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這不是知鴻先生嗎?什麽風兒把您吹來了?”鍾晚笙陰陽怪氣的對着已經變了模樣的知鴻道。
“還以爲大哥的陣法能直接把你們送到陰曹地府,不想你們還有點兒本事。”知鴻笑道,臉上的皮肉仿佛龜裂的土地一般,幹裂之後一片又一片的,碎陶罐兒似的撲簌簌的落了一地。
脫下一層面皮之後,知鴻不但沒有變成什麽怪物,容貌反而更加出衆,隻是滿臉血痕,配着他的笑臉,顯得格外滲人。
“二弟,你還放不下嗎?你再怎麽死守滇珞宮,滇珞國早已滅的一人不留,複國早就無望了。你母親也好,那位内侍也好,都回不來了。”滇珞太子知鹄好言相勸,語重心長。
滇珞二皇子知鴻在滇珞宮設陣之後,滇珞太子知鹄一直守在乾元殿,盡量不讓任何人進入滇珞宮,若是從門進來的人,他便好生送人出去,若是從知鴻的密道進來,他就當作是知鴻的傀儡,死命攻擊。
“放下?我又不曾得到什麽,何談放下?”知鴻積攢了數百年的怨氣漸漸具象化,“都是父皇的兒子,偏生你從小什麽都有了,我就隻有母親一人,誰都不在意我,不拿我當回事兒,你做的詩,提的策略,父皇都寶貝似的跟大家商議,我呢?
都道我是纨绔子弟,隻顧吃喝玩樂。難道我就不想爲國盡忠嗎?我說過的意見你們有聽過嗎?都說我小,不懂事。結果怎樣?我有哪一句話說錯了?你與父皇但凡有一人信我,也不至于此!”
“你自己又多明智?内侍是大理國内應,你這麽多年沒看出絲毫破綻。我與父皇不曾怪罪你,你反倒來興師問罪?你以爲你留住滇珞宮就算是贖罪了?笑話,萬千臣民早已一命歸西,你留住這空城又有何用?”聽到自家弟弟來此處興師問罪,太子知鹄也不淡定了,怪罪二皇子知鴻不察。
時過境遷,當年的種種早已無從考證,說法亦是千人千面,衆說紛纭,莫衷一是。
于是,數百年來,滇珞宮一直是一座詭異的迷城,裏面的人想逃離而不得,外面的人想進入而不能。
“停,停!你們兩個給我打住,幾百年了你們兩個還沒吵明白?我們是來解決問題,不是來聽你們吵架的!”聽得不耐煩的林懷竹突然冒出來打斷這兩兄弟的吵架。
易杏安松了口氣,易桦安的臉也都要笑僵了。
鍾晚笙也松了口氣,揉了揉太陽穴,心道可算是停下了。
“見面就吵架,吵有用嗎?”鍾晚笙借了林懷竹的光,總算是找到說話的時機,“要麽說明白想要什麽,我們盡力滿足你,複國除外……”
“要麽我們就強殺你們,會不會不得超生或者魂飛魄散我們可就不保證了。”林懷竹說着,捏了捏手指骨節兒,發出“喀啦喀啦”的響聲。
“哦?你們就這麽自信能打過我們?”滇珞二皇子知鴻自覺法力高強,對鍾晚笙等人深表不服。
“你可閉嘴吧,就你那結界設的,脆的跟雞蛋殼似的,還好意思嗆聲?”易杏安想着那些結界,鍾晚笙用指尖袖角都能甩開,估計也不是什麽高級的玩意兒,故多說了一句,示意知鴻清醒一點。
鍾晚笙則是在跟易桦安說小話,林懷竹則在一旁緊盯着看,鍾晚笙見林懷竹似乎有些吃醋了,跟易桦安說完小話之後,轉身又踮起腳,在林懷竹的臉上親了一口。
易杏安伸手遮了一下眼睛,歎了口氣,臉上滿是無奈。
“你要亂的話等一下再說,”鍾晚笙先是對知鴻打了個“停”的手勢,轉而又對滇珞太子知鹄道,“你剛剛說的滇珞國的寶藏是什麽?”
知鴻愣了一下,有那麽一瞬間想要聽話乖乖呆着來着,後來稍一反應才回過味兒來,不對呀?我爲什麽要聽這個小我幾百年的小丫頭的話啊?
于是就在太子知鹄準備向鍾晚笙等人投誠之時,知鴻不由分說的攻了過來,兩排月牙形的氣刃極有氣勢的飛向鍾晚笙等人,卻“咣當”一聲的撞在了結界上。
剛要聽太子知鹄說話的鍾晚笙聽得這“咣當”一聲,轉身對知鴻笑道:“就說你一知半解吧?條件觸發式結界,沒見過吧?”
知鴻一驚,随手又朝鍾晚笙他們扔了些東西,結果還是無一例外的被結界擋住了。
林懷竹趁機掏出捆仙索,将知鴻裹得像個肉卷兒。
鍾晚笙看了林懷竹一眼,暧昧的笑道:“你家捆仙索還能捆靈體呢?”
“改裝過的可以,不然這熊孩子總搗亂。”林懷竹把知鴻卷了卷扔到了一邊解釋道。
文修鍾氏的易容丹,武修林氏的捆仙索,大約都是玄門中謎一樣的存在,主要是因爲…實在是太好用了!功能齊全以一當十。
一旁的知鴻還在掙紮,心道你們叫誰熊孩子?老子大你們幾百歲好嗎?
另一邊,滇珞太子知鹄遞出了自己手中的權杖,權杖的頂端鑲着一顆拳頭大的玉石,知鹄指着那玉石,溫聲道:“這…便是滇珞的寶藏了。”
“确實成色不錯,隻是滇珞多玉,這等成色,隻怕是不能稱爲寶藏吧?”易桦安疑惑道。
滇珞國既多玉,又爲何捧着一塊兒成色中上的玉石爲鎮國之寶?
“誠如公子所言,值錢的并不是玉石本身,而是玉石中的能量,若皆此玉修行,一年抵得上常人十年,且不受月像盈虧影響,代代由滇珞國國王保管。”太子知鹄解釋道,“若幾位能善用此物,并解決了我二弟捅的簍子,我便乖乖離去,再無不安。”
“善用寶物倒是容易,百家中選出得宜的人繼承了就是,隻是您這二弟……”鍾晚笙想了想知鴻的經曆,一時間有些頭大。
“如果他要複國,那肯定是沒辦法了。”林懷竹攤了攤手,倍感無奈。
“我想我二弟并不是糾結于滇珞國滅,而是想找回他本該有的那些東西。”滇珞國太子知鹄不好意思的解釋道,鍾晚笙等人卻是一頭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