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仙人都能測些什麽?”朱聞君有些羞怯的問道。
“不忙,我們先聊聊?”林懷竹故作高深道,似乎也漸漸明白這其中的樂趣了。
“仙人請便。”朱聞君實在不知道聊些什麽,便把話題拋回給了林懷竹。
“我知道你想問什麽。”林懷竹語氣極爲笃定,笑意中帶着幾分超然。
朱聞君無言的望着林懷竹,腦中不知在想着什麽,面容有些呆滞。
“有美一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鳳飛翺翔兮,四海求凰。無奈佳人兮,不在東牆。”林懷竹一本正經的背着詩,觀察着朱聞君的表情。
“千金難買相如賦,司馬相如的文章,确實是極好的,但這與在下又有和關系?”朱聞君裝傻不承認。
“公子自然知曉。”林懷竹盡量讓自己看起來沒有一絲一毫的情緒波動,“燈火闌珊處遙遙一望,便至今魂牽夢萦,你與她因鳳結緣,卻因雙方皆年幼而不得結合,我說的可對?”
朱聞君心下一驚,這正中下懷啊?我還什麽都沒說呢,光看臉就知道這麽多?
“仙人可有何辦法?”朱聞君終于松口,想探探林懷竹口風。
“幫你倒是可以,但是你可要保證,莫要做了負心薄幸之人。”林懷竹叮囑道。
雖然林懷竹自覺不是負心薄幸之人,但是比起紅杏出牆的女子,确實是負心薄幸的男子多些。
“這是自然,雖然我喜歡司馬相如的詞賦,但我不會同他一樣,發迹了就忘了發妻。司馬相如最後悔過了,而我,壓根不會讓自己走偏。”朱聞君一本正經的保證道。
“很好,你這個小夥子,我渡了!”林懷竹把跟栾鳳竹的一樣的繡囊交給了他。
“這…是何物?”朱聞君似乎沒有伸手要接的意思,大約是怕接了就要錢,所以不敢輕易上手。
鍾晚笙在一旁掩面偷笑,心道這小子小小年紀,警惕性還挺高。
“小公子别擔心,這東西不是賣給你的,是要贈給你的,而且保證無毒無害,小公子請放心使用。”鍾晚笙出言安慰道。
朱聞君這才小心翼翼的接過繡囊,一邊思索着什麽一邊端詳着,半晌才弱弱的問了一句“在下能問一下,這…是個什麽…法寶嗎?”
“天機不可洩露,總之是成全花好月圓的好東西。”林懷竹依舊說的雲裏霧裏,說的好聽,其實他也不大懂符篆,根本不知道裏面是什麽。
朱聞君撇了撇嘴角,心道這裏面該不會是什麽房中暖情的下作東西吧?
“隻是加持過的平安符而已,别想多了。”鍾晚笙似乎看出了什麽,笑意盈盈的解釋道。
“那在下就收下了,隻…随身帶着就好了吧?”朱聞君謹慎的詢問道。
林懷竹和鍾晚笙齊齊的點了點頭,朱聞君這才朝二人一禮,略帶狐疑的離開了。
“你寫着八字稱骨,紫薇排盤,卻半句也沒提八字的事,這合适嗎?”待朱聞君走遠,林懷竹忽然反應過來什麽了似的,轉頭我鍾晚笙道。
“不要在意這些細節,東西給了就好咯,反正他也不懂。”鍾晚笙似乎并不在意,東西給了,萬事大吉。
“所以你那個繡囊裏到底是什麽東西啊?”林懷竹好奇道。
“也真虧你不知道是什麽還敢大方給人啊。”鍾晚笙心中覺得好笑,又慶幸林懷竹信她,“不是什麽奇怪的東西,一張保護靈脈的符篆,一張讓他們二人相互吸引的符篆。”
“不過嘛……”林懷竹忽然話鋒一轉,“你做繡囊的手藝可真不怎麽樣。”
鍾晚笙上去就一巴掌呼在了林懷竹的背上“要你管,我又不是什麽大家閨秀,哪裏學過什麽女工刺繡?要你在這兒挑東挑西的。”
“那你買一個不好嗎?”林懷竹哭笑不得。這東西又不貴,買兩個款式相似的不行嗎?
“我這不是好奇嘛……”鍾晚笙沒繡過東西,趁機好奇試試手藝,誰知手藝卻差到自己都覺得害臊。
“你呀,有什麽是你不好奇的,都是兩個孩子的娘了,還跟個孩子似的,沒個正形。”林懷竹伸出食指輕輕的戳了戳鍾晚笙的腦門兒,寵溺道。
“沒正形也是你寵出來的。”鍾晚笙俏皮道,笑得有恃無恐。
“行行行,我的問題,我的問題。”林懷竹認慫,“收拾收拾回家吧。”
暮色漸沉,鍾晚笙和林懷竹仿佛完成了什麽大任務似的,歡天喜地的回去了。
本以爲,在命運的紅線的牽引下,二人會順利的在一起,可誰知造化弄人。
一年後,東南大澇,洪水成災,糧食顆粒無收。栾家收不到租子,隻得外出行商,又不大懂行,一來二去,窮的是叮當響。
窮了之後養不起家丁,就想說賣給别家,誰知又有人狀告栾老師販賣人口。
一時間,栾鳳竹小姐流離失所,無家可歸。蜷縮在街角,不知所措。
剛巧那日朱聞君小公子叫了幾個官宦子弟一起出去遊玩,爬了山,撈了魚,樂呵呵的往回走。
走到皇城街角,猛然瞥見栾鳳竹衣衫褴褛的蜷在一邊,瑟瑟發抖。
“可是…鳳竹小姐?”朱聞君讓他的小夥伴先走,自己湊過去,小心翼翼而又略帶驚詫的問道。
栾鳳竹擡起頭,滿面塵垢,淚光點點。
看清了面容之後,朱聞君愈加驚詫。
栾家雖無爵位,到底也是鍾鳴鼎食之家,怎的才一年光景,就落魄至此?
“果然是鳳竹小姐……”朱聞君驚詫的聲音中帶着三分憐惜,伸手想摸摸栾鳳竹的臉,可誰知指尖剛蹭到,栾鳳竹就渾身一抖。
朱聞君也跟着抖了一下,猛然間縮回了手,試探着安慰道“鳳竹小姐别怕,有我在呢,發生什麽了…可以的話能不能跟我說說?”
栾鳳竹無言的盯着朱聞君的臉,滿腹牢騷,此刻縱有千言萬語,一時間也不知從何說起。
二人就這麽對視了一陣兒,栾鳳竹突然摟住朱聞君的腰身,撲在朱聞君懷裏,哭了個昏天黑地。
朱聞君一時間反應不過來,手上下揮了一陣兒,不知放在哪裏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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