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瞳哼了一遍清溪調,轉首看向陸晚那笑意盈盈的面容。
陸晚還在一旁兀自微笑着,撞上了陸瞳的目光之後,淡然的微笑中忽而多了幾分狡黠。
“陸瞳哥漏夜前來,今日莫二小姐怕是要獨守空閨了。”陸晚見陸瞳表情太過嚴肅正經,出口調戲道。
“……”陸瞳被陸晚噎了一下,繼而無奈的感歎道,“你果然還是沒變啊……”
“陸瞳哥可要住一晚再走,都三更天了。”陸晚略盡地主之誼,“若住的話我可以給你安排房間。”
“不必了,夜長夢多,若我出入長卿巒被人發現了,隻怕又穿出什麽奇怪的流言了。”陸瞳雖爲男子,心思倒是異常細膩。
陸瞳站起身,拍了拍衣襟又提醒了陸晚一句“衆口铄金,積毀銷骨。你現在根基還不穩,還是低調些爲好。雖說莫宗主已經答應了你父親不動你,隻是你莫要忘了,北冥軍的背後,還有武修林氏的勢力。”
“阿晚知道了。”陸晚朝陸瞳福了一福,以示謝意。
“那我便不打擾了,再待下去,門口的小門神怕是要把我生吞活剝了。”陸瞳指了指站在門外的臨川,玩笑似的說道。
“那我現在送你出山?”陸晚象征性的詢問道。
“不必了,夜深風露重,别着涼了,我自己回去便好。”陸瞳沒有流連,果斷辭别了陸晚,連夜回了莫家。
陸瞳歸去後,陸晚整理了一下思緒,既然北冥軍部分受命于武修林氏,那麽武修林氏的人參與過鍾氏滅門案也不是沒有可能。
當初北冥軍的那三個從犯說鍾氏滅門是因爲起死回生之術。君子無罪,懷璧其罪,故鍾氏滅門是早晚的事。
那麽武修林氏,究竟是誰想複活什麽人,才把主意打到了鍾氏身上?
陸晚仔細回想當年,自己前腳出了竹西堂,後腳武修林氏就聯合武修莫氏簽署了通緝令……
這應該怎麽算?欲蓋彌彰?還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表面上是武修莫氏急着歸罪于文修鍾氏,實際上,想要對文修鍾氏不利的沒準兒是武修林氏之人也說不定啊。
……
陸瞳來訪之後又過了兩三日,陸晚給她的小徒弟們上完理論課,正在臨川的侍奉下用着午膳,忽而一直胖胖的小信鴿落到了桌上。
如此豐腴的信鴿,怕是隻有林懷竹手裏才有。
嘴上說十天讓信鴿來一次,這才三天,信鴿就飛來了。
陸晚從信鴿的腿上拿下紙條,正欲打開,卻感受到了一股好奇卻又小心翼翼的視線。
陸晚略帶期盼的給臨川遞了個眼色,臨川先是一驚,繼而抿了抿嘴,移開了視線。
陸晚打開紙條,信中的内容不由讓陸晚心弦一顫。
“有美一人兮,見之不忘。翩若驚鴻兮,婉兮清揚。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何日見許兮,慰我彷徨。”
這麽酸的詩,陸晚還真沒想到是林懷竹寫的,卻又找不出代筆的證據。
陸晚見信鴿還沒走,轉身去書桌上回了林懷竹一封。
“君子皎皎兮,擇世如珠。惠餘至歡兮,與我所鹜。望月懷遠兮,相思如注。何日君歸兮,朝朝暮暮。”
陸晚看了兩眼自己寫的回信,覺得這信的倒牙程度一點兒也不亞于林懷竹的那封。
回信後不足五日,林懷竹又寄了一封新的來。
“山高空餘客行路,吾有相思兮寄尺素。紙短情長何所顧,将思遠道兮爾何如?”
陸晚提筆又回——
“遊子舟車空勞碌,我心悄悄兮思汝顧。相思無處與君訴,盼郎長安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