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嘩然之中,那人忽然陰陽怪氣的來了句“這麽說,陸晚小公子承認曾擅闖鍾氏祠堂?”
“我即要查鍾氏滅門案,去鍾氏祠堂有何不妥?”陸晚想着擅闖鍾氏祠堂雖然也要受罰,但總好過被當成鍾氏遺孤要強得多——至少陸君旸能保住她。
“何人在我武修林氏的地界兒放肆?”僵持之下,武修林氏宗主林歸遠忽然出現,喝止了這一片喧嘩。
“林宗主,我懷疑陸家窩藏鍾氏餘孽,可陸晚小公子卻一直詭辯,不肯承認,林宗主可要替我主持公道啊。”那神秘人惡人先告狀,占了一個先手。
“我是文修陸氏宗主陸君旸的私生子,六年前被認養回來的,這大家都知道,怎的到你口中就成了鍾氏血脈了?”陸晚辯解道,畢竟比起那個莫名其妙的人,還是自己這個文修陸氏的内門弟子比較受人信任。
林歸遠沉默了一陣兒,繼而對着在場的衆人宣布“鍾氏的靈脈與别家不同,來個元嬰以上的丹修,把個脈便知道了。”
“我來吧。”一直在跟年輕女修聊八卦的易杏安忽然發話,想着若此時陸晚身份暴露,鍾氏滅門案的真相又将石沉大海,自己知道陸晚的身份,也深知陸晚的爲人,還是自己來穩妥些。
“鄙人以爲不妥。”那神秘人忽然橫插一腳,“文修易氏的大小姐雖爲杏林聖手,但卻曾傾心于陸晚小公子,故鄙人以爲不妥。”
“在場的元嬰以上的丹修,把名字都寫在紙上,我來抓阄,這樣你便沒有異議了吧?”林歸遠睥睨着那神秘人,神秘人朝林歸遠福了一福,再無異議。
陸晚在内心默默祈禱着抓阄抓出來的丹修修爲不濟,查不出自己靈脈有異。
遠處,一直觀棋不語的林懷竹忽然左顧右盼了一陣兒,悄咪咪的遛了。
不多時,抓阄結果出來了,一位四十左右歲的名不見經傳的小門家主接到了這個光榮而又艱巨的任務。
那人仔仔細細的把脈,生怕出一點兒差錯,畢竟陸君旸和林歸遠都不好得罪,若陸晚不是鍾家人倒還好,若是,他鐵定是要得罪陸君旸了。
文修鍾氏善于變換之術,從聲音身形到容貌修爲,所有能變換的東西基本都能變換。
當然,變換說到底還是障眼法,修爲夠高的丹修一把脈,就什麽都清楚了。
把完脈,那位被選出來的倒黴丹修緩緩的向後退了幾步,無言的朝陸君旸福了一福,又轉而對林歸遠道“陸晚小公子的脈象确實異于常人……”
眼見着要露餡兒,陸晚還想着說要不要裝失憶什麽的,忽而自竹西堂的偏門出傳來幾聲犬吠,繼而幾隻站起來有一人多高的靈犬朝着竹西堂最熱鬧的地方狂奔而來。
“讓一下讓一下讓一下啊——”緊随靈犬之後的,是林懷竹慌亂的身影。
靈犬闖進竹西堂之後,各向不同的方向逃離,衆修士左躲右閃,場面一片混亂。
約摸過了一盞茶的工夫,林懷竹才抓齊了“搗亂”的幾隻靈犬,不好意思的給大家賠不是“不好意思啊,一時沒牽住脫手了,掃了大家的雅興,抱歉、抱歉……”
“多大了還沒個正經,幾隻靈犬都看不好!”林歸遠白了自家兒子一眼,不痛不癢的申斥道。
林懷竹一邊說着抱歉一邊退出了竹西堂,适才給陸晚把脈的丹修剛要繼續禀報,卻看着陸君旸身邊的位置啞了嗓子。
衆人再定睛細看,這竹西堂中哪裏還有陸晚的影子?
林歸遠再差人去請林懷竹,卻發現林懷竹把狗拴上了之後也不知所蹤了。
“這位先生,剛剛您是說陸晚小公子的脈象有異是吧?”陸晚溜走了之後,告狀的神秘人依舊不急不躁。
“确實有異,陸晚小公子的靈脈,比常人多一條,靈氣變幻莫測,摸不出修爲幾何?”那位倒黴的丹修禀報着,心裏有些打鼓。
“這便對了,”告狀的神秘人乘勝追擊,“已滅文修鍾氏最擅變換,且爲了不讓秘術爲他人所用,死後皆是屍骨無存。所以鍾氏被滅之後還有一兩個活着的也不足爲奇,畢竟找不到屍骨就證明不了死活。”
“你說的也有一定道理,但是我家阿晚才十六歲,七年前鍾氏滅門時她才九歲,怎可能會鍾氏的術法?這麽小的年紀,就算是世家子弟,怕也沒開始修煉吧?”陸君旸忍不住爲陸晚辯駁。
雖然不是親生的,但陸君旸一直很喜歡陸晚這孩子。而且剛剛陸晚溜走的時候他看到了卻沒有阻攔,若陸晚真被定罪了,他自己又該怎麽算?
“誠如陸宗主所言,隻是若陸晚小公子當真行爲端正,又爲何趁亂逃跑?”神秘人眯着眼睛繼續想方設法給陸晚定罪,“諸位好生讨論,鄙人先行一步了。”
說罷,神秘人揚長而去,融入到人群之中不知所蹤。
于此同時,陸晚換了個頭臉,蹲在竹西堂外的牆根兒底下,想聽聽這幫人要拿自己怎麽辦。
牆内讨論的熱火朝天,陸晚的身形卻忽然被一個高大的影子遮蓋,陸晚驚出了一身冷汗,小心翼翼的擡起頭,發現林懷竹正傻笑着看着她。
陸晚心說自己稍微易容了一下,林懷竹應該認不出她,誰知林懷竹卻跟沒事人似的,笑得一臉陽光燦爛的對她說“怎麽躲在這裏?燈下黑嗎?”
陸晚茫然的站了起來,看着林懷竹,滿面疑惑,心中是一堆問題不知從何問起。
“看什麽看,”林懷竹覺得陸晚的行爲有些好笑,“别說你吃易容丹,就算你變成個什麽動物我也認得出你,你再變腳步聲和呼吸聲也是不變的。”
“真是的,你狗耳朵嗎?”陸晚毫不留情的吐槽道,繼而壓低了音量說了句,“剛剛謝謝你了……”
“小意思~”林懷竹瞬間飄了起來,“有你懷竹哥哥在,沒人傷得了你。”
“那便多謝懷竹哥啦!”陸晚拍了林懷竹的肩膀兩下,甜甜的道。
林懷竹一愣,繼而有些不可思議的問道“你剛剛叫我什麽?”
“走啦,林三公子,再不走我就要被抓包了。”陸晚随便扒拉了林懷竹一下,擅自往某個方向走去。
“等等,你剛剛是不是喊我懷竹哥了?”林懷竹三兩步追上去,不依不饒的問。
“你聽錯了。”陸晚嘴硬。
“沒有……”林懷竹對自己的耳力很是自信。
“你·聽·錯·了~”
“沒·有~”
……
于是,林懷竹又一次黏上了陸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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