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影工作室跑路這個事情,許月原本已經打算自認倒黴,吃了這個悶虧,畢竟也确實沒有時間和精力一直糾着這個事情不放。
然而半個月的一天,當初遊說她預定這個攝影套餐的工作人員竟然主動聯系了她,先是向她道了歉,然後也向她解釋了整件事情的原委。
目前的情況就是原攝影工作室的老闆嚴格來說算是跑路了,不過将攝影器材以及店裏所有東西都盤給另位一間攝影工作室。當然,雙方經過協商也達成了一緻,這些器材低價處理,新的工作室必須接手原攝影工作作室的收尾工作。也就是說,對于那些已經在工作室交了錢,卻沒有得到服務的顧客,由新的工作室接手過來。
這位店員告訴許月,她這邊其實早就已經離職了,不過老闆最近又突然聯系她,讓她通知之前在她手上預定的客戶後續服務的相關事宜。她表示,通知完許月她這邊的所有工作也就完成了。同時,她還将新的攝影工作的地址以及聯系方式推送給了許月,關于她之前的預定的套餐内容那邊都有存檔的,她可以直接聯系那邊預約拍攝的時間。
許月原本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了,沒想到現在卻又來告訴她,還可以拍攝。這對于她來說,真的有點意外之意的感覺。雖然這樣形容其實不太對,畢竟她交了錢,這原本就應該是她該享有的權利。然而,老闆跑路,她除了吃下這個悶虧也沒有别的辦法,她其實已經放棄了,不打算再追究了。雖然心裏膈應,卻又無可奈何。現在卻發現可以拍,暫且不管服務質量如何,好歹能拍,也算是有點心理安慰。
當然,這樣的處理方案她是沒有選擇的餘地的。畢竟退而求其次,總比什麽都沒有的好。她甚至還有些感激那名店員,覺得她至少挺有責任心的。
說來是巧,許月在聯系了新的攝影工作室期間,無意中在她所住的小區碰到了另外一個寶媽,和她是一樣的情況,也是在那家攝影工作預定的套餐,現在被轉到新的攝影工作室。
與許月不同的是,她們是參與的團購,和她一起參團的有二十多位寶媽,全是住在當時那家百貨商場周邊的。然後,這位寶媽也将許月拉進了她們所建的一個小群裏。
進了群之後,許月才知道,原來已經有寶媽已經預約了時間,去拍過照了。大家在群裏一問,發現那家新的攝影機構服務質量很差勁,尤其服務态度差到極點,也嚣張到不行。消費者但凡有點想法,那邊就用“我們隻是第三方,我們沒有收你們的錢,你們有什麽問題去找原來的老闆。”來堵她們的嘴。
由于服務實在是太差,有的寶媽氣不過和那邊吵了起來,那邊卻是一點都不客氣,和顧客對罵,言詞簡直不堪入耳。好幾個已經預約去拍了照的寶媽,都表示這簡直就是有史以來最差的一次消費體驗,真真就是花錢買罪受。
又是一個月過去了,群裏的寶媽陸陸續續的都有預約時間去拍攝,許月原本也預約了時間,但是剛好那幾天許辰感冒了。她想着群裏寶媽都對這新的攝影工作室怨聲載道的,就不想去折騰了。剛好之前和她一個比較要好的同事的小孩已經五歲多了,正想訂個藝術照的套餐。許月将這邊的大體情況和她一一說明,并表示如果她不嫌棄的話,自己預定的這個套餐就送給她了。
同事很是願意,歡歡喜喜的去了拍攝。雖然沒和攝影工作室那邊發生什麽不愉快,但服務質量實在是勉強。一周之後,在許月幾番催促之下,那邊才将底片發給她,讓她選照片。在她選照片的時候,對方倒是極爲的熱情,不停的誇照片拍得好,然後就開始遊說許月加錢增加一些額外的服務。
原本那位同事還有點動心,但是許月勸住了,即便對方說的天花亂墜,但這個攝影工作室太不靠譜了,真要加了錢必定是會被坑的。而且也不知道爲什麽,她覺得新攝影工作室的這個客服,就是一直在遊說她們加錢的工作人員有一種熟悉感。不知道是不是她推銷起來太賣力,她覺得這名客服和當初那個攝影室的工作人員很像。
選好相片之後,那名客服聲稱要兩個月之後才能出成品。這個周期實在是太久了,非常的不合理。但許月知道和那邊溝通不會有任何效果,而且現在她其實也并不抱什麽希望,隻希望再不要發生别的變故,能讓她順利拿到成品。至于拍得好不好,以及當初預訂時那邊承諾的一些附加服務她都不去計較了。
又過了一陣子,有位最先拍攝的寶媽表示,她那邊已經到了取成品的時間去聯絡那邊,卻告訴她成品寄丢了。群裏許多人都是義憤填膺的,然而卻又無可奈何。有的寶媽甚至聲稱,錢不要了,照也不拍了,但是真想去把新攝影工作室的那個客服給打一頓出氣。
然後有一天,一位寶媽突然将新攝影工作室給她家寶寶拍照的攝影師拉進了群裏。這位攝影師是聽說她們這個群裏有一位寶媽的老公是警察,想來尋求一下幫助。
這位攝影師已經在工作室工作了好幾個月,然後在上個月離職了,結果工作室的老師卻拖欠他的工資不給。他好說歹說那邊就是一個字,後來雙方吵起來了,工作室的老闆還出言不遜,不但威脅攝影師,還連帶中傷攝影師的家人。
攝影師是一位年輕的小哥哥,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氣得就跑去和她當面對質。然後雙方發生了口角,這期間那位工作室的女老闆還出手撕破了攝影師的衣服和抓傷了他。攝影師當即就報了警,然後當天晚上警方就将他們一起帶到了警局。但由于并沒有造成實質性的傷害,而且雙方各執一詞,警方也沒法采取什麽措施,隻對雙方進行了教育,然後就結案了。
這麽一鬧,工作室那邊的女老闆就徹底成了老賴,工資索性也就不給了。工作室更是人去樓空,人也不見了。然而受害的還不止攝影師一個,還有一名比攝影師稍晚離職的化妝師也一樣,工資拖着不給。用那位女老闆的話說就是,不是不給,隻是暫時手頭上緊,等過一陣子再給她發工資。
化妝師不願意,也曾試着和她講道理。然而對方一開始是不耐煩,後來就是态度嚣張,出言不遜。還說什麽“你要就等,不等就沒有。”之類的話。
攝影師和化妝師氣不過,可他們兩個人的力量有限,而且這種欠工資不給的行爲隻能通過勞動仲裁,警察是不受理的。可對方實在是太可惡了,于是攝影師和化妝師就想着把那些受害的消費者聚集起來。
這家新的攝影工作室叫做金果,它本身也承接兒童攝影,而它承接訂單的途徑就是在市中心百貨商場最大的母嬰連鎖擺台。消費者一般都是信賴大品牌,沖着這個最大的母嬰連鎖店,金果還真是承接了不少訂單。當然,哄着顧客簽單的時候,那是說的天花亂墜的。說什麽它們有極爲專業的攝影棚,店面很大,各種優勢,各種附加服務,還有最有吸引力的一點是底片全送。
衆所周知,攝影工作室想要賺錢都會從底片上下功夫,底片也是攝影工作室面對消費者最值錢的東西。一般來說,攝影工作室都不會承諾底片全送的。所以這一點很有吸引力。
總之,金果承接的訂單不少。但是它的承諾其實就是一張空頭支票,實際上她就是出了些錢進駐了母嬰連鎖,實則這家工作室就是一個家庭作坊,說白了就是欺騙消費者。
因爲顧客如果來預約拍照都是攝影師和化妝師在接待,所以他們手裏幾乎有所有客戶的資料。在和金果的老師鬧翻之後,他們就通過這些客戶資料,一個個的聯系了那些客戶,不管有沒有拍的都通知了一遍,将這些消費都聚齊了起來,特意建了一個群。
原先還不知道,這一建群簡直吓了一跳,除了攝影師和化妝師聯系的,還有一些顧客是相互認識的,然後知道這個情況之後也将其拉了進來,僅僅隻是三天的時間,群裏就有了200多個人。
攝影師也通知了許月她們,所以她們也一并進了那個群。群裏的人開始互通消息,攝影師和化妝師提供了金果那位女老闆的照片,以及攝影師在和那位女老闆理論時發生争執,以及拉扯的視頻。
許月一看那個照片和視頻,竟然發現金果的女老闆正是之前接待她的那位工作人員,也就是後來打電話給她,告訴她原攝影工作室的老闆跑路了,她們後續的服務交給了第三方的那位工作人員。
一時間,許月還有些懵,想不通這其中的彎彎曲曲。
接着群裏又陸續有其他的消息爆出來。有許多金果的消費者曬出了當時的微信付款記錄,而和許月住在同一個小區的那位寶媽是做社區的,也積累了一些資源。當時是她最先和那家攝影工作室接觸的,經過洽談之後,發現價格和攝影的内容都比其他的攝影機構有優勢,所以她才發起了團購。所以許月所在的原先那個群裏的寶媽,都是因爲相信這位寶媽才和她一起團的拍攝套餐。
這次團購從始至終都是這位寶媽在和攝影工作室接洽的,因爲她這個算是一個大的訂單,因爲有二十多個人,金額将近兩萬塊,爲了争取到最低的價格,她還特意和那家攝影工作室的老闆面談過。巧的是,那家攝影工作室也是一位女老闆,竟然就是攝影師發出的那個視頻裏和攝影師發生争執的女人。那位寶媽一眼就認出了她,甚至還曬出了當時她的微信付款記錄,和金果的那些消費者收款的是同一個微信賬号。
同時,攝影師和化妝師還告訴群裏的消費者,其實一直以來和消費溝通的客服就是這位女老闆。這位女老闆甚至還交待攝影師和化妝師,好孩子兒童攝影機構也就是老的攝影工作室那邊的消費者不用太過在意,随便服務一下就可以了。他們隻是第三方,沒法保證質量。
如此一來,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也就是說,根本就不存在什麽第三方的攝影工作室,也不存在什麽老的攝影工作室和新的攝影工作室。這三方根本就是同一個人,也沒有所謂的有責任心的工作人員,更沒有态度惡劣的第三方攝影工作室的客服。說來說去,都是這位女老闆。這個女人,一人分飾多角耍了她們所有人。好孩子攝影工作室騙了她們這麽多人還不夠,立刻又重新弄了一個叫金果的工作室繼續行騙,簡直可惡至極!
這個女人,成功的引起了公憤,群裏頓時就炸了!
“呵!我真是從未見過如些厚顔無恥之人。還真把我們當傻子嗎?”
“就是!這種人可真缺德。她自己難道沒有小孩嗎?怎麽利用小孩賺這種黑心錢?”
“她一個人把我們這麽多人耍的團團轉,我當時去拍照的時候簡直要氣死了,我還和那個女的吵了一架。後來爲了照片成品的事情,我們又在微信裏面吵得很兇。我發截圖給你們看看,她說的那些話。你們給我評評理,像人話嗎?”
然後就發了幾張截圖出來,那上面的言論真的是不堪入目,罵得特别的難聽,還詛咒這位寶媽不得好死。當然這位寶媽也反擊,同樣罵得很難聽。但是作爲商家,如果顧客不是無理取鬧,胡攪蠻纏,再怎麽樣也不能鬧得這麽難看。不說拿客戶當上帝,至少還是要有些修養的。
“這是詐騙!我們衆籌請律師告她。反正我是忍不了,錢能不能追回去不重要,但是必須出了這口惡氣。”
“我們去公安局報案,這是詐騙罪!”
“不管是報案,還是請律師都同意。反正隻要能讓她受到懲罰,我要錢出錢,要人出人,要力出力。”
“對!不能讓她這麽逍遙法外,不然她還會去騙更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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