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話,我家再大也不能越過爲民的規制來,再說修行者不可貪慕虛浮的富貴,故無棱郭隻是應需而建。”林懷竹爲自家辯白道。
“也是……”鍾晚笙沒多說什麽,卻看了林懷竹一眼,笑得有些意味深長。
無棱郭那個面積,都趕上親王府了,還說是因需而建,這理由也太過冠冕堂皇。
宮中幽徑星羅棋布,複雜多變,國師帶着二人在宮中走了足有一炷香的工夫,才到了正南方向的一座早已付之一炬的宮殿。
未名的業火,業火燃盡後了無生息的焦土殘骸……
記憶中的某處與之重合,鍾晚笙不由一怔。
時間在流逝,悲劇卻在一次次重演。
林懷竹拍了拍鍾晚笙的肩膀,示意鍾晚笙他仍在。
幾人還未進入院落,角落裏突然蹿出個幽藍的影兒,眨眼間沒了蹤影。
“哎呀,看來是個大家夥了。”鍾晚笙語氣輕佻,心裏卻不由得重視了起來。
如果剛剛她沒看錯的話,這裏的東西,不是靈不是魔,而是少說有四五百年修爲的精怪。
“确實是個大家夥,隻是,既然拖拽着藍色的靈氣,應當不會是火系的靈獸,那爲何此殿頻繁起火?”林懷竹奇道。
鍾晚笙一聽,也反應了過來,确實剛剛的那個是一個大家夥,但未必是宮殿頻繁着火的元兇。
不過不管是不是,總之先揪出來就對了。
這麽想着,鍾晚笙舔了舔嘴唇,一張顯影符朝靈獸逃跑的地方丢了出去。
隻見符篆撞上了什麽,燒成了一把灰。
随即,鍾晚笙和林懷竹還有帶路的國師大人都聽到了一個七八歲小女孩兒似的聲音喊了聲疼。
三人一陣緘默,身後巡邏的侍衛淡然的路過,用仿佛看傻子似的眼神看着三人排成一排,靜止如雕塑。
沒有修爲的凡人聽不到靈獸說了什麽,自然是不解。
緊接着,一隻毛色雪白清亮的小狐狸優雅的踱步而出,拖着幾條毛茸茸的小尾巴,額間點着一點朱砂。
小狐狸也不怕人,舔了舔爪子,用它那可愛的聲音老氣橫秋道“現在的年輕人啊,一點兒都不穩重,說打人就打人。”
這…是狐仙?
“不知這位…大人如何稱呼?”鍾晚笙怯生生的問了句。
“問别人名諱的時候,不應該先自報家門嗎?”小狐狸端莊的站在原地,身上散發着幽藍的光芒,不急不緩的質問鍾晚笙道。
“在下…文修鍾氏第二十七代宗主…鍾玖。”鍾晚笙沒報真名,畢竟被靈鬼之類的非人知道了真名容易被詛咒。
“排第九?那還輪的上你當宗主,你家裏人是死光了嗎?”小狐狸冷嘲熱諷道。
鍾晚笙還沒說什麽,林懷竹先急了,拔劍刺過去,連着三四招都沒中。
“你這家夥,說話積點兒口德吧!畢竟是修行之人,少造業,多結果。”林懷竹揍人不成,隻得先過過嘴瘾了。
“我不叫那個家夥,我是一隻修行了五百年的九尾靈狐,名喚女嬌,吾等凡人,見了我不但不行禮問安,反而刀劍相向,這又是何道理?”那狐狸報上名諱,同時又怪嗔鍾晚笙和林懷竹出手攻擊它。
“年輕人不懂事,女嬌大人莫怪。”國師大人甩了甩拂塵,朝女嬌狐一禮道。
“少來,你也沒多大,都是凡人的壽數,别在我面前裝大輩兒。”女嬌狐似乎并不吃這套,言語中依舊有怪罪之意。
“不知是女嬌大人駕臨,是在下疏忽了。”鍾晚笙隻得再哄着。
畢竟幾百年修爲的靈獸,她和林懷竹加起來也未必打得過,故隻能智取。
“那…鍾家的小姑娘,你可知我緣何在此?”女嬌狐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玩味的笑意。
鍾晚笙一陣沉默,不知說些什麽才好。隻在心中默默的抱怨——你叫誰小姑娘?老娘孩子都十多歲了好嗎?
說着,女嬌狐轉了幾圈,搖身一變,化作位婷婷袅娜,容華若桃李的美人。
國師大人一向自诩道心堅固,此刻卻不知爲何癡望着女嬌狐的人形,半晌說不出話來。
“原來國師大人喜歡這樣的女子?”同爲男子的林懷竹忍不住調笑道。
國師大人這才回神,咳了兩聲道“非也非也,貧道見過此人。”
聞得此言,鍾晚笙和林懷竹俱是瞪大了雙眼。
“此人…是當今聖上的郦貴人,就是我跟你們說的,最近小産亡故的那位……”國師大人越說越疑惑。
自己初次來時并未見過女嬌狐,若它有意躲人,卻又爲何此時現身?是單純的因爲時機?還是說……
與鍾晚笙和林懷竹有關?
“小女子有一事,欲求鍾小宗主。”女嬌忽然客氣了不少。
“大仙且說。”鍾晚笙笑盈盈的等着聽故事,看向女嬌狐的眼神是何等的純潔,何等的無辜。
“你這丫頭,不愧是文修鍾氏之後,先前還要大人,這會兒又喚大人了?”女嬌狐有幾分輕蔑的看向鍾晚笙,嘲諷道。
“不知者無罪,大人活了幾百年了,相信不會同我們這些小輩計較吧?”鍾晚笙雖是在客套,語氣卻極爲笃定。
既然是有幾百年修爲的,定然不會不講理,無辜逗留于此。
國師大人自己來的時候,這狐狸沒出現,如今見了鍾晚笙和林懷竹便現身了,說明這位女嬌狐,有求于鍾晚笙和林懷竹。
女嬌狐笑了笑,終于是道出了事情的原委。
三百多年前,這位女嬌狐剛能化成人形的時候,一時高興,變成人去人世間遊玩。
那時它年紀還不算太大,也不如現在淡然,在大街上胡沖亂撞,被人追打,幸得一位小公子解圍。
女嬌狐欲報恩,誰知那位小公子竟遭殃橫死,再投胎便已生在帝王家,女嬌更難接近了。
誰知天無絕人之路,新皇繼位,大規模選秀充實後宮,其中一位備選的秀女在選秀前三四天的時候,得了急病,死了。
女嬌狐便趁勢占用了這位秀女的身體,順利的入了宮,成了她皇上的郦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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