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無憑無據?鍾氏滅門發生當時,仙門百家對真相閉口不言,若當時真是救人,林宗主怕早就吵的人盡皆知,到處邀功了吧?”陸晚沒有畏懼林歸遠的威脅,繼續咄咄相逼。
若不在圍觀的人還多的時候盡快證明林有之是鍾氏滅門案的真兇,事情怕是又要被林歸遠給遮過去了。
“你們文修鍾氏自己放出妖獸,至滿門滅絕,又與我武修林氏何幹?”數年來,林歸遠一直堅持着罪鍾論不動搖,哪怕他知道,真相并非如此。
“林宗主身爲武修林氏家主,不會不知道五年前的妖獸是何物吧?那妖獸因何而暴走,要不要我現在殺了林宗主來驗證一下啊?”陸晚即知陰之朱雀是五大修真世家家主以命封印的,那必然是林有之殺了他大哥,陰之朱雀才會暴走。
“有本事盡管來啊,能傷我一根手指我就站定了讓你殺。”林歸遠似乎是知道陸晚不會動手,故意撂狠話企圖自證清白。
“你明明知道我殺不了你,漂亮話誰不會說。”陸晚一邊揣摩着林歸遠的意圖一邊道,“還要我再講些證據給你聽嗎?
五年前,我偶然抓到幾個要殺我滅口的北冥軍的人,他們說鍾氏滅門案的原罪,竟是起死回生之術。即使他們不下手,遲早有人會下手。
後來我又了解到,北冥軍中的一支,私下裏接受武修林氏的調遣,如今林公子十幾年未出鞘的劍上,有靈澈山上所鎮妖獸燒灼過的痕迹,這也算無憑無據?
當然,你可以殺了我一了百了,但此間觀客皆是見證,我就不信這之間沒有一個人信我!”
林歸遠還想堅持在場不一定是兇手,北冥軍暗中受武修林氏管轄的事沒有根據的論調。
此刻,武修莫氏的大小姐莫羽蕤(ps莫羽葳她姐)忽然開口,道了句“北冥軍卻有一支歸武修林氏調配,就莫俨他們。”
繼而,角落裏傳來一聲有些尖銳的男聲“看來有貓膩兒啊,林宗主,給個交代呗!”
有時候事情就是這樣,撕開了一個口子,就攔都攔不住了。
“對啊,交代一下!”
“是啊是啊,有什麽難言之隐就說出來。”
“不能冤枉了林公子,但也不能就這麽作罷不是?”
“可不嘛,鍾氏滅門案拖了這麽多年,總算有線索了不能這麽算了!”
……
一片嘩然之中,陸晚隐約瞥見易桦安和柳扶風在一旁以扇掩面,竊笑不止。
“有之,你自己說吧!”林宗主歎了口氣,把燙手的山芋扔給了林有之自己。
林有之行屍走肉似的活了這許多年,若他真想求個痛快,林歸遠也不想攔着,隻是這樣一來,武修林氏便名聲掃地了。
林有之頓了頓,松開忘川劍道“殺了我吧,我不會還手的。”
陸晚用流着血的手指堪堪握住了忘川劍,正欲一劍看下去,林歸遠忽而截下了忘川劍。
就在林歸遠截下忘川劍的同時,林懷竹迅速掏出捆仙索縛住陸晚。
“你先冷靜一下,我不會傷害你的。”林懷竹從身後環住陸晚,示意陸晚冷靜一下。
陸晚心中對林懷竹抱有一定的歉意,因爲她當時确實打算攻擊林懷竹的,就爲了激林有之出劍。
如今目的達成,陸晚又對林懷竹抱有莫名的歉意,林懷竹爲了她連武修林氏親眷子弟的身份都能放棄,而她卻一直在利用林懷竹。
但現在,陸晚真的判斷不出林懷竹的用意何在?林懷竹是在護自己,還是在護他的大哥。
罷了,左右自己也沒爲他做過什麽,他心寒也是應該的。
林懷竹緊緊的抱着陸晚,聲音少有的透着乞求之意,又似隐隐透着哭腔。
你要我拿你怎麽辦啊?
我不想傷害你,卻也不能看着你就這麽殺了我大哥……
林歸遠事情已經這樣了,若強保,很可能會被反對罪鍾論的門派反撲。
也隻能暫時委屈自家兒子一下了……
林歸遠凝光在手,覆上了林有之的天靈蓋,林有之緊咬牙關,眉頭緊蹙,時不時的從喉間溢出幾聲隐忍的通呼。
繼而一道金光自林有之的身體裏滿溢而出,直逼天際。
随即,林有之身子一軟,倒在了林歸遠的身上。
林歸遠攙着林有之,對圍觀的諸人道“我林歸遠也不是一味推行強權之人,做錯了事就要受到懲罰,我現已廢了有之的修爲,他已經爲他的所作所爲付出了代價。
大家想要交代,我便給大家一個交代,今日如此情狀,法會應該也沒發進行了,大家各自回去休息,三日後,法會重開!”
俱是嘈嘈切切之聲的會場瞬間鴉雀無聲,大家都在努力消化着現在的情況。
既然林歸遠懲罰了林有之,說明林有之滅了鍾氏滿門的事是真的?
林歸遠不是一想護犢子的嗎?這次怎麽下手這麽狠?
會場邊緣,聽到鬧事聲姗姗來遲的林念柏似乎看出了什麽似的,搖了搖頭暗自嗟歎道“你也終于解脫了……”
“懷竹,你把她帶下去吧,看着點兒别讓她亂來就好,捆仙索到房間就撤了吧,都不容易。”林歸遠看了陸晚一眼,眼中盛着的是似真非真,似假非假的憐憫之意。
陸晚掙紮了幾下,卻被林懷竹按了下來。
你那是什麽意思?我不用你用看難民似的眼神看着我?你以爲自己很憐憫很慈悲嗎?覺得自己大義滅親很偉大很無奈嗎?在你眼裏,我文修鍾氏五十幾條人命就隻值一個林有之的修爲嗎?
陸晚無法接受這個結果,可圍觀者多數卻都覺得這個裁決十分的公正,修爲有多珍貴,所有的修士都清楚。
且林有之這個年紀,廢了修爲,多半是再不能修煉了。
隻是,文修鍾氏的慘劇,又要由誰來買單?
一場引蛇出洞之後甕中捉鼈的戲碼之後,在場的修士各自散場,林懷竹一邊安撫着陸晚一邊帶陸晚回房間。
易桦安和柳扶風混在散場的修士中相視一笑,被易杏安瞪了一眼,立刻正經了起來。
“你說沒辦完的事,就是這個?”易杏安擡頭看了林念柏一眼問道,語氣似怒似嗔。
林念柏依舊是笑意盈盈,仿佛剛剛的事沒發生過一般。
易杏安心中奇怪,家裏出了這種事,爲何他如此淡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