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煙崩潰了。
昨晚和盛澤分開的時候盛澤心情就不好,她該叮囑盛澤拍戲時候小心點的,她爲什麽沒叮囑他呢!
“這麽危險的戲份,白天不能拍?爲什麽非要晚上拍?”
布景明明可以布置、調燈光,把鏡頭中的白天改成夜晚的。
“孫導說晚上拍出來的效果更好一些。”
工作人員雖然得罪不起孫導,可他更承擔不起盛澤和紀以然兩人雙雙跌下山崖,摔的不知是死是活的責任。
看着兩人來回踢皮球,秦煙氣的不行。
“我的藝人在你們劇組受了重傷,我不管你們如何推脫,但這就是事實,你們最好祈禱他們沒事。”
秦煙冷着臉,快步走到急救室最門邊的小萌身前。
小萌像是吓壞了,哭的梨花帶雨,眼淚啪嗒啪嗒落個不停。
秦煙見狀,眼眶跟着微酸,差點哭出來。
“萌,你們來醫院的時候,盛澤什麽樣?”
“不…,不好,他渾身都是血,胸口還被石頭劃破了,特别長特别深一道口子。”
小萌抽泣着,話說的斷斷續續。
見到秦煙,就像見到了靠山。
“煙煙姐,盛哥他…,他是因爲你才狀态不好的,你可不能丢下他不管。”
小萌聽葉若若說了秦煙和權聿寒的事,生怕秦煙顧着談情說愛,忽略了生死未蔔的盛澤。
秦煙點點頭,“我知道,我不會不管他的。”
得到了承諾,小萌放心了。
她信秦煙,相信秦煙說到做到。
孫導沒怎麽理會秦煙,倒是不停巴結着權聿寒,跟權聿寒說是想稍微省點道具的錢,才弄成了現在這樣。
如果早料到今天晚上出現這麽大的失誤,那他怎麽都不用明星本人拍這組鏡頭。
從頭到尾,權聿寒的眉頭都是緊擰着的。
聽了孫導說如果料到出失誤,那便不會用明星本人,他當即怒不可遏。
“明星是人,是肉長的,替身不是嗎?你現在居然還沒明白問題的嚴重性!你是不是想着這種高危險動作給替身,出了事賠錢賠的少一些?”
孫導的心思被看穿了,他心虛的低下頭。
“封鎖消息,盡量别被媒體知道。”
可他們到底晚了一步。
盛澤和紀以然在搶救室兩小時後,醫院外圍滿了娛樂記者和盛澤的女粉絲們。
人潮如海,熙熙囔囔,衆多女粉絲們哭哭啼啼,擔憂極了。
院長在得到消息後,第一時間命令保安們關閉醫院大門,不許外面的人進來,也不許裏面的人出去。
娛樂記者和粉絲們就這樣被關在了門外。
院長又調了一批保安,保護搶救盛澤的那層樓和搶救紀以然的樓層,充分保證醫生們在手術過程中不被外界的環境幹擾。
“咱們劇組出了奸細不成?不讓他們把這事說出去,可還是走漏了風聲。”
孫導氣急敗壞,抓住離他最近的副導演吼了一頓。
“我去查,查出來誰幹的要他的命!”副導演挨個揪工作人員衣領,兇巴巴的詢問。
問了一通也沒問出所以然。
權聿寒懶得再看這群廢物,在他眼裏,孫導和這些工作人員都是廢物!
“煙煙,别自責,不怪你。”權聿寒柔聲安慰和小萌抱成一團的秦煙。
“怎麽不怪我?我不該在他拍戲時候分散他的注意力,都怪我。”
秦煙後悔的要命。
盛澤心思敏感,她堂而皇之的告訴他,她對他沒感覺,她交了男朋友…
盛澤一定非常難過,非常不願意接受現實,不然也不會整天不在狀态,墜落山崖。
她的初衷不是傷害他,可到最終卻害了他。
如果盛澤真的有什麽三長兩短,她這輩子都将活在自責中,不能原諒自己。
長達十個小時的手術結束,窗外天空已經大亮。
秦煙在權聿寒鋪在地上的西裝外套上坐了一夜,權聿寒則站在一旁守了秦煙一夜。
醫生推開搶救室的門時,秦煙腿麻了,幸虧權聿寒手疾眼快的扶住了她,她才避免摔倒。
“怎麽樣?病人的情況怎麽樣?”咬牙忍着腿軟,趔趄的跑到急救室旁,一把攥住醫生的手腕。
心提的老高,祈禱醫生給他們個好消息。
“病人脫離生命危險了。”
“啊!真的?”
一衆等候的人松了口氣。
“但是…”
醫生的但是,聽的大家又重新緊張起來。
“盛澤墜崖時被堅硬物體撞到了頭部,可能造成了暫時性的失憶,我隻說可能,到底什麽情況還得等病人清醒過來再斷定。”
“失憶…”秦煙嘟囔。
“病人大概什麽時候清醒?”權聿寒問。
隻要沒生命危險,這些相對來說沒那麽重要。
“不一定,看他自身吧。”
盛澤求生不是很強烈,所以醫生并不敢給大家明确答複。
“對了,那紀以然呢?她摔的怎麽樣?”
秦煙忽然想起紀以然和盛澤一起墜崖,一起進了醫院的搶救室。
“她問題不大,身上幾處輕微骨折,卧床靜養最多半年,也就無礙了。”
“好。”
得知紀以然傷情不大,秦煙心裏還是有點欣慰的。
紀以然是舅舅的獨女,看在舅舅的份上,她也不希望紀以然出事。
安頓完盛澤,秦煙去了紀以然的病房。
紀以然的經紀人和她公司的同事圍在病床周圍,臉色一樣的凝重。
“你來幹什麽?這裏不歡迎你。”紀以然的經紀人傑森出言不遜,一點面子沒給秦煙。
秦煙沒當回事,他是紀以然的經紀人,自然向着紀以然說話,她能理解。
“你歡迎不歡迎沒區别,我來看我妹妹。”
“呵!大言不慚,你妹妹?誰是你妹妹?你什麽時候把我們以然當成了妹妹?你把她當妹妹的話就不會放任你的演員整天欺辱她。”
傑森看不慣盛澤不是一天兩天了,奈何他沒抗衡盛澤的本事,不得不隐忍。
“以然父母知道這事嗎?你們不會沒通知吧?”
秦煙沒心情跟他争執。
她有沒有把紀以然當成妹妹是她的事,她和紀以然之間的恩怨是她們兩個人的事。
于情于理都跟别人無關,她也沒必要跟不相幹的人多解釋什麽。
傑森沉默。
他确實還沒聯系紀以然的父母,原本想着紀以然墜崖的新聞已經鋪天蓋地,鬧的人盡皆知,他父母看了新聞後就會趕來醫院照顧紀以然。
可等了一晚上零半個上午,紀以然家裏人都沒找紀以然的意思。
傑森正躊躇着要不要打個電話給紀以然父母,打電話的話應該怎麽說合适。
紀家是雲城名聲挺大的豪門,紀以然在劇組拍戲墜崖,紀家人估計不會輕饒劇組的工作人員。
而他身爲紀以然的經紀人,存在着失職,也不知道用什麽态度面對紀以然的父母。
“把以然手機遞給我。”秦煙摸摸口袋,她的手機放在了盛澤的病房。
“你幹什麽?”傑森問着,倒是挺痛快的聽了她的。
秦煙點開通訊錄,找到标注“老爸”的聯系人,撥通電話。
“以然,什麽事?”紀大海态度不遠不近,隐隐還透着疏離。
秦煙猜測,舅舅還沒在前段時間鬧脾氣中緩過來呢。
“我是秦煙,舅舅。”
“煙煙?以然的手機怎麽在你手裏,你們兩個在一起嗎?”
從紀以然的号碼裏聽見了秦煙的聲音,紀大海還很不可思議。
“舅舅,我和你說件事,你别激動。”
秦煙打着腹稿,給紀大海做心理準備的時間。
“嗯,你說。”
紀大海扶好手機,聚精會神的聽着。
聽完秦煙拐彎抹角的話,紀大海眼前一黑,血壓瞬間升高。
“舅舅,舅舅你沒事吧?”秦煙已經說的特别委婉,也說了紀以然問題不大,沒想到還是急着了紀大海。
“回國,馬上回國!”
紀大海說完這句,手機成了忙音狀态。
原來舅舅出國了,怪不得沒看見新聞呢。
午後,暖暖的陽光傾灑進病房。
秦煙拉上透明的紗簾,避免陽光曬到盛澤。
盛澤裸着上身,渾身插滿了各種儀器,胸前纏繞着一圈又一圈的紗布,即使包裹了很多圈,鮮紅的血還是染到了最上面一層紗布上。
慘白的臉色,幹幹的嘴唇,無一不露着虛弱。
秦煙掀開蓋着盛澤手臂的被子,手臂上一條條深深淺淺的傷痕,觸目驚心。
一向被衆人捧在掌心中的盛澤,從來沒受過這麽重的傷,這次一摔,他得多疼!
病房裏,大部分工作人員已經偷偷從後門離開了醫院。
隻剩孫導和幾個副導演,還有葉若若小萌他們。
“秦經紀人,盛澤最聽你話,你和他說說話有助于他快點醒過來。”
孫導一天一夜沒睡覺,這會兒暈暈乎乎,恨不得推開盛澤自己躺在盛澤的病床上狠狠睡一覺。
秦煙歎口氣,沒吭聲。
“孫導,你是不是守夠了,想走人了?”
葉若若瞥見孫導懶洋洋的打了好幾次哈欠。
兩個他劇組的演員傷的這麽嚴重,好像跟他沒關系。
“不是不是,隻是我年紀大了,熬不住,我再不休息休息,恐怕不等盛澤清醒我就挂了。”
孫導賠了一夜一天的笑臉,賠得也是心煩氣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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