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直待在這裏不走,是想見你相公?”陸晚看見鬼跟看見人似乎沒多大區别。
女鬼戳了戳嬰靈的泛青的面頰,點了點頭,似笑非笑道“是呀,我想讓他看一眼我們孩子,想讓他知道,爲了保住這個孩子,我多麽的努力。”
吼喲,這就不對勁兒了啊?不是你殺了自己的相公,然後懷着孩子自殺了嗎?你要真想留下孩子,不自殺就好了。
“徹兒,發現問題了沒有?”陸晚伸手摸了摸女鬼蓬亂的頭發,已示安慰。
女鬼去世多年,雖然勉勉強強還留着人的樣子,卻是一副瘦的皮包骨的難民樣兒。
“之前的店家說,是這女子殺了她的相公之後自裁,按理說,女子就算是化爲厲鬼,也應該是恨她的相公的,事實卻正相反。”何由徹果然是個聰明的孩子,一點就透。
“你相公大概長什麽樣子?怎麽死的?說說我們幫你找找看。”陸晚蹲下身,仰視着女鬼道。
“嗯,三十多歲,比我高,”女鬼的文學造詣顯然不高,“看我的眼神特别溫柔……”
陸晚表面上依舊面帶微笑,安慰着女鬼說自己一定會幫忙,讓她稍安勿躁。内心卻道這樣的男人滿大街都是好嗎?
何由徹愣了一陣兒,被陸晚拽出了黃宅。
“怎麽了?看人家女鬼長的好看啊?”陸晚半開玩笑道,“現在還有心智,所以面容還不是很猙獰,若心智消磨光了,可就不是這般楚楚可憐的模樣了。”
“不是啊,師父,”何由徹到底還是個不谙世事的孩子,“她那個形容怎麽找啊?”
“嗯,是沒法找。”陸晚一臉淡然的承認了,淡然中似有笑意。
“師父!”何由徹覺得自己被耍了。
“哎呀,别着急嘛,”陸晚也确實是想逗一下何由徹,“根據她的描述不能找可以根據别的找呀,動動你的小腦袋瓜想想?”
何由徹搖頭表示理不清頭緒。
“既然你能感覺到那女鬼并不恨她的相公,那麽她的相公應該不會躲着她才對。既然如此,那爲什麽他們至今爲止一次都不曾相見?”陸晚循序漸進的幫何由徹理線索。
“許是她相公先投胎了?”何由徹又進行了新一輪的猜想。
“哦?看來是我的疏忽了,”陸晚忽然想起來自己好像還沒有教過何由徹這些,“人的壽命其實有兩個甲子,所以人死後會在地府活完剩下的壽命,當然,也有在執念較深的地方度過剩餘壽命的……”
說了一半,陸晚蓦然瞥見何由徹正趴在牆上記筆記,陸晚說了一半的話不由自主的停了。
陸晚停下這麽一等,何由徹終于是順利的記完了筆記,擡頭看了陸晚一眼道“沒事,師父您說,我能跟上!”
“所以隻要沒魂飛魄散,互相之間感應感應,有個一年半載的基本上都能見到,見不到,說明有别的阻力,比如修行之人設下的結界,或者其他厲鬼的怨氣……”陸晚繼續給何由徹科普。
說實話,何由徹這麽認真,陸晚有些誠惶誠恐。
想當年她自己上課的時候,陸君旸幾次要求她記筆記,方便複習,可她就是懶,懶得同時她也相信自己聽了就能記住。
事實上她也真能記得住,理論課考試從沒掉過門内前三。
如今她都不是上課,隻是随口叨叨幾句,居然還有人當個寶似的,巴巴的記着筆記。
何由徹記過筆記之後,從上到下通讀了一遍問陸晚“所以我們是先找結界還是先找其他厲鬼?”
“先找結界吧。”陸晚沒有多說理由,何由徹也沒有細問。
如果陸晚的推斷沒有錯的話,殺那位黃姓糧商的另有其人,這位夫人大約也不是自殺身死。
若如此,真正的犯人在出現異象之後,很有可能會找一些所謂的高人去捉鬼鬥邪。
這麽一來,結界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然而,卯足了勁兒要找結界的何由徹忽然發現,自己修爲太低,根本判斷不出來周圍哪裏有結界。
看着何由徹那個愣愣的樣子,陸晚終于是不再逗他,自己出手了。
繼而,一陣随性的小調響起。
竟是陸晚從儲物袋裏摸出一管箫,若無其事的吹了起來。
雖是不及于歸好使,但拿來探探附近哪裏氣流不自然還是足夠的。
一曲畢,何由徹聽的如醉如癡,陸晚拍了何由徹,提醒道“你往你的十點鍾方向,走大概四五十步,摸摸看哪裏有結界。”
何由徹聽了陸晚的話,默默移動了位置,瞎子似的在附近亂摸,突然“啪”的一掌,拍到了什麽硬殼的空心物體。聲音不大清脆,悶呼呼的,像是被藏了很久。
“師父,好像是這邊。”何由徹略顯得意的對陸晚道。
陸晚湊了過去,跟驗西瓜熟沒熟是的,敲來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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