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這十數年無法忙合成陰陽五靈之事,林懷竹和鍾晚笙索性放手不管,專心育兒了。
雖然這兩個孩子是一母同胞,但因爲複雜的家庭狀況,兩個人從名字到學的東西到性格,都不大像親兄弟。
總之除了臉像,其他什麽都不像。
哥哥林書華從小随林懷竹學武修林氏劍法,天賦不算差亦不算超然。性格也像林懷竹一點,正直果敢,大智若愚,莫名老媽子性格,操心的命。
弟弟鍾甯生随鍾晚笙修習八卦之理與畫符布陣,性格也是随了鍾晚笙,一天不皮就不快樂,又因爲是鍾晚笙的兒子,誰都不敢惹。
用紅绡的話說就是——整個一逸興裏小霸王。
由于鍾晚笙自己開蒙早,于是帶着這兩個孩子開蒙也早。
兩個孩子五六歲的時候,鍾晚笙就已經開始給他們科普修行的基本常識和運氣方法了。
長至八九歲,鍾晚笙和林懷竹就開始對兩個孩子分别進行培養了。
哥哥林書華每日跟林懷竹跑山,強身健體,修習建樹,在林懷竹的影響下,長得還算正直。
弟弟鍾甯生在鍾晚笙的培育下,成了逸興裏的混世魔王。當初鍾晚笙在東籬驿怎麽皮的,現在鍾甯生在逸興裏就怎麽皮。
廚房偷吃,樹上掏鳥,河裏撈魚,沒事兒在午睡的臨川的臉上塗點兒鬼畫符啥的…總之沒一點兒老實的時候。
不過皮歸皮,修行和功課倒是一點兒都沒落下。過目不忘,問啥都明白,就是不着調。
碌碌歡愉中,轉瞬已是一紀光陰。
懵懂幼子已是翩翩少年模樣,當日的年輕人,如今早已長大成人,獨當一面。
昨夜林懷竹又接了案子,帶着人出去降妖除魔了。
一大早五更天,林懷竹才從外面回來,剛推開門,撲啦啦一桶子樹葉夾着些個破木片子碎布條從門框上掉下來。
林懷竹猛的往後退了一步,幾個反應不及的門生被這堆破爛東西砸了個正着,狼狽不堪。
“甯兒,又是你小子搞的鬼吧?”林懷竹不知哪裏摸來個蘋果,唰的一下扔了出去。
門裏,一位面相十分讨喜的少年穩穩的接住了蘋果,嬉皮笑臉的走了出來,玩笑道“果然爹爹身手矯捷,甯兒算計不到你呢。”
要說林懷竹和鍾晚笙的這兩個孩子,眉眼長得都像鍾晚笙,天生有着一股子靈氣。隻膚色和口鼻的形狀與林懷竹相似,有幾分男子的英氣。
“你小子,想算計我,還早一百年呢。”林懷竹沖進門,賞了少年一個腦瓜崩,略顯得意道。
“娘親騙我,娘親明明說過,爹爹很正直,很容易上套的。”整人失敗的鍾甯生少年不滿道。
其實不是鍾晚笙騙他,當初鍾晚笙唬林懷竹的時候,确實是一唬一個準兒。
怪隻怪鍾甯生少年道行太淺,套路的半上不下的,隻能騙騙些道行微末的小門徒。
林懷竹沒再繼續理他,自去林書華的房間,掀了林書華的被子道“書華,起來鍛煉了。”
林書華蜷成一團在被窩裏賴叽,抻了抻袖子捂上眼睛接着睡。
“好了好了,沒睡夠中午再補一覺,凡事貴在堅持,你都答應我要每天早上起來鍛煉半個時辰的……”林懷竹蹲了下來,手在林書華的身上來回揉搓,嘴上好聲好氣兒的哄着,磨叨了一盞茶的功夫,總算是把兒子哄起來了。
另一邊,整林懷竹不成,就去廚房順了張餅,去鍾晚笙哪裏找她玩兒去了。
五更天剛過,鍾晚笙還卧在榻上,朦朦胧胧的睡着,半夢半醒間隻覺自己被人晃了兩下,迷迷糊糊的轉過身來,看見自己的好兒子,一手拿着半張油餅在啃,一手在扒拉自己。
“大清早兒的幹嘛呀,你書房裏等着,到時間我就過去了,乖哈……”鍾晚笙随手在自家兒子身上摸了一把,轉身繼續睡。
鍾甯生覺得無聊,仍賴在鍾晚笙屋裏,不願出去。
鍾晚笙感覺到自家兒子仍在屋裏,無奈隻得起來洗漱,陪他玩耍玩耍。
“我說甯兒啊,你大早上的不睡覺,又跑到我這兒來混鬧。”鍾晚笙戳了自家兒子腦門一指頭,不滿道。
“娘親不是說爹爹性子實在,一唬一個準兒嗎?”鍾甯生還在計較早上沒整到林懷竹的事兒,抱怨道。
“再怎麽實在也是比你多吃了二三十年鹽的人,你那點兒小伎倆再不知道,成什麽了?”鍾晚笙偷笑道,繼而又哄了句,“既然起來了,那爲娘就陪你玩會兒吧,上次咱們說到哪兒了?”
“說到娘親帶着何師兄去上邪山捉鬼,遇到了什麽…條件觸發式結界?”鍾甯生好奇心重,有事兒沒事兒就拖着鍾晚笙講故事。
且這孩子過目不忘,講過的故事裏出現了什麽招式咒語,全都記着,所以鍾晚笙也愛跟他講。
“啊,對,這事後來還有你爹的戲份兒。”鍾晚笙隐約想起來,樂了。
“那時爹爹娘親還沒成親嗎?”鍾甯生學習之餘,還不忘八卦一番。
“還沒,那時候我讓你爹倒插門,他不同意,正别扭着呢。”鍾晚笙現在想起當年自己問林懷竹要不要入贅的事,自己都覺得好笑,不知自己當時怎麽想的。
“那最後怎麽又同意了?”鍾甯生看着林懷竹現在成日裏待在逸興裏,應當是後來同意了入贅之事了?
即如此,他大哥怎麽又随了爹爹的姓氏了呢?要知道他陸瞳舅舅家的小姑娘,可是随了莫二小姐姓莫的。
“也不是同意了,其實你爹也不算倒插門,隻是文修鍾氏這個情況你也知道,不得已才叫你爹來幫忙的。”鍾晚笙想着小孩子不懂,有些事情也就沒跟鍾甯生和林書華說。
門内的徒弟們鍾晚笙也囑咐過了,不要提太多鍾氏滅門案的細節,隻說是一隻千年妖獸做的便好。
若要讓兩個未經事的孩子知道他們的伯伯是滅了曾經文修鍾氏的元兇,這要讓這兩個孩子如何自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