粟歌吃完假死藥後,就回到了休息處。
到了半夜,她就開始發作了。
臉色蒼白如紙,冷汗不停地往外冒,肚子疼得不行。
聽到她的呻吟聲,管事立即帶着人進來了。
粟歌已經疼得在地上打滾了,管事見此,連忙叫醫生過來。
但是醫生剛到,粟歌就雙眼一閉,失去了意識。
醫生探了下粟歌的鼻息,對管事搖了搖頭。
“猝死了。”
管事看着粟歌那張漂亮嬌媚的小臉,眼裏露出惋惜的神情。
這麽漂亮的女人,說死就死了。
不過最近一段時間,她做的工作實在太多太多,猝死了好像也沒有太大的意外。
這邊最低等的傭人,隻要死了,就會裹着一個毯子,直接被擡出去扔到亂葬崗,連個墓地都不配擁有的。
管事雖然惋惜粟歌的紅顔早逝,但也隻能按規矩辦事。
粟歌被連夜扔到了亂葬崗。
将她送過去的人一離開,就有一行人過來了。
過來的人穿着一身黑色衣褲,身姿纖細,長相清麗纖塵。
來的是正是溫阮。
溫阮蹲到粟歌跟前,從袋子裏拿出一粒小藥丸,捏住粟歌下巴,将藥丸喂進了她嘴裏。
溫阮擡了下手,立即有人上前,将粟歌抱到了一輛越野車上。
粟歌吃下溫阮喂的藥後,緩緩轉醒。
此時,越野車開到了郊外一棟兩層樓的小洋房外。
假死藥和解藥會有一些後遺症,粟歌需要休息個兩三天,才能恢複正常。
雖然她醒了,但整個人還是很不舒服。
說話的聲音,也十分沙啞。
“阮阮?”
溫阮點了點頭,她握住粟歌的手,“歌兒,我讓人抱你下車。”
粟歌被人抱到了小洋樓的房間裏。
溫阮打了盆水出來,替粟歌擦洗。
粟歌現在腦子裏還有疼痛和沉重,她看着忙前忙後照顧她的溫阮,聲音沙啞的問,“阮阮,你怎麽在這裏?”
溫阮前往滇北參加周語薇和穆潤安的訂婚禮後,她并沒有立即回尼都。
周珩留她在滇北王宮住了段時間。
畢竟她曾經也在那邊生活過,對滇北王宮是有一定感情的。
可沒住幾天,霍寒年就找了過來。
那家夥,是個醋壇子,盡管當年她和周珩是假扮的夫妻,他還是無比在意,将周珩當成情敵。
他直接将她帶回了冷家島上。
夫妻倆在島上過了一段沒羞沒躁的生活。
直到男人滿意了,知足了,才肯放她離開。
溫阮回到尼都,才得知粟家出了大事。
她當即找到南宮曜,問了粟歌的情況。
她原本想要去看望粟歌,但小舅舅跟她說,她越是關注粟歌,給她帶去的傷害就會越大。
粟家所犯下的錯,是要滅九族的。
能讓粟歌活下來,小舅舅花費了很大一番精力。
小舅舅提議讓她研發出假死藥,他想要解救于粟歌于水火之中。
溫阮慶幸自己研發出來的假死藥,若是歌兒一直留在宮裏做最低等的傭人,她就算不被折磨死,也會脫掉幾層皮。
才一段時間沒見,她就瘦成了這樣。
看到溫阮鹿眸裏湧出來的薄薄水霧,粟歌笑着勸慰她,“阮阮,我沒事的,你别難受。”
“歌兒,你好好休息,等你好了,小舅舅的人會送你出國的。”
粟歌垂下長睫,掩住眼底黯淡的神情,她點了點頭,“好。”
她沒有問溫阮,南宮曜會不會來看她?
因爲她知道,就算南宮曜過來了,也避免不了分離。
能在他娶莉娅公主之前離開,已是她最好的歸宿了。
粟歌頭還很疼,溫阮走後沒多久,她就睡着了。
到了下半夜,收于藥後的影響,她發起了高燒,整個人都有些迷迷糊糊的。
深夜裏,一輛黑色豪華轎車駛了過來。
車門被推開,一道穿着黑色大衣的高大身影,從車走了下來。
溫阮聽到引擎聲,她從客廳出來。
看到疾步而來的男人,她迎上前,“小舅舅。”
南宮曜點了點頭,“粟歌情況怎麽樣了?”
“藥物的影響,有些發燒,不過明天早上就會退下去。”
南宮曜緊抿了下薄冷的雙唇,“我上去看看她。”
溫阮點點頭。
南宮曜脫下大衣交給身後的人,他快步朝樓上走去。
粟歌燒得整個人都迷迷糊糊的,她聽到有人推開門的聲音,睜了睜沉重的眼皮。
她看到一個冷峻高大的身影朝她走了過來。
雕鑿般的輪廓,深刻立體的五官,看着像極了南宮曜。
一定是在做夢吧!
若不是夢,怎麽會看到南宮曜呢?
“南宮曜……”
聽到粟歌叫他,南宮曜坐到床邊,看着她蒼白清瘦的臉龐,修長的手指撫了上去。
下一秒,女人就握住了他撫上她臉龐的大掌。
她拉着他的大掌,張嘴,咬到了他虎口上。
她燒得厲害,渾身沒什麽勁,咬他一口,也感覺得像被蜜蜂輕輕蜇了一下,沒什麽太大的痛感。
他沒有抽回手,任她咬着。
忽然,一滴灼熱的淚水,打落到了他的手背上。
南宮曜渾身顫栗。
“歌兒……”
粟歌松開男人的大掌,擡起沾着水霧的長睫看向他,“南宮曜,不要娶莉娅公主。”
聽到粟歌的話,南宮曜狠狠一怔。
他俯首,親吻女人輕輕顫栗的長睫。
清冽迷人的男性氣息撲灑而來,帶着令她熟悉的觸感。
粟歌感覺這個夢太過真實了,她用力咬了下唇瓣。
嘶…
有點疼。
她睜大眼睛,再次朝近在咫尺的男人看去。
墨黑的劍眉,深邃的狹眸,高挺的鼻梁,绯色的薄唇。
太過真實了,并不像夢。
“南宮曜?”
她又叫了他一聲。
南宮曜的吻,從她眼睫,落到她鼻尖,再慢慢到達她唇瓣。
剛要吻上去,她就偏開頭,避過了他的吻。
她已經确定了,不是夢。
他過來看她了。
南宮曜被她避開那個吻後,狹眸裏露出一絲不悅,他大掌捧住她小臉,想要再次吻上她,可依舊被她偏頭避開了。
南宮曜沒有再強行親她,低眸看着她蒼白清瘦的小臉,“不想被我碰嗯?”
粟歌想到看到他和莉娅公主拍婚紗照的畫面,鼻頭酸澀得不行。
以前她是他名正言順的王後,而現在,她算什麽呢?
他已經有莉娅公主了,她再跟他親密下去,就是個令人不恥的三。
粟歌用力克制着情緒,不想當着他的面再掉淚。
“我剛剛腦袋很難受,沒有清醒,我以爲隻是個夢。”
南宮曜皺了下劍眉,粗砺的指腹,輕輕在粟歌臉上摩挲,“現在知道不是夢了?”
粟歌點了點頭,“不是夢,我們便不能再這樣。”
盡管他的氣息,他的眼神,他的擁抱,都十分讓她貪戀。
但她知道,自己必須舍棄。
南宮曜看到粟歌眼裏一閃而過的決絕,他眯了眯深沉的眼眸,“不想讓我娶莉娅公主嗎?”
聽到他這樣問,粟歌心裏頓時一緊。
一股難以形容的難受情緒,從心髒深處蔓延了出來。
她确實不想讓他娶莉娅公主,可她又有什麽資格阻止呢?
粟歌垂下眼斂,不敢去看他宛若漩渦般深邃的眼神,聲音沉啞的道,“你娶誰,我沒權利幹涉。”
南宮曜擡起手指,輕輕捏住她的小臉,強迫她擡起眼眸看向他。
兩人,四目相對。
他眸色幽暗深沉。
她眸色寂靜無聲。
南宮曜想要從她眼底看出點什麽,但好似什麽都看不出來。
他一度懷疑,先前她迷迷糊糊說出那句不想讓他娶莉娅公主的話,隻是他的幻覺。
“娶了莉娅公主,她就成了我的王後,将來還會跟我生兒育女,你都不介意嗎?”
粟歌腦海裏浮現出那樣的畫面,她心髒,頓時像是被一隻無形的黑手緊緊攥住了一樣,疼得她無以複加。
盡管心裏難受得不行,但她并沒有表露在臉上。
“你年紀也不小了,該有自己的孩子了!”
粟歌的話,讓南宮曜的心沉進了谷底。
他盯着她看了好幾秒,然後什麽話也沒有再說,松開她的下巴,高大的身子從她身上退開。
看到他轉身離開的一瞬,粟歌有種墜入深淵的感覺。
砰的一聲,房門被關上了。
他高大的身影,消失在了她的視線裏。
南宮曜走後,就沒有再來過了。
三天後,粟歌漸漸恢複過來。
溫阮走過來,替粟歌拿了新的身份證明以及護照。
“歌兒,你打算去哪個國家,你隻能易容,用新的身份出國。”
粟歌看着溫阮遞來的證件,沉默片刻後說道,“我想去a國。”
a國?
那是洛斯王子的國家,就是因爲他,粟家才會變成現在這樣。
“歌兒,你去a國的話,怕是會很危險。”溫阮說着,好似想到什麽,清麗纖塵的臉上露出一抹訝然,“歌兒,你不會是想去接近洛斯王子吧?”
粟歌看着聰明睿智的溫阮,她知道自己什麽都瞞不過她。
但是她不想告訴溫阮她去a國的真實目的,因爲那樣的話隻會讓她擔心。
“不是的,我在a國有個朋友,我想去投奔她。”
“真的?”
粟歌點頭,她握住溫阮的手,笑着道,“放心吧,我出國後會照顧好自己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