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晚斷斷續續的把除了關于陰之五靈以外的事情,以及後來母親帶了一位結了丹的丹修,自己和那位丹修還有臨川一起四下收徒的事通通告訴了林懷竹。
林懷竹認沒認真聽不知道,但他認真吃了這一點,陸晚算是知道了。
正廳原本放着一碗山葡萄和一盤紅糖餡兒酥餅,說話間的工夫,酥餅隻剩下林懷竹手裏那半個,山葡萄也見底了。
“林三公子?你吃的很開心是不是?”陸晚忍不住吐槽道,“我看你闖山勇氣可嘉才告訴你的,你态度端正點兒行不行?”
“嗯?我聽着呢。易杏安把你救走之後,你爸媽把你帶到長卿巒,治好了你的傷,解開了你身上的詛咒,又給你蓋了房子然後收了徒弟,是吧?”林懷竹總結道,一臉淡然的把剩下那半塊兒點心吃完。
陸晚默默的無語了一陣兒,想起了林懷竹那個能耳聽八方的狗耳朵。
“這小山頭很窮的,那些點心本來能放兩天的,現在你一口氣吃完了,我又要重做一份。”陸晚抱怨道——真是的,白手起家容易嘛?
陸晚收的徒弟基本上都是小地方的人,廚子手藝好也僅限于做飯,所以門内的點心基本上都是陸晚這個門主一手包辦的。
“你做的?”林懷竹拿手抹了抹嘴上的酥餅渣,“一會兒要我幫忙打下手了嗎?”
陸晚歎了口氣,不想再争辯。
“話說,你是不是扮完女裝之後上瘾了?一直女裝。”林懷竹聽了陸晚的故事之後,仍是沒有反應過來。
“我是該說你傻還是說你精?”陸晚忍笑道,雖然她沒明确告訴林懷竹,但是故事的字裏行間應該體現出來了,“我說了半天你還沒聽明白嗎?不是我喜歡穿女裝,是我以前經常穿男裝。”
林懷竹沒反應過來,靜止在當場。
“我本來就是女子,隻是你第一次見到我的時候我剛好穿的男裝,所以你一直覺得我是男子。”陸晚笑盈盈的解釋道。
“不對啊?陸七公子不是陸宗主的私生子,後來被認回來的嗎?我不知道陸宗主也不知道嗎?”林懷竹滿腦子漿糊。
他被騙了有可能,這還能陸家上下都被騙了?要真是女扮男裝能在陸君旸面前六年不露出任何破綻?
“我爹…”陸晚躊躇了一下道,“我是說陸宗主,他大概知道,隻是沒有明說而已。況且……”
“況且什麽?”林懷竹睜圓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陸晚等答案。
“你是不是沒用過文修鍾氏的易容丹?”陸晚故意賣關子。
林懷竹點頭若小雞啄米狀,仿佛急切的期待着陸晚的答案。
“鍾氏的易容丹,不光臉能給你改的面目全非,聲音,體型什麽都能給你改了,别說女變男,變個動物都可以。”陸晚解釋道,聲音中透着淡淡的自豪,“況且内門弟子有單獨房間,又不會有人偷看我更衣沐浴。”
“你…真是女子?”得知了真相之後,林懷竹反而變得小心翼翼。
若陸晚當真是女子,他這幾年又算是什麽?
因爲喜歡上陸晚而宣布自己是斷袖,被逐出家門,流浪數年。
不相信陸晚已死,巴巴的找了這麽多年,反複确認自己是不是斷袖的日子,到底算是什麽啊?
被自己的父親用佩劍釘在牆上的那個沖擊力,林懷竹至今記憶猶新。
若陸晚是女子,又何須這般劍拔弩張,直接娶回來便是了。
“如假包換。”陸晚拍胸脯保證道,“還是你覺得我是柳扶風那個變态,男人女相?”
“你…若是早告訴我該多好啊……”林懷竹想要對陸晚抱怨些什麽,仔細想來,一切都是自己一廂情願,又能怪得了誰呢?
又不是陸晚故意勾引他逼他斷袖的,反而是自己癡纏陸晚許久,卻沒有一句抱歉。
之前聽門裏修爲比較高的丹修說過,鍾家人靈脈與常人不同,故不願讓外人随便把脈。
卻不想陸晚竟是因爲暴露性别才不願讓人把脈。
“那我現在告訴你了,你…是不是可以回家了?”其實對于林懷竹被逐出家門這件事,陸晚還是有些許的罪惡感的,“當然,若你還有心悅的男子,便當我沒說過。”
“沒有!絕對沒有!”林懷竹剛剛還在一邊兀自沮喪,一聽陸晚懷疑自己還有其他心悅之人,立刻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陸晚跟着站起來,往下按了按林懷竹的肩膀道“沒有就沒有,别激動啊,二十好幾的人了,不能穩重一點兒嗎?”
“對你我穩重不了啊……”林懷竹低緩的聲音中透着無奈和隐忍,“你可知道,我隻心悅你一人,無論你是男是女,哪怕你是隻畜生,我也隻要你。
你要查鍾氏滅門案,我陪你,你要想一直在山裏隐居,我便陪你采菊東籬,賭書潑茶。總之我想你知道,我心中除了你,再容不下别人……”
陸晚心頭一顫,雖然他之前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他跟他父親說他喜歡自己雲雲,但真這麽認真的被告白了之後,陸晚卻一時間無所适從。
自己喜歡林懷竹嗎?
陸晚扪心自問,自己喜歡林懷竹嗎?
首先肯定不讨厭就是了。
自從自己離了陸家,是林懷竹一直黏着她,護着她。
雖然相處隻有那短短的一兩個月,但是陸晚知道,自己已經對林懷竹産生了一定的信任和依賴。
自己願意把這五年來的一切分享給林懷竹,是不是就意味着自己覺得林懷竹不會說出去呢?
試想若是換一個人,自己會和盤托出嗎?
時隔多年,林懷竹還願意護着自己,陪着自己,說絲毫沒有感動是假的。
隻是這一切是感動,還是心有所傾?陸晚一時間無法确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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