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超峰嘴上說“走”,聲音可謂洪亮果決,可是他的雙腳卻生根一樣黏在地上,一動也不動,視線則是在牧唐和郭淮安兩人身上掃過。
啥意思?還用說嘛,當然是讓他們兩個走在前面探路!
郭淮安心裏直叫苦,對牧唐更是怨恨。他覺得自己完全是受到了牧唐的牽連,才會一次又一次的被王老師趕去探路——他完全不去想象,自己和牧唐根本沒啥關系,又怎麽會被他牽連。
實際上,王超峰根本就不在乎是誰,隻要是個人,能給他探路就行了。
會被第一批選進這次探索行動的,縱然是精英學員,也都是那些出生普通人家,無背景無靠山,死了也就死了——哦,聞清舞除外,她是主動要求加入的。
所以說,郭淮安之所以一次又一次的被趕去探路,一是他運氣不好,二嘛,誰讓他話那麽多,惹的王超峰很反感。
牧唐領會了王超峰的“精神”,一字不說,就朝着那扇門走去,半點也不遲疑,一腳就跨入其中,身形立即被粘稠的黑暗淹沒。
郭淮安咬着牙,也走入了那扇門。他心裏恨恨,向“聖母”祈禱的同時也詛咒着牧唐。
通道隻夠兩人并肩而行,其實也挺狹窄的,而且非常的黑暗,就算是魂晶戰術燈光也僅僅能夠照出兩三米,也就是說,肉眼能見的距離就兩三米,再往前就是粘稠如墨的黑暗,加之一點聲音也沒有,真個是陰森恐怖。
郭淮安受不了這種壓抑死寂,開口道:“喂,姓牧的!”
沒有回應。
郭淮安吞咽了一口唾沫,聲音帶着一點顫動,“姓牧的,我喊你呢,你聾了嗎?喂!”
還是沒有回應。
頓時,郭淮安就感覺自己連呼吸都凝滞了,明明害怕,卻在心裏給自己打氣鼓勁:“怕什麽?老子是精英學員,老子是爆氣二重的魂氣士!有什麽好怕的?!”
他的佩刀已經悄然出鞘,緊緊的攥在手裏。
突然,他看到前面有一團白光,被黑暗阻隔着,顯得朦朦胧胧,但确實是一團光。
難道那裏就是出口!?
郭淮安心頭激動,不自覺的加快了腳步。此時此刻,或許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的潛意識根本就不在乎前面有沒有危險,隻想趕緊離開這個該死的鬼地方。
終于,他沖出了黑暗窄道,一瞬間強光刺目,他下意識的就閉上眼睛,然後就用力的劈了兩刀——他害怕有人趁機攻擊他,這自我保護意識倒是很強。
然而直到他睜開眼睛,什麽也沒有發生,凝目四顧,卻發現這裏又是一間密室,和之前的密室不同的是,這裏燈光明亮。
郭淮安的第一反應就是抓狂,竟然還沒有出去!?
可是緊跟着他的瞳孔就是一縮,整個人都愣住了。
這裏竟然整整齊齊的碼放了整整四堆白銀磚——剛才那一瞬間的刺眼光芒,可不就是源自那四大堆白銀?
看着它們,郭淮安滿眼都是白花花的銀子。
目瞪口呆了好一會兒,郭淮安讷讷的道:“發财了……發财了……”
聖母在上,這裏得有多少兩白銀啊!?
直到聽到了動靜,他才回過神來,循着聲音走了過去,他就看到京都大學的人竟然裝填白銀磚。其中有個人擁有“古代遺物”空間袋子,一堆又一堆的白銀磚被他們丢進袋子裏。
郭淮安瞬間熱血湧頭,喝道:“住手,你們幹什麽!?”
财帛動人心,人甘爲錢死。郭淮安下意識的就将這裏的白銀磚當成了自己的“私人财産”,豈容忍他人染指?!
京都大學的那夥正興緻沖沖“搬磚”的人給他突然的怒吼吓了一跳,卻見是一個菁華學員,面紅耳赤,滿臉怒容。
“幹什麽?搬磚啊,你看不見嗎?”
郭淮安怒道:“誰讓你們搬的?都停下!”
“嘿!”那幾個京都學員還真停下了,其中一個男生道,“怎麽個意思?難不成我們京都大學做什麽,還得你這個排老三的菁華來指揮?”
“你……”
郭淮安瞬間啞口無言。這時候他似乎才意識到,眼前的白銀并不是他的私有物——當然這不是主要的,更主要的是,自己隻有一個人,而對方卻有好幾個,毫無疑問自己處于下風。
一念至此,郭淮安二話不說,轉身就跑,一頭紮進了來時的那條漆黑窄道。
京都大學的那幾個學員面面相觑。
“啧,真麻煩。”
“哥幾個,現在怎麽辦?”
“怎麽辦?涼拌!”
然後他們繼續“搬磚”。
牧唐将這一幕看在眼裏,撇撇嘴,繼續裝模作樣的轉來轉去,在外人看來,他就是在尋找着什麽。
不多時,一個個人影從那條窄道裏魚貫而出,正是以王超峰爲首的菁華學府衆人。
“聖母啊,好多銀磚……”
“真的假的,這得有多少?”
“眼睛都要閃瞎了。”
看着不遠處堆砌成小山一般銀磚,所有人都無法淡定了。
那簡直就是一筆看得見摸得着嗅的到的巨大财富,而天底下又有幾人能夠做到是金錢如糞土?
有了錢,就可以享受更優質奢侈的生活,可以購買更加強大的神兵利器,更滋補的肉食靈藥——金錢的确解決不了所有問題,但卻可以解決絕大多數問題。
郭淮安的聲音響了起來:“王老師,京都大學要獨吞這些寶藏。”
他的話立即就引來了其他菁華學員的憤慨,有一個算一個的嚷嚷起來。
王超峰臉色陰沉。
獨吞?
哼哼,想太多!
王超峰大跨步走到京都大學的那幾個忙着“搬磚”的學員面前,“你們周老師呢?”
他雖未發怒,可強者的威壓卻已經毫無保留的釋放了出來,壓的那幾個京都大學的學員喘氣都困難。
“在……在……”
魂壓期的魂氣士,隻需要動一動念頭,便能讓人渾身難受。
“王老師,若是我的學生有哪裏做的不好,惹了您不高興,我自會好好教育他們改過,何須勞您大駕?”
周黎的聲音傳了過來。
人随聲至,周黎從一堆硬磚後頭拐了出來,和她一起的還有景龍與諸葛小智等人。
周黎一來,那幾個被壓的喘不過起來的京都學員才好受許多,大口大口的喘着氣。
王超峰道:“周老師,無主之物,見者有份。你們想要獨吞這裏的财寶,未免過了吧?”
“獨吞?”周黎目光一閃,然後道:“王老師,話别說的這麽難聽。無主之物,先到先得。再說,我們京都大學冒着性命危險給你們菁華開路,這裏的财寶自然屬于我們京都大學。”
“周老師,你這麽說就太不講道理了。你别忘了,這條路是我們菁華學府的學生找出來的。而且,若不是我菁華的人提醒你們,你們已經走入了那扇死門。我們菁華也不需要你們知恩而報,可你們現在卻要獨占這裏的财寶,是否有些忘恩負義了?”
景龍開口道:“這位王老師是吧?你要這麽說就沒意思了。牧唐用來定位的指南針還是從我們這裏借的,不是嗎?再往前推,八卦陣的線索也是我們發現的。就算再往前,打開白銀大門的鑰匙也是我們冒着生命危險尋來的。而且,在來到這裏之前,我們誰也不知道這裏有财寶,假若這是是一堆緻命的陷阱呢,不知道菁華的諸位願不願意和咱們分享分享?”
王超峰瞥了眼景龍,對周黎道:“周老師,看來你的學生的确是需要好好教育教育,大人長輩說話随便插嘴,還懂不懂半點禮數?”
周黎道:“景龍說的也正是我要說的。王老師,論功勞,論道理,這裏的财寶都應該歸我京都大學。您若是有異議,等回去了,可以對我校發起抗議,我們将積極配合。”
去你媽的道理!
王超峰在心裏喝罵一聲,臉上反而表露出一絲異樣的笑意,“周老師,你莫不是以爲京都大學位列九州第一,便可以不将其他學院放在眼裏,爲所欲爲不成?”他擺明了一副“老子就不跟你講道理”的架勢。
周黎道:“如果菁華學府都是像王老師這樣的人,那我周黎便是不講你們放在眼裏。恕我直言,閣下不僅貪,還蠢。如今我們都被困在這裏,連出路都沒有找到,便爲了财寶急不可耐的與我們針鋒相對。嘿,找不到出口,這些财寶就算全部歸你們,能當飯吃嗎?”
王超峰兩眼珠子盯着周黎,“好,很好!周黎,今日之恥我王超峰記下了,他日必定好好的報答你。”
周黎微微一點頭,“随時恭候。”
“我們走。”
兩夥人便這麽不歡而散。
聚攏到牆角,王超峰看着牧唐道:“你幹的好事!”
從一開始洩露這處遺迹的存在,再到剛剛他出聲提醒京都大學的人,若不是牧唐幹的這些“好事”,又怎麽會有這些惱火的破事!
郭淮安心裏心災樂禍,表面上道:“牧唐,我真想知道你到底是我們菁華的人,還是京都的人。”
“就是,要不是你剛才多嘴,京都的那群畜生說不定早就死翹翹了。”
聽着那些同學的“親切問候”,牧唐眼觀鼻鼻觀心,一個字不說。早就摸透了人性的醜惡,什麽肮髒龌龊垃圾的人和事沒見過?這些人根本不值一哂。
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兩個大學之間的矛盾已經激化,隻待最後一步,讓他們互相厮殺,殺個酣暢淋漓,你死我活,痛痛快快!
也就在這個時候,一陣重物摩擦的聲音響起,衆人望去,就看到一面牆壁突然裂開。
吼嗷嗷嗷嗷嗷!
一聲怒吼炸響,随即地面劇烈顫動,一頭體格達到四五米,雄壯非凡的機械猩猩從裂開的牆裏沖了出來,怒吼着,咆哮着,狂奔着,直沖京都大學師生所在之地。
牧唐心裏頭喃喃道:“壓軸的戲碼上演咯。”
都說“鹬蚌相争漁翁得利”,牧唐這回就是要讓王超峰他們來做一回“漁翁”,看看他們能得到多少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