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外行人來說,比如佟香玉,烹饪料理是一個漫長而枯燥的事情。可對于牧唐來說卻是一種享受,食材的搭配、火候的控制、味道的調理,全在他的一手支配之中。這種滋味,甚至比掌控生殺大權更美妙,更絕倫。
要說爲什麽,就是因爲純粹的愛!
掌生控死的權力固然叫人爲之癡狂,金口一開,大手一落,便是流血漂橹,赤地千裏,但這種感覺……就好像是交配,爽則爽亦,但過後唯一剩下的就是空虛、寂寞、冷。
所以,牧唐其實不愛殺人,不是因爲心善——這是鬼扯,心善者坐不上那個至尊位置,而是因爲他受夠了殺人之後的那種空洞感。相比于死人,活着的人才更有趣,才好玩。
但是烹饪料理,卻是牧唐發自真心的、純純的喜歡。經過一番精打細算料理出的絕頂美食,嘗一口,吞下肚,那種滿足感和成就感簡直無與倫比……就好像是做有愛的愛,之後回味無窮!
如果說殺人絕命是毀滅,那麽烹饪料理就是創造。
當初很多人無法理解秦太祖爲什麽那麽熱衷于“做飯炒菜”,但他自己卻明白的很,那就是爲了愛的人創造滿足感,幸福感,順便……在消磨一下内心那股強烈的毀滅之欲……
此時,牧唐就站在大瓷缸的邊緣,手裏抓着一把大鏟鍬,在大瓷缸裏攪拌來,攪拌去,神情專注,認真,全身心投入。大瓷缸裏,各種食材混搭,湯汁渾濁,咕噜咕噜的冒着泡。
大瓷缸幾乎全部嵌入了腳下的岩石裏。下方,爐子裏的煤炭火紅火紅,燃燒正旺。如此,可以确保熱量最大限度的湧入大瓷缸裏,不至于流失。而大瓷缸肚肥口小形狀結構更可以鎖住熱量,不斷的加熱瓷缸裏的食物。唯一的不足就是,這需要大量的時間。
“木炭,爲什麽我感覺……”
牧唐在料理,佟香玉坐在一邊看着他。對于她這種“多動症患者”來說,幹坐着實在是一種酷刑。實在無趣,她就開始看牧唐,看着看着,腦袋就歪了起來。
牧唐聞言便扭頭看向她,“這麽快就餓啦?還早着呢。我包裏還有幾塊月餅,餓了就拿去先墊着。”佟香玉嘟着嘴:“你當哥是豬啊?才剛剛吃了兩塊月餅好不?就算哥是魂氣士,也沒那麽能吃啊。”
“那咋啦?”
佟香玉道:“哥是想說啊,你好像一做飯,整個就換了一個人一樣,感覺都快要不認識了呢。”牧唐笑道:“是不是覺得我更帥氣了?這就對嘛,都說認真的男人最帥。我做飯可是一直都非常認真的。”
佟香玉立即鄙視他一眼,“你還真是有夠自戀呢。哥收回剛才說到的話,你還是那個讨厭的木炭。”嘴個吐舌鬼臉,她就跳了起來,拍拍屁股,“哥回去啦,這裏又悶又熱,不好玩兒。”
牧唐道:“去吧去吧。路上小心,可不要踩到了翔啊。”佟香玉道:“你才出門踩到翔呢。”說着她就打開電筒晃了牧唐的眼一下,就跳出了“崖壁火爐”。
現在是晚上時間,月光皎潔,群星璀璨,夜色大好。
佟香玉離開之後,牧唐也跳下了“崖壁火爐”,往下面添加煤塊,然後就踩了幾下粗制濫造的鼓風機,讓新添的煤塊也盡快充分燃燒。
做完這些,牧唐走到幾步開外的一塊大石上,躺了下來,仰頭望着天空。
漫天星海,浩渺無窮。
風聲,浪花聲,樹葉沙沙聲,以及秋蟬夜鳴,這些聲音非但沒有給人吵鬧之感,反而更讓這片天地顯得靜谧。
天高,湖闊。
牧唐在這一刻顯得無比的渺小。
“總有一天,我要将這天破開!”
牧唐呢喃着“羞恥度”有些高的話。
實際上,如果真正了解“真相”,這句話一點也不羞恥。打破“牢籠”,這是任何一個“囚犯”都會有的想法。
是的,囚犯!
地球變大了,也被“囚禁”了。
在地球的周圍籠罩着一層“謎之結界”,距離地面大約九十九萬裏左右,它将地球牢牢的囚禁了起來。想當年,以秦太祖一拳破碎大陸的“大聖神通”,也奈何不得那個“謎之結界”分毫。
沒有人原因被囚禁,更别說至尊帝王!
他想要将“結界”打破,去看看“結界”外面究竟是怎樣的景象。新地球再大,也大不過星辰大海,更大不過他的心!
爲此,牧唐做了諸多努力,而“祖龍城”便是其中非常關鍵的一步。偏偏,一切都在井然有序進行時,那個該死的項浜卻跳了出來,反動謀逆,害得他功虧一篑,連老命都差點丢掉。
殺命,破家,亡國,毀夢想……這麽深的仇,縱然是千年時光也無法磨滅!
“姓項的,咱們走着瞧……”
也就在這個時候,牧唐耳朵一動,猛的蹿了起來,扭頭望向“西湖客棧”那邊。
這裏距離“西湖客棧”并不遠,雖然隔了一座小樹林,可那座小樹林非常稀疏,連視線都阻隔不了,以牧唐的聽力,當然能聽到那邊的風吹草動。
此刻,他聽到了那邊傳來了打鬥的聲音,而且還非常的激烈,就連佟香玉的呐喊聲他都聽見了。
牧唐想也不想,瞬間取出“無常刀”與“女神洞”朝“西湖客棧”沖去。隻是剛沖到一半,牧唐徒然折了個方向。“噗”的一聲,一顆手臂粗的樹就被射斷了。
“好家夥,連狙擊手都有!莫非是‘箭鋒兵團’出手了?”牧唐在地上滾了一圈,又迅速的折來轉去,變幻方位,不叫那個狙擊手有機會瞄準。
同時牧唐往子彈射來的方向望去,“輔助眼鏡”立即就給他标注出了狙擊手所在的位置,還用高紅高亮呈現了出來。
那個狙擊手位于“西湖客棧”背靠的山崖的頂部,居高臨下,整個客棧和周邊地區都在對方的狙擊範圍之内,這分明就是要趕盡殺絕的節奏!!
牧唐立即将“女神洞”調成“狙擊模式”,并調出“爆裂彈”。可不等牧唐瞄準狙擊手開槍,便有一撮人從“西湖客棧”沖了出來,二話不說就朝牧唐掃射。
牧唐暗罵一聲,這麽密集的子彈掃射,就算是他也不得不乖乖的躲避。
心念一動,魂氣勃發,立即就化身成一團照亮黑夜的火焰!
牧唐在魂氣的增幅強化下速度大增,瞬間就繞了一個弧形軌迹。射過來的子彈,他能躲則躲,不能躲邊用無常刀劈開,躲不掉又劈不開,那就隻能用肉身硬撐了。隻要避開要害部位,區區普通子彈就算射中也不會造成太嚴重的傷,扛得住。
如此,牧唐也難以分心去對付崖頂的狙擊手,隻能将“女神洞”調成“模式”,子彈也改成普通彈。對付這些雜魚,用普通子彈就行了。
扳機一扣,子彈無聲噴出。
“啊啊!”
“操,我中槍了!”
“我的手啊!”
超大口徑的槍管,超大口徑的子彈,隻要射中,不死也殘。“女神洞”開槍悄無聲息,“模式”下輕易的撒出一片子彈雨,一槍頂十槍,可謂是不開則以,一開超神!
那一小撮人槍手仗着自己人多槍多子彈多,連掩體都不找,沖出來就是一梭子火,可謂是嚣張至極。現在好了,牧唐一槍掃過去,便好似打保齡球一樣,一擊全放倒。
躲在崖壁上的狙擊手看到這一幕,頓時就吓了一跳,立即用通話器向“頭兒”而示警,“頭兒!點子硬!”
“知道了。”
突然,這名狙擊手心髒一緊,瞬間頭腦通透:“要命!”這是身體不能示警。他想也不想的滾向一邊。“噗”的一聲,他聽到了子彈射入岩石的聲音。心裏松了口氣,還好找了個好地方隐匿。
可還沒等他将這口氣松完,那種緻死的預感再次湧起。就在他一臉愕然的時候,他就看到一道光,然後……他就徹底失去了知覺,最後的感覺就是,熱!
下方,兩個渾身冒着魂氣火焰的人從“西湖客棧”沖出,還不等他們有所行動,就聽到上頭傳來一聲爆炸巨響,兩人詫異的仰頭看去,便看到崖頂炸開一團刺目火焰,當即就變了顔色。
他們可是知道己方的一個狙擊手藏在那裏!
跟着,兩人突然分開。“噗噗噗”的聲音響起,一串的子彈射入他們身後的牆壁。他們若不是即是多開,隻怕被子彈射中的就不是牆壁,而是他們的血肉之軀。
牧唐的如幽靈一般從一輛車的後面蹿出,速度迅猛,徑直沖向其中一人。
“找死!!”
那人獰笑大喝,手中大砍刀勢大力沉的朝牧唐看去,劈風如虎嘯。
找死?朕偏讓你死不了!
此刻牧唐已經判斷除了對方的實力,爆氣六重……而已。論境界等級,這家夥就比他多一重。可那又如何?除非來個爆氣期巅峰的,他需要謹慎應對,其他的爆氣期魂氣士他完全可以碾壓。
刀對刀,刀斷刀!
“無常刀”将對方的後背大砍刀斬斷,刀鋒不減,斬過對方的胸膛,在對方懵神之際,一刀攔腰而斬。
當兩個身影交錯而過,其中一個就慘叫一聲,撲倒在地,上半身和下半身已經分開了。
腰斬!
這在古代也是極其殘忍的一種刑法,受刑者重傷而不死,在持續的痛苦中掙紮很久才咽氣。而牧唐下刀位置很巧,雖将對方腰斬,卻保證對方維生器官不受損傷,也就是說,對方将傷而不死。
廢了一人,牧唐隻頓了一幀的功夫便沖向另一個人。
一切發生的雖然快,可也被另一個人看在眼裏,尤其“夥伴”的痛苦慘叫讓他不能的心生恐懼。可一想到“任務”失敗的懲罰……他怒吼一聲,不退反進,口裏呐喊着:“黃神庇佑,有我無敵!殺!!”
黃神?
哼哼,“五色邪教”嗎?
對這個宗教,牧唐已經略有所知。
他們信仰五個神祇,分别是代表火焰的赤神、代表大地的黃神、代表天空的藍神、代表自然的青神,以及代表黑夜和白天的光神。
教義嘛,和所有宗教一樣,大概就是“建造人間樂土”,“無有富貴貧賤”,“人人都是兄弟姐妹”,以及一些勸人向善勿作惡之類的,很是偉、光、正。
教義是一回事,實際又是另一回事。不說别的,販賣人口這種“買賣”都做,這所謂的“五色教”就算是用“不太平洋”所有的水來洗都洗不幹淨。更别說他們到處亵渎、侮辱“聖母教”的神祇,制造各種暴恐事件。
說他們是“邪教”還真沒冤枉他們!
對于“五色邪教”能找上門來,牧唐一點也不意外。隻要有心,從宋劍軍那邊順藤摸瓜就能找到自己。他意外的是,這個“五色邪教”以往行事雖然極端邪惡,可卻非常低調。而現在這是怎麽了,竟然直接帶人抄家夥殺上門來,也太猖獗了吧,真把這邊的駐軍當瞎子?
嘛嘛!算了,這些暫時還輪不着我去琢磨,既然你們找上門來,那我就好好的招待招待你們。
一回合之後,地上便又多了一個腰斬之人,撕心裂肺的慘叫……
不過讓牧唐遺憾的是,之前那個人竟然服毒自殺了。這行事風格,還真對得起他“邪教徒”的身份。至于這第二個就沒有那麽好命了,牧唐眼疾手快的拔出了他嘴裏的毒牙,然後一刀柄将對方砸暈過去。
活人,才能品味痛苦、以及絕望。
做完這些,牧唐徑直沖入“西湖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