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煙輕手輕腳地進來後,慢慢合住房門。
“舅舅,您怎麽了?還好嗎?”
隐約猜出大概,可她不敢确定。
能不讓紀以然在身邊照顧着,除了吳美玲和那個官方男人的醜事被舅舅知道了以外,估計沒有别的。
舅舅氣紀以然不早點告訴他實情,氣紀以然幫着她媽瞞他。
這樣想合情合理。
可她也早知道舅媽在外面做的醜事,也沒和舅舅說,舅舅會不會連帶她一起怪呢。
“舅舅,您睜開眼睛看看我,别吓我。”
秦煙蹲到床頭,聲音中染了抹急切。
“舅舅您别着急,您的身體吃不消,不論發生了什麽,您得爲您的身體着想,身體重要!”
不知道如何安慰紀大海,隻能暗暗着急。
商量可好半天,軟話說了一籮筐,紀大海終于不情不願的睜開了雙眼。
“舅舅,您有沒有哪裏不舒服?我給您量個血壓?”
紀大海眼神淩厲,張嘴第一句話就問:“你舅媽外面的事,你知不知道?”
秦煙心虛,慌忙低下頭,不敢再看紀大海的眼神。
“知道是不是?”紀大海暴怒,“這麽大的事,外人瞞着我也就算了,你和以然居然也瞞着我,我爲你們倆付出了多少心血,你扪心自問,舅舅對你不好嗎?你爲什麽也不和舅舅一條心?”
他最疼的兩個孩子啊!到最後誰也不爲他想想,就讓他和傻子似的蒙在鼓裏。
雲城所有達官貴人都知道吳美玲外面的男人外面的家,唯獨他做丈夫的不知道。
那些人在背後指不定怎麽嘲笑他的,他都沒臉在雲城活下去了!
“舅舅對不起,我…”
她也難啊!
她要怎麽說舅媽在外面有了别的男人?她實在說不出口!
更多的是擔心舅舅的身體,擔心他接受不了一氣之下血壓升高。
她在世上就這麽一個最親的人,她真承擔不了萬一紀大海犯病的風險。
紀大海要是出了事,她就真的一點依靠都沒了。
“你怎麽?一句對不起就行了?這麽多年,我白疼你和以然,沒一個懂事的。”
紀大海痛心疾首。
他懷疑自己教育有問題,不然兩個孩子爲什麽都不跟他一條心呢!
“不是的,舅舅您的好我一直緊記于心,您沒有白疼我,您生氣的話打我兩下罵我兩句,是我們不好,我們不該什麽都不和您說。”
早知道這一天會到來,隻是沒想到來的這麽突然,事發前毫無征兆。
也許她拖着真拖錯了,她該早點側面給舅舅提個醒的,不該事不關已似的不聞不問。
“舅舅,您打我,您别生悶氣,身體受不了。”
秦煙抓着紀大海的手就往自己臉上招呼。
“行了!”紀大海低吼。
他哪舍得打秦煙,秦煙和紀以然從小到大無論怎麽胡鬧他都沒動過她們一手指頭,如今都成了大人,他更不會朝她們動手。
“舅舅,對不起,我和以然并不是瞞着您,是不知道怎麽和您說,舅媽她…”
“别提她,跟她生氣犯不上,命重要。”
紀大海看開了,反正一直想和吳美玲離婚愁找不到借口,現在好了,她出軌在先,他提出離婚誰都不會非議。
一起生活近三十年,吳美玲的強勢壓的他喘不上氣,太累了,如今他該一個人輕松輕松了。
“那舅舅怎麽打算的?”
秦煙知道舅舅舅媽沒感情,隻是沒料到舅舅對舅媽一點留戀都沒有。
“離婚,要孩子,其餘都給她。”
錢财身外之物,現在孩子們都大了,他也用不到錢,所以就争取要紀以然。
紀以然過了掏撫養費的年紀,她有權利決定跟誰,不過紀大海有信心說服紀以然。
一輩子什麽都沒落下,女兒再不給他,那天真的塌了。
“要不叫以然進來,我們問問她。”秦煙的心也是肉長的,在紀大海和吳美玲兩個人中她肯定選擇幫舅舅。
再者舅舅本來就是這場婚姻中的受害者。
結婚不到三十年,吳美玲斷斷續續出了二十年的軌,就算她都爲了公司,那也沒有男人對她這種做法感恩戴德。
“别叫,她不願意我和她媽離婚,非想着把我們綁一起,這孩子是非不分,比你還一根筋。”
紀大海無奈。
他不知道這些事前湊合着過也就湊合了,别人背後嘲笑他他聽不見。
現在不一樣了,綠帽子大大方方的蓋在他頭頂,他再不反抗,别人非得說他舍不得放棄榮華富貴,即使當縮頭的那種也不離開紀家。
接受不了這種諷刺,所以這婚說什麽都得離。
吳美玲不是和那個男人在外面還有一個家嗎,那他成全他們,讓他們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秦煙抿抿唇,不知道說什麽了。
“舅舅沒事,你和小寒回去吧,隻要你們兩個好好的就行了,别的不需要你擔心。”
他們都老了,日子随便怎麽過都是一天,兩個人揪心的過還不如一個人痛痛快快的過。
“您身體真的沒事嗎?我給您量下血壓吧。”
“不用!”
吳美玲對于他來說可有可無,他發脾氣一方面因爲被戴了帽子,另一方面就是秦煙和紀以然有事不跟他講。
這點小氣他消化的差不多了,不至于威脅生命。
“那我們今晚在家裏住下吧,下雪路不好走。”
秦煙怕等會兒舅媽回來他們再打架,與其回麗景灣惦記着,倒不如留在這裏随時觀察情況。
“問問權爺,随你們住哪。”
年紀大了,紀大海多說幾句就上氣不接下氣,擺擺手,“出去吧,舅舅躺會兒。”
“嗯。”
出了主卧後,秦煙扶起靠牆邊坐着的紀以然,“大人的事你可能理解不了,但你覺得強行把他們綁在一起生活,他們真的幸福嗎?”
紀以然扭頭看她的瞬間,淚珠從眼眶猛地滑了下來。
忍了半個晚上,最終眼淚卻是在秦煙面前掉的。
“讓你看笑話了,你是不是特别高興?我也快沒有家了。”
報應吧。
她從秦煙來她家住開始,就不斷提醒和挖苦秦煙是個沒有父母沒有家的拖油瓶。
現在好了,她怼過秦煙的所有都一一發生在了她身上。
可真是蒼天饒過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