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姆埃蘭踉跄着倒退幾步,環視四周的精靈法師一眼,見他們各個的表情或是冷漠,或是漠不關心,或是面帶不忍與痛惜。最終,又将視線聚集在大議長那負手而立,背對着衆人的背影上。
慘然一笑,“既然是這樣,那麽當初爲何還要教導人類,我們教導人類魔法的意義在哪裏?這麽多年的苦心培育與教導,難道真的要付之一炬嗎?”
對此,大議長悠悠說道:“或許,從一開始的時候,就不該教導人類魔法!”
“您,真是冷漠啊,大議長!”
後者此時緩緩轉身,臉上毫無表情,一雙眼睛充滿威嚴的看着埃姆埃蘭,道。“你究竟是想要說些什麽,埃姆埃蘭!”
“我要去救,我的學生與孩子們!我要阻止他們繼續自相殘殺,既然你們這些精靈的賢者選擇了冷眼旁觀。我卻無法像你們那樣,坐視我付出大半心血,苦心教導的學生與孩子們,死的毫無價值!誠然,精靈不應幹涉人類,但是,我對他們卻視如己出,待如親子。”
“無論如何,我不會像你們一樣,冷漠坐視由精靈養大的孩子,自相殘殺,死的毫無價值!”
大議長聽完,悠悠說道:“如此說來,埃姆埃蘭你是要叛族嗎?”
周圍的精靈法師心中一震,驚訝的看着大議長,又将注意力轉移在埃姆埃蘭的身上,看他如何抉擇!而埃姆埃蘭,也很明顯因爲大議長的話而顯得很震驚,驚訝,同時帶着一絲慌亂。然而,這幾分複雜的表情,也在轉瞬之間消失不見。
“你不遵守精靈的規矩,選擇插手人類的天命,那麽擺在你面前的就隻有兩條路。”他複又淡淡的說道:“一,你叛族離開,永遠不在是我森林精靈的一份子,永遠不得用族群的名字。那樣,你就是自由身,無論你做什麽都與我森林精靈一族無關,但你也不會得到族群的庇護與幫助。”
“二,遵守精靈的規矩,不得插手屬于人類的天命,這樣你依然是我們的一員,族群的一份子。”
說罷,精靈大議長攤開雙手,“抉擇吧,埃姆埃蘭,這也是屬于你的天命!”
……
“啊…”
阿牧斯爾重重的軟倒在地上,在她身邊不遠處,阿莉切爾虛弱無力的趴在地上,原本美麗又清澈的大眼睛,無力又帶着哀求與憐惜的看着阿牧斯爾。眼眶之中,淚水不斷的打轉,無聲的向他訴說,勸解他離開這裏,逃命去吧,不要在管自己。
阿牧斯爾讀懂了阿莉切爾眼神中所蘊含的所有信息,其中有關懷,有心痛,有悔恨……還有那濃濃的化解不開的深情厚誼!
“阿莉切爾…”
後者虛弱無力的趴在地上,勉力的沖他搖頭,“離開,快走…”她此時此刻,毫無絲毫的反抗能力,牽系巨量的元素已經十分勉強,之後的重創,也讓她幾乎幹涸。如今,深受重創的兩人,即将瀕死的他們,卻努力的向着對方爬去。似乎,死亡在這一刻也無法阻止他們。
縱使是一旁的四名貴族法師,見到這一幕,也是心中不忍;他們也不願将十幾年朝夕相處的同伴殺死,然而,他們已經沒有退路了。一切的可能,一切事先就已經想好的有力局面,全部被付之一炬!他們,是被逼着走上了一條絕路。此時,擺在他們眼前的也隻有一條路,是唯一的僅供少數人生還的渺小,又布滿荊棘的懸崖小徑!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
阿牧斯爾聞言,立即怒視緩緩走到自己身前的法師,“閉嘴,你這個叛徒!殺戮自己同伴,雙手沾滿同伴之血的家夥,沒資格評判我們!”
“做了錯事,還死不悔改嗎?”貴族法師聞言,臉上也首露怒容,“這一切,都是你們的過錯!我本來已經找到了一個兩全其美的方法,既可以讓我們法師徹底的立足,被貴族所承認,敬畏。同時,又可以宣傳我們的魔法,我甚至是想要了,建立魔法學院,教導優秀的人類孩童如同昔日的我們一樣,教導他們魔法。甚至是,我們的所作所爲,會成爲千古佳話,世世代代的被流傳!”
“然而,阿莉切爾與你卻做了什麽?”
“你讓我們成爲了人類的公敵,十萬人呐!這不是十個人,也不是一百人,而是十萬人口!”他越說越怒,“如果不是因爲這個,憑借我們四大家族的力量,足以消弭影響。屆時,我們八人什麽事情都沒有,反而我們的地位會被人類,被這個世界的上層階級真正的承認!然而,就是因爲這件事情,我們沒有了退路,即便我們四大家族合力,也無法掩蓋這件事情。”
“如今,我們被所有的人類,連同貴族以及最下賤的奴隸們,一同敵視!”
“世界之大,除了森林精靈的領土,除了那荒無人迹的地方,再也沒有我們的立足之地!你說,在這種糟糕,家族又面臨覆滅的情況下,你讓我怎麽做?你以爲我想要這樣做嗎?你以爲,維斯萊特,特裏尼斯他們倆的死,我們就不心痛,不難受嗎?”
“但是,造成這一切後果與傾覆局面的,究竟是誰!!!”
阿牧斯爾、阿莉切爾聽後,默默不語,随後隻聽阿莉切爾如此說道:“我知道,我的任性妄爲,我的怒火沖天,做出了難以挽救的錯事。向貴族複仇,我從未後悔,但是那些因爲我的原因,從而枉死的平民,商人他們卻是無辜的。”
“我知道,如今的我,無論如何也無法挽救這一切。但是……”她努力的擡起頭,勉強的看向法師,“我求你,帶我的屍體回去平息那些人的怒火,但是,請你放過阿牧斯爾!他都是因爲我的原因,而攤上了這件禍世,包括你們,也包括維斯萊特,特裏尼斯……”
“阿莉切爾…”
後者阻止阿牧斯爾的勸說,“阿牧斯爾,感謝在我最無助,最困難,最需要幫助的時候,你肯站出來幫助我。與你相識,成長,到相戀。我從未後悔過,感謝你陪伴我的這些時日,現在,是時候需要爲我自己所做下的錯事,進行懲罰與彌補的時候了。”
“不要恨他們,也不要爲我複仇,畢竟……做錯了事,總是要受懲罰的!”
說完,阿莉切爾渾身上下,開始閃爍起劇烈的魔力,她在燃燒自己全部的生命與精神力量……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