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田阿姨你去休息,這裏不用照應。”
權聿寒喝完藥,滿嘴苦澀,抽出紙巾邊擦唇角的污漬邊吩咐田阿姨。
“好吧,那有事你們随時喊我。”田阿姨很喜歡秦煙,說不出來緣由,就覺得秦煙特别合她眼緣。
長相漂亮,性格大方,她相信如果夫人見到秦煙,也一定會滿意的。
畢竟自家少爺老大不小,奔三的人,有合适的也該把婚姻大事定下來了。
目送田阿姨回房間後,秦煙主動給權聿寒倒了杯水,“沖沖苦味兒。”
權聿寒手指一頓,明知道她有企圖,但最終還是沒拒絕她的好意。
“你怎麽了?生病了嗎?”
“沒。”
“那爲什麽吃藥?這種藥看着都難喝。”
秦煙蹙眉,想着那麽大的集團全靠權聿寒一個人指揮,他也是夠辛苦的。
“多年的老毛病,沒大礙。”權聿寒好像并不想提這茬。
秦煙靜靜地點點頭,人家不想多說,她也不能再往下多問,要不顯得她多沒趣。
“談正事,你打算怎麽說服我?”權聿寒倚着沙發,神态慵懶的看着臨危正坐的秦煙。
秦煙緊張了,那兩隻小手不停的掰扯。
“給你看看盛澤早些年的資料,他從默默無聞的龍套到今天的一線明星,真的付出了很多努力,我不奢求别的,隻希望權總您看一下,看完改一改對盛澤的态度。”
秦煙拿的是u盤和筆記本電腦。
插上電源,連接u盤,屏幕中慢慢出現畫面。
片子清晰度不太好,是前幾年紅極一時的一部電影,評分很高。
權聿寒沒看過這部電影,他倒是隐約記得聽别人讨論過幾句。
“這個。”秦煙按了暫停,“盛澤在這裏,你看。”
畫面中,盛澤一身盔甲,烈日炎炎下跑向對面的城樓。
“因爲這裏面涉及兩城戰争,有着火的部分,那時候劇組經費不足,特效隻能用真的,結果工作人員操作不當,燒到了盛澤,盛澤住了好多天醫院,現在腿上還有疤痕。”
秦煙指着屏幕解說着。
一旁的權聿寒反應不大,他向來心硬,輕易不會被感動。
再說出意外這種事在每個工作崗位都是正常的,他最多可以承認盛澤敬業,其餘的,沒什麽。
秦煙微微無力,權聿寒話太少了,弄得她都不知該怎麽跟他交流。
點擊播放,秦煙帶着權聿寒看下一個鏡頭。
這個u盤内容沒有别的,全是盛澤從入娛樂圈開始存下來的視頻片段。
有他出演的戲,有他獲獎時候的感言……
盛澤半個人生的曆程,全保存在這個小小的u盤裏。
秦煙以爲權聿寒換掉盛澤隻因爲不相信盛澤的演技,殊不知盛澤的演技對權聿寒來說隻是一小部分。
用了大概半個小時看完盛澤的視頻,權聿寒全程幾乎沒說過話。
秦煙合上電腦,重新放回自己帶來的包中,“權總,我一個人唠叨了很多,總的意思離不開想請您再給盛澤一次機會,我向您保證他肯定好好演,将來票房不會太差。”
權聿寒不贊同,“票房差不差誰也不敢保證,我隻覺得男主給誰都一樣,區别不大。”
顯然,權聿寒并沒有被這些視頻打動,秦煙今晚做的和說的等于浪費時間。
“可…”秦煙秀眉緊皺,若不是看在權聿寒高高在上,她都想動手打他了。
怎麽這麽獨斷專行呢!
“單憑一個視頻沒能說服我,你再想想其它辦法,或者改天再聊?”
權聿寒整理衣角的褶皺,看了下手腕上精緻的腕表,利落起身。
不早了,他還有幾個文件要簽,能給秦煙半個多小時時間,已經是最大限度。
看權聿寒要上樓,秦煙下意識沖過去拽住權聿寒的手臂,焦急的問“權總,把男主的角色給盛澤真的就那麽難嗎?或者我們究竟怎麽做您才能滿意?”
權聿寒停住腳步,緩緩偏頭。
兩個白嫩的指尖緊緊抓着他黑色的西服,指甲不長,上面塗着淺粉色的指甲油,顯得小巧又幹淨。
不習慣别人碰觸的權聿寒動了動手臂,示意秦煙放開。
秦煙咬唇,她太激動了,“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就是有點着急。”
權聿寒稍稍低頭,瞥見秦煙臉上一閃而過的紅暈,他心尖蓦地劃過一絲道不明的漣漪。
“權總,我剛參加工作一年,不是特别懂得爲人處事,哪裏做的不對您多包含,我們也多改進,好嗎?”
秦煙聲音小小的,仰頭望着權聿寒的眼眸中盈滿了淚水。
她本是個不愛哭的人,可今晚不知道怎麽回事,她感覺特别委屈,完全控制不住眼淚。
可能平日裏受到的冷嘲熱諷太多,心底積攢了她承受不了的難過,所以她才一瞬間變得脆弱不堪。
“權總,您是商人,不明白藝人付出多少辛苦才從跑龍套摸爬滾打到一線明星的,我也一樣,小時候的夢想就是做一名經紀人,帶好多好多大牌明星,可真等我成了經紀人,我發現帶明星太難了,經紀人也不是我想象中那般高大上。”
秦煙抹了把眼淚,繼續抽泣道“如果一直這樣,我可能考慮轉行了,我不能耽誤藝人們的前途。”
“…”權聿寒沒話了,多大點事至于她哭的梨花帶雨的。
“我該說的都說完了,您考慮考慮,希望給盛澤一次機會,也算給我一次機會。”
秦煙低着頭,沒敢直視權聿寒,回沙發邊拿起她的背包,離開了别墅。
她又在權聿寒面前丢人了,再不走估計權聿寒會被她吓到吧。
權聿寒握着樓梯扶手,目不轉睛的看着秦煙一步一步往前走,再慢慢的消失于黑暗的夜色中。
她的背影那麽瘦弱,那麽孤單…
恍然想起那一晚,他半路撿昏迷不醒的她回家,她渾身除了淩亂,還充斥着無法言喻的哀傷。
他是不是以權壓人了?這樣爲難一個孤立無援的女孩子。
縱使他針對的從來都不是她。
想到這兒,權聿寒心裏莫名的不是滋味,好似被針紮了一下,有些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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