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懷竹搓了搓臉,腦子裏一團漿糊,任林念柏跟他說什麽也是聽不進去的。
其實要說自己真沒有責任他自己都不信。
若不是當日他偷聽到陸晚祭祖時的話,知道了陸晚鍾氏遺孤的身份還寫了一筆在家書上,陸晚的身份也不會暴露。
怪隻怪自己不察,不知道鍾氏滅門案多年不破是與自家有關。
如果他當日沒有好奇鍾氏滅門案,是不是陸晚和自家大哥就會相安無事?
可是沒有如果啊……
另一邊,文修易氏駐地杏林閣,易桦安和柳扶風一人頂着一個腦袋大的丹爐,跪成一排。
易杏安在二人面前踱來踱去,臉黑的跟包公似的。
“我說你們兩個小崽子長本事了哈?武修林氏的台也敢這麽明目張膽的拆?”易杏安雙手抱胸,居高臨下的對易杏安和柳扶風道。
“我知道大姐喜歡林二公子啊,可是這事情一碼歸一碼……”易桦安還在強詞奪理,避重就輕。
易桦安自然是知道易杏安不是爲了這個生氣,但還是抵死不承認。
柳扶風閉嘴裝虛弱,一句話都不說。
“你少打岔,”易杏安看出了易桦安在顧左右而言他,“我是因爲這個生氣嗎?當時那個情況,誰都不說話,誰先說話誰最容易被記恨,你們明白不明白啊?”
“那就任憑林宗主再把這事兒遮過去?武修林氏藏着這事兒都多少年了?要是任由他們遮過去了,以後他們要是一個失手再把我們家滅了,也任由他們藏着掖着?”易桦安不忿。
守着柳扶風這個情報庫,易桦安早就懷疑武修林氏有意在掩蓋鍾氏滅門案真相了。
且文修鍾氏滅門後,文修諸門落沒,沒有能夠與武修林氏制衡的勢力,即使查出真相,也沒人敢說出來。
頭幾年易桦安也好奇過鍾氏滅門案的真相,但易杏安以案子水深爲由,不許他查。
“出頭也輪不到你啊?萬一武修林氏真的怪罪下來,你抗得起嗎?”易桦安怒氣未消,“你以爲你使個變聲的術法人家就發現不了了?别逗我了……”
“那不是還有大姐您呢嘛?林二公子心悅你,定然會爲易家說話,肯定不會有事的,大姐你就信我這一回吧……”易桦安一邊說一邊拽了兩下易杏安的衣角,同時又瞄了柳扶風一眼。
“少來,又想讓柳扶風裝暈然後趁機遁走?”易杏安看出了易桦安的用意。
平時易杏安教育易桦安和柳扶風的時候,易桦安一不願意聽了就給柳扶風遞眼色,讓柳扶風裝暈。
平時易杏安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今天易杏安覺得事情有些嚴重,便在這二人準備金蟬脫殼之前制止了二人。
“所以你撮合我和林二公子,到底是爲了什麽?”易杏安歎了口氣,心道自家弟弟現在連自己都算計了?
“大姐别誤會,我給你介紹林二公子真是爲了把你嫁出去,并不是想拿你當擋箭牌……”易桦安趕忙認錯。
本來他就是好心撮合姻緣的,至于這次的事隻是湊巧,并不是他早先設計好的。
“回去好好反省,要是武修林氏的人打來了,你們可要好好負起責任,下次可别這麽沖動了。”易杏安示意易桦安和柳扶風起來,自己走到一邊坐下。
易桦安緩緩的湊了過來,小聲問易杏安“大姐,你跟莫羽蕤熟嗎?”
“不熟,問這幹嘛?”易杏安還在氣頭上,沒好氣兒的說道。
“武修莫氏不是部分受武修林氏管轄嗎?我在想爲什麽莫羽蕤那麽大膽,敢拆林宗主的台?”易桦安心下奇怪,“她要是不說那句北冥軍裏有一支歸武修林氏管轄,我也不敢起哄,畢竟當時在無棱郭,強龍還不壓地頭蛇呢?何況武修林氏也不是地頭蛇……”
“你還真當自己是龍了?”易杏安拍了拍易桦安的臉,“好好管好你自己得了,趟這渾水幹什麽?”
易桦安傻笑了兩聲,退出了易杏安的房間。
不過易桦安所說的确實有理,武修林氏和武修莫氏一向同氣連枝,怎麽這會兒窩裏反了?
與此同時,莫羽蕤也回到了武修莫氏的駐地北冥軒。
莫宗主大半夜的不睡覺,叽叽咕咕的問了莫羽蕤好長一段時間,氣得他剛蓄的八字胡都翹了起來。
“混賬,北冥軍就是我武修莫氏的軍隊,别自以爲知道點兒什麽就到處信口胡言。”莫宗主一直以來都以武修林氏最大的附庸自居,如今自家閨女捅了這麽大簍子,自然是怒不可遏。
“我說錯了嗎?本來就是啊,莫俨他們仗着有武修林氏撐腰,這北冥軒裏橫着走,我早就看他們不爽了,讓他們長長記性有什麽不對?”莫羽蕤仍舊振振有詞。
莫宗主育有二女,兩個女兒都是一等一的暴脾氣。
莫羽葳雖然有脾氣,但至少她有腦子,不闖禍,随她母親,多少還有幾分柔媚。
莫羽蕤則不然,活脫脫一個男子性格,偏偏腦子還不太好使,氣量又小,還非得按自己的意願活,半點兒也不會忍讓。
“你啊,什麽時候才能長長記性啊?這不是你爽不爽的問題。”莫宗主氣得在大堂裏焦躁的走來走去,“輔車相依,唇亡齒寒,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啊!我武修莫氏與武修林氏同氣連枝,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你怎麽就不明白呢?”
“要是文修鍾氏沒滅,哪裏輪得到武修林氏這等猖狂?我就看不慣他們那個山中無老虎,猴子稱霸王的得意樣子。”莫羽蕤拒不認錯。
不過莫宗主的擔心不無道理,這次的事過後,武修林氏的名聲确實一落千丈,許多文修門派趁勢開始鼓吹武修林氏視人命如兒戲,不尊重小人物的說法。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當年文修諸門沒落,武修林氏爲掩蓋罪行,誣蔑文修鍾氏,如今東窗事發,也輪到武修林氏嘗一嘗被輿論鞭策無力反擊的滋味了。
另一方面,陸晚在長卿巒鬥了幾波不知深淺的入侵者,繼而正式對外宣布自己文修鍾氏的身份和自己本是女兒身的事實,并聲明長卿巒逸興裏将作爲文修鍾氏的新駐地,自己也正式以文修鍾氏家主身份開門收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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