢你老母!
然而這也是沒辦法的。那夥武裝分子窮兇極惡,揚言“反抗者滅滿門”,這些私兵大多都住在“第二島區”,有家有室的,拼不起來,隻能乖乖投降。
突然,不遠處的一艘鋼鐵大船上傳來激烈的槍聲和打鬥聲,立即就驚動了“破浪号”這邊的武裝分子。他們立即讓“破浪号”的吳船長開着船撞過去。吳船長和一衆駕駛員沒辦法,隻能将船啓動,尖刀一般捅了過去。
而那艘鋼鐵大船,正是韓激他們所在的那艘!那些兵可不是善茬,要他們放下武器投降,簡直癡心妄想,爆發激戰那是當然的了。
撞擊讓兩艘船都劇烈顫抖了一下,所有人都踉跄了一下。跟着“破浪号”這邊立即分出三十個武裝人員從船頭沖殺了過去。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牧唐和慕容嫣對望一眼,輕輕颔首,同時猛沖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