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竹西堂,在陸晚強烈的要求下,林懷竹脫下了武修林氏那身極其高調的深藍華服,陪着陸晚素衣長袍。
二人逃了一天一夜,終于是出了武修林氏的勢力範圍,想說找間客棧休息一下,安慰一下辘辘饑腸。
坐下點完菜之後,陸晚叫了一壇清酒,斟滿後對林懷竹道“你早就知道了是吧?”
“嗯?知道什麽?”林懷竹端着酒杯,眼神無比的澄澈。
“裝,你接着裝。”陸晚拆穿了林懷竹長久以來的謊言,“我就說從鍾氏祠堂裏出來之後你爲什麽一直跟着我,怎麽甩都甩不掉。”
“你太小了,我怕你出事嘛。”林懷竹半真半假道,“你倒好,好心當做驢肝肺,小沒良心的。”
說着,林懷竹用食指戳了戳陸晚的額頭,陸晚伸手揉了揉,沒有被林懷竹的癡話帶歪。
“我倒是沒覺得你擔心我是假的,我隻是覺得,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是誰了,還一直跟我裝傻充愣?”陸晚端詳着林懷竹正直臉,心道自己還是小看了這個林三公子。
“我也沒說我不知道啊。”林懷竹也不遮掩,“是你自己願意裝的。”
陸晚扶額。
确實,林懷竹從來也沒說他不知道,但相對的,他也從沒說過他知道。
“我也是傻了,”陸晚歎了口氣認栽了,“就你那狗耳朵,沒聽到才是奇怪了。”
“其實你是誰不重要,我護你是覺得你值得守護,而不是别有所圖。”林懷竹義正言辭道,“至于事情爲什麽會變成這樣,我會跟你一起查清楚的,你莫要擔心。”
“多謝!”陸晚有些感動,卻又說不出什麽肉麻的話。
“那你是怎麽知道我知道的?”林懷竹自認自己的所作所爲天衣無縫,除了最後放狗那裏。
“丹修還沒把脈你就遛了,除了你知道我是誰以外,我想不出别的可能。”雖然當時場面混亂,陸晚還是注意到了林懷竹的小動作。
店小二零零星星上了幾個菜,陸晚和林懷竹斷斷續續吃了約摸一炷香的時間,忽然二人放慢了動作,對了個眼神。
陸晚把一隻手放在桌下,摸了摸腰間的儲物袋。
電光火石之間,一柄仙劍朝着陸晚徑直飛來,“铛”的一聲撞在了陸晚剛下的結界上,無力的墜落地面。
轉眼間,劍被主人召回,幾個黑衣人提着劍劈了過來,林懷竹拔出自己的仙劍彼岸,以一敵三。
陸晚就在不遠處的結界裏給林懷竹助攻,設個結界加個攻擊力什麽的,然後避着攻擊在附近以一種奇怪的步伐走來走去。
“不會打架就别搗亂啊!”林懷竹無奈的吐槽道,誰知下一秒,林懷竹保持着原本的架勢被傳送到了另一個地方。
陸晚露出了有點得意的小表情,林懷竹愣了一下,緩緩的收劍入鞘。
“還能用腳畫陣法嗎?”林懷竹驚了,雖然他不是符修,但是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啊。
陣法這種精密的東西,手畫有時候還歪呢,用腳畫?
“有什麽關系,圖案對了就可以了嘛。”陸晚身爲鍾氏後人,深刻的繼承了鍾氏思維靈活的特點,從來不按套路出牌。
“什麽人看清了嗎?”林懷竹一時無言以對,默默轉移了話題。
陸晚搖搖頭“沒有,隻是…竹西堂一事之後我當真成了罪人。”
“怎麽可能,我爹也是個講理的人,不會這麽草率的…下定論的……”林懷竹剛想拍胸脯打包票,轉臉就看見了武修林氏和武修莫氏聯合簽署的,陸晚的懸賞通緝令。
“你看吧,利益面前,大局爲重,我弱我活該呗。”陸晚似乎一點兒也沒有害怕的樣子,反而覺得變成這樣是理所當然。
林懷竹一臉不忍直視,想着自家老爹是真不給自己面子,前腳誇完,後腳就拆台。
“沒事沒事,抓到了也不會怎麽你,而且你弱沒關系,我在呢。”林懷竹誤以爲陸晚說得強弱是修爲的問題。
“我不是說修爲的問題,”雖然年紀相若,陸晚卻感覺到了代溝,“鍾家某種意義上來講就剩我一個人了,當然弱啊。”
“某種意義上?”林懷竹似乎抓住了重點,“也就是說另一種意義上不是一個人?”
“确實,但其他人指望不上。”陸晚神秘兮兮的說道,還是不想說自己的生身父母已飛升的事情。
正準備繼續讨論,又一波追兵發現了陸晚的蹤迹,陸晚剛要出手,忽然一排銀針蹿了過去,陸晚和林懷竹分别被兩個不同的人拎着腰帶猛的提起,放在了某個不知名的宅子裏。
一時間,八目相對,四臉懵逼。
林懷竹和陸晚剛想開口,對面兩個白衣人忽然齊齊的伸出食指,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牆外的追兵逐漸散去,二人才表明身份。
這兩個天外來客一人名喚淩素,是文修淩氏的公子,另一人是陸瞳“嫁”到武修莫氏之後新收的門生天輕語。
竹西堂琉璃宴,受不明人物的誘導,仙門百家接受了“罪鍾論”,并認定了陸晚是鍾氏餘孽,進而四處懸賞追捕。
陸君旸心疼自己兒子又不敢明着跟武修門派對着幹,于是托剛剛宴上遇到的淩宗主派個人去護着點兒陸晚。
文修淩氏算是文修陸氏的一個從屬家族,又相交甚秘,于是不得不從。
陸瞳則是早知會如此,從陸晚出了武修莫氏的宅子之後,就派了天輕語一直跟着。隻是有時候遇到熟人不便出手罷了。
“所以第一波刺客是武修莫氏的人?”陸晚抓住了天輕語話中的漏洞,乘勝追擊道。
天輕語不說話,隻顧傻笑,那樣子簡直跟陸瞳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陸晚在默默的吐槽有其主必有其仆的同時,也肯定了第一波人是由武修莫氏所派。
“不管怎麽說,還是多謝二位公子了。”陸晚朝淩素和天輕語福了一福道。
“好說,”淩素用食指蹭了蹭鼻子,“屋裏有傳送陣,我送你們離開吧,離遠一點也好辦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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