粟歌不由得想到當年她跟南宮曜結婚的時候。
因爲是她強迫他娶她的,他在當時就将話說得很清楚了。
婚姻他可以給,但愛情,她想都不要想。
所以,他們并沒有拍過婚紗照。
那時她一心喜歡着他,她獨自挑選婚紗,獨自手寫請柬。
而現在,看到莉娅公主穿着婚紗拍婚紗照,她心裏不受控制的酸澀又難受。
很快,她就看到了南宮曜。
确實如同傭人們所說,他今天穿着白色燕尾服,剪裁合體的布料勾勒着他偉岸挺拔的身軀,他将烏黑的頭發全部往上梳,露出俊美的額頭,雕鑿般的五官全部露了出來,深刻又精緻,像是神匠精心描繪出來的一樣,完美得不可思議。
他走到莉娅公主身邊,兩人按照攝影師的要求,拍了一張又一張照片。
看着他摟住莉娅公主的肩膀,或是莉娅公主靠在他懷裏,兩人相視一笑的畫面,粟歌心裏一陣翻江倒海的難受。
鼻尖酸酸的,一股熱液,直沖眼眶。
看到他們拍攝婚紗照,她就如此難受了,她不知道,若是看到他們婚禮的一幕,她會如何?
一定是相當難受和窒息的。
粟歌不想再看下去了,那樣的畫面,完全是自己找虐。
她閉了閉眼,深吸口氣後,轉身離開。
幾乎在她離開的一瞬,像是受到什麽感應似的男人,擡起深黑的狹眸,朝她這邊看了過來。
一抹纖瘦的身影,一閃而過。
南宮曜抄在褲兜裏的大掌,驟然收緊。
難不成是粟歌?
他定睛,再次朝那邊看去時,那邊什麽都沒有。
南宮曜輪廓線條緊繃,薄唇幾乎抿成了一條直線。
也許,隻是他看錯了。
粟歌回去後,一直做事做到半夜。
她沒有讓自己休息一分鍾,隻要不停地做事,才不會胡思亂想。
後來實在太過疲憊,她靠到做事的院角裏睡着了。
迷迷糊糊的時候,好像有人朝她走了過來。
粟歌想要睜開眼睛,但眼皮太過沉重,她又睜不開。
一隻修長的大掌,輕輕撫上了她的臉龐。
大掌寬厚溫熱,指腹帶着淡淡的薄繭,還帶有她熟悉的氣息。
粟歌的臉,不自覺地往男人大掌裏蹭了蹭。
是夢吧!
隻有在夢裏,才會夢到南宮曜。
她的眼角,滑出一滴淚水。
男人觸碰到那滴淚水,似乎僵了僵。
他的指腹,輕輕将那滴淚水擦試掉。
然後俯首,吻向了她的眼角。
粟歌長睫顫栗得厲害,但自始至終,她都沒有睜開眼睛。
男人蹲在她身前,盯着她看了許久,仿若要将她每一寸輪廓都看進心底最深處。
過了許久,他才離開。
粟悅最近能下床走路了,她的臉破了一條口子,毀容了,管事也不再搭理她了,最近她過得很苦。
這一切,都是拜粟歌所賜。
她晚上睡不着,出來散散心,結果,卻讓她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一幕。
主君過來了,他走到院落裏,蹲到了睡着的粟歌跟前。
他擡起手,撫上了粟歌的臉龐,看向粟歌的眼神,又深又沉,像是漩渦一般,要将她深深地吸附進去。
粟悅看得出來,南宮曜對粟歌,是有感情的。
他眼底的深情,絲毫不加以掩飾。
據她所知,他今天跟莉娅公主拍了婚紗照,可是晚上,他居然悄悄過來找粟歌了!
粟悅捂住嘴巴,感覺自己發現了一個驚天大秘密。
若是她将這件事告訴莉娅公主的話,她會不會被調離這裏,去到一個輕松的院落做事呢?
發現了這麽大個秘密,粟悅心裏既激動又有些害怕。
但爲了自己能過得稍微舒一點,也爲了能報複粟歌,她必須将這個秘密告訴莉娅公主。
若是莉娅公主得知粟歌還在偷偷勾搭她的男人,一定會狠狠報複粟歌的吧!
粟悅轉身準備離開去告密,結果她才走了幾步,突然一個黑衣人竄出來,用力扼住了她脖子。
粟悅想要大叫,但黑衣人及時捂住了她嘴巴。
粟悅睜大眼睛,神情裏露出一絲惶恐,她還沒弄明白發生了什麽,就被人打暈帶走了。
再次醒來的時候,她被人狠狠潑了盆冷水。
她被重新關進了地牢。
她睜大眼睛,看着環境惡劣,四處還有老鼠亂竄的地牢,渾身瑟瑟發抖起來。
她甯願去做最低等的傭人,也不願被關在地牢裏。
“啊啊啊,放我出去!”
粟悅沙啞着聲音,大聲叫道。
但無論她怎麽叫,都沒有人理會她。
過了許久,才有人走過來。
粟悅擡頭看了眼,是主君的秘書。
秘書站在地牢外,他眉眼清冷地看着粟悅,“三番兩次陷害粟小姐,昨晚還看到了不該看的,你這樣的人,活在這個世上也是浪費空氣。”
粟悅看到了秘書眼底一閃而過的殺氣。
粟悅臉色慘白地搖頭,“不要,不要,我知道錯了,我再也不敢告密了,就将我關在地牢裏吧!”
活着,總比死了要好!
“既然如此,你好好反省!”
秘書離開後,粟悅大大的舒了口氣。
但接下來的日子,她生不如死。
每天吃的馊飯,還要被老鼠咬,惶惶不安,漸漸地,她精神出現了問題。
……
随着南宮曜和莉娅公主的婚期一天天臨近,粟歌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心理煎熬。
雖然生活在宮裏的最底層,但是幾乎每天,都能從其他下人那裏聽到他們的情況。
粟歌心裏明白,他們的情況能每天傳到宮裏最底層,必定是有人授意了的。
而那個授意的人,應該是莉娅公主。
她還在忌憚着她。
粟歌想到那天晚上,她太累了在院落裏睡着,有道高大的身影蹲到她跟前,她以爲那隻是個夢,可後來夢太過逼真,他俯首吻向她眼角的一瞬,其實她就清醒了過來。
可是直到他離開,她都沒有睜開眼。
她知道,自己不該貪戀下去,否則,隻會讓自己墜入萬劫不複的地步。
經過這些天的考慮,粟歌想通了。
她拿出那包假死藥,趁人不注意,服了進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