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魏衍之以來葉相宜隻是沒在病房裏,說不定在醫院哪個地方閑逛,畢竟之前也有過這種情況。可他幾乎将醫院翻了個遍,也沒找到葉相宜。他這才急了,連忙給柏陽打了電話。
柏陽說是說不管她,但真遇到事情,他也不可能置之不理。葉相宜的抑郁症就像一個定時炸彈,指不定什麽時候就會爆炸。
他和許月的約會被迫中斷,不僅他,許月也和他一起去找葉相宜。
“對不起,阿月。”
對于許月,柏陽真的是滿滿都是歉意。
“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先找到人再說。”
許月擔心葉相宜做傻事,她如果真有個好歹,那真的就會是柏陽永遠也過不去的一個坎了。
“謝謝你。”
“魏衍之報警了沒有?”
“已經報警了,目前警方正通過各種渠道排查監控,現在可以确定的是她确實從醫院出來了,現在不知去向。大約六點多鍾的時候,她給我打了很多通電話,不過我都沒接。”
“所以,她應該在想找你?”
柏陽很是煩躁的揉了揉太陽穴,點了點頭。
“有可能。”
“她有沒有可能去你家?”
柏陽沉吟了半晌,說道“那我們回去看看。”
隻是柏陽沒走幾步又停了下來,說道“等一下,我先打個電話。”
聲落,他就拿出了手機,電話是打給韓拓的。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似乎是爲了方便許月聽到,柏陽開了擴音。
“韓拓,葉相宜回國了,但是情況不太好,有抑郁症。這段時間一直在醫院治療。不知道她和喻晟之間出了什麽問題,她奇奇怪怪的說是想和我複婚。現在人不見了。”
電話那端的韓拓好半晌才将柏陽的這一番話徹底消化。
“那現在怎麽辦?”
“魏衍之也在這邊,他已經報警了,我們都在找他。”柏陽微微一頓,有些艱難的開口說道“你有喻晟的聯絡方式吧?你給他打個電話,把葉相宜的情況和他說一下,讓他一起幫着找人。還有這幾年葉相宜的情況,他是最清楚的。他如果能配合,對葉相宜的治療應該是有幫助的。”
“我倒是有喻晟的手機号碼,不過很久沒聯系了,我試着打一下他的電話。”
“好。”
“你在哪裏?我立刻過來,幫着找人。”
“也好。”
然後柏陽就把詳細地址告訴了韓拓。
結束了和韓拓的通話之後,柏陽将手機收了起來。
“走吧!”
許月雖然聽着柏陽和韓拓的通話心裏有些疑問,卻沒打算問,現在最要緊的是趕緊找到葉相宜。
柏陽卻突然伸手拉住了許月的手,微微一沉吟之後,說道“喻晟是葉相宜的丈夫,他,韓拓,還有我,我們三個曾經是最好的朋友。”
許月心裏的疑惑更深了,所以葉相宜在和柏陽離婚之後,嫁給了柏陽最好的朋友喻晟?
這怎麽聽着有些奇怪?她這越聽越不明白了。
她原本想問,可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因爲她能感覺到柏陽似乎并不想深談。
她伸手拍了拍柏陽的肩膀,嘴角微勾,笑容溫柔。
“我們回家吧!”
“好!”
走到半路,柏陽接到了魏衍之打來的電話,葉相宜從醫院出去之後,搭了一輛出租車離開。剛才已經找到了那位出租車司機,葉相宜的目的地是柏陽的公司。
雖然搞不懂葉相宜跑到公司去幹什麽,但柏陽和許月還是改道去了公司。
快到公司的時候,韓拓的電話又進來了。
“怎麽樣?聯絡上了嗎?”
柏陽有些急切的道。
“和他通了電話,但是他說,他說”
韓拓吞吞吐吐的,似乎有些難言之隐。
“他說什麽?”
柏陽的聲音帶着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的冷意。
“他說,他和葉相宜已經離婚了,他現在有了新的家庭,不想參合葉相宜的事情,也不方便出面。”
“王八蛋!”
電話那端的柏陽差點砸了手機。
但他随即反應過來,許月就在旁邊,連忙道了歉。
“抱歉。”
許月搖了搖頭。
韓拓似乎對喻晟也頗有微詞。
“你說他怎麽會變成這樣?”
柏陽冷冷的一笑,“興許是我們錯看了他,他從來就是這樣的人。”
電話裏傳來韓拓的歎氣聲。
“我們已經通知他了,他來不來确實是他的自由。那我先挂了,我這邊正忙着。”
“好,我十幾分鍾之後就到了。”
“你直接到我公司,她可能去了我公司。”
“好!”
領航公司。
整棟寫字樓燈火通明,應該還有許多人在加班。
柏陽拿出手機試着打葉相宜的電話,果不其然是關機的。
“我們分開找,我先去負一樓看看。”
“好!那我去辦公室看看。”
“行!自己小心點,有事就給我打電話。我們在辦公室彙合。”
“好!”
然後,兩人一個往上,一個往下,分頭行動。
不知道是湊巧,還是怎麽回事,許月剛到公司所在的樓層,一出電梯就碰到了葉相宜。
“葉相宜”
沒等許月說完,葉相宜就猛得沖了過去,也不知道從哪裏摸出一把水果刀,抵在許月的脖子上。
一聲驚呼來自公司還在加班的幾個同事,他們連忙沖了出來。
“許經理!”
“别過來,都往後退,不然我一刀捅死她。”
葉相宜臉色微白,拿着刀的手其實在顫抖。
“你冷靜一點,我們不過來。”
幾人也是頭一次見這樣的陣勢,心裏怕的不得了,連忙往後退。
許月其實也怕,她甚至比那幾個同事清楚,此時的葉相宜根本就不是一個正常人。她的抑郁症就像一個定時炸彈,不知道什麽時候就被點燃,然後沖向她。
可即便再害怕,她也不得不逼着自己冷靜,她必須得自救。
“葉相宜,你是想見柏陽吧?”
許月盡量讓自己的聲音柔和一些,不帶任何的攻擊性。
“你給我閉嘴!”
葉相宜怒斥道。
許月卻沒有乖乖聽話,而是繼續說道“柏陽也在找你,你如果想見他,就先打開你的手機,他就在這附近。”
她是這裏面唯一知道内情的人,如果說還有誰能控制得住葉相宜,那必定是柏陽。
她注意到已經有一位同事悄悄的退回了辦公室,應該是去通知柏陽和報警的。
“你撒謊!他根本就不想見我,他讨厭我。”
“想的,他其實很關心你,也很在乎你。他如果真的讨厭你,這段時間就會這麽盡心盡力的去照顧你,也不會對你的事情這麽上心,更不會在你不見時,這麽着急。”
這些話,許月自然是騙葉相宜的,隻是此時沒有辦法,隻能出此下策。
“真的嗎?”
葉相宜似乎被許月的話說動了,有一瞬間的恍惚。
就在這時,許月覺得她的機會來了。
她擡起手肘猛得朝身後撞了過去,葉相宜猝不及防,被她擊中了小腹,疼痛讓她的雙手頓時洩了力。許月等的就是這個時候,趁機就跑。
可她的運氣實在是不太好,好巧不巧的葉相宜手裏的那把水果刀是橫着拿的,總之距離,位置什麽的都那麽恰好,許月跑的時候太着急了,沒注意,剛好被刀尖在腰部劃了一下。
“嘶!”
因此動作就慢了下來。
這些動作都發生在須臾之間,那幾名同事都沒有反應過來,而葉相宜已經伸手扯住了許月的頭發,刀再次抵在了她的脖子上。
“賤人!”
許月的行爲似乎惹怒了葉相宜,她抵在許月脖子上的刀微微用力,就在許月的脖子上劃了一道小口子。
許月隻是微微皺了一下眉,問道“葉相宜,你要幹什麽?”
這是在暗示葉相宜,她來這裏的目的。
“我勸你最好想清楚,我要是有個萬一,你還能拿什麽去威脅柏陽?”
許月神色淡淡,語氣淡淡。
“閉嘴!給我閉嘴!”
葉相宜目光狠厲,眼裏滿滿都是防備。
下一秒,電梯門打開,柏陽從裏面沖了出來,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跳。
“葉相宜,你幹什麽?”
他雙手握拳,手背上青筋乍現。
“不準過來”
葉相宜整個人都是緊繃着的,看到柏陽更甚,握着刀的手不由的加大了力道。
“你别傷她,我們有話好說,你冷靜一點。”
柏陽看着葉相宜抵在許月脖子上的刀,眼裏都有了顫意。
“爲什麽你心裏隻有她?爲什麽就不能看看我?”
葉相宜開始控訴,情緒有些激動。
柏陽看着葉相宜,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更怕他的話會愈發刺激到葉相宜。
“你說會來看我的,我在醫院等你,一直等,可你不來,我知道你是和她在一起。”
幾名同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倒是沒有想到,這三人之間的關系還挺複雜。
接着韓拓也到了。
他事先沒有一點心理準備,一出電梯看到葉相宜竟然拿刀挾持着許月,一瞬間臉都白了。
“嫂子,你先把刀放下,好不好?”
葉相宜和柏陽離婚之後就出國了,韓拓這幾年也再沒見過她。這會突然見到她,他習慣性的延用了之前的稱呼,再加上又焦急,根本沒注意到這些細節。
可他這一聲無意中的“嫂子”卻似乎取悅了葉相宜,她竟然還笑了一下。
“好久不見,韓拓。”
“好久不見,嫂子。”
柏陽注意到葉相宜對韓拓的态度要緩和一些,于是立馬給韓拓使眼色,示意他先想辦法穩住葉相宜先。
韓拓會意,又繼續說道“嫂子,你這幾年在國外過得好嗎?我們都挺挂念你的。”
韓拓這話說的很有藝術性,他用的是我們,在葉相宜看來,這就代表着韓拓和柏陽。
興許是韓拓的話對了葉相宜的味口,她似乎突然就有了傾訴的想法。
“不好,一點都不好。喻晟他對我一點都不好,他騙了我,還騙光的我的錢。他還勾搭那些賤人,和那些賤人不清不楚的”
說着說着,葉相宜就哭了起來了。
她的這番話,倒是讓在場的人神色各異。
韓拓作爲對于當年那件事的知情者,此時腦海裏突然就冒出了一句話--所謂風水輪流轉,不信擡頭看,蒼天饒過誰?
葉相宜因爲一個喻晟而放棄了柏陽,可到頭來喻晟卻傷她最深,甚至到了這個時候,喻晟給她的卻隻是一句,我不想摻和葉相宜的事情,也不方便出面。反倒是被她傷的最深的柏陽,哪怕恨她入骨,卻沒有對她不管不問,依舊對她伸出了援手。
人與人之間的差别怎麽就這麽大呢?可惜葉相宜卻是瞎了眼。
不知道是葉相宜的話勾起了柏陽的回憶,還是因爲柏陽感覺到了葉相宜的松動,然後柏陽搶在韓拓之前開了口。
“葉相宜,所以此時此刻是爲了什麽?和我複婚嗎?不顧我的意願,哪怕隻是你一廂情願的想法,哪怕脅迫,也要達到你的目的,對嗎?”
葉相宜還在哭,沒有說話。
而柏陽似乎也并不需要她的回答,繼續說道“葉相宜,當初是你出軌喻晟,他背叛了我和他的友情,你背叛了我和你的愛情,你們還背叛了我對你們的信任,當年我和喻晟合夥開的那家公司,就是被你倆聯手掏空的。你們把我當傻子一樣耍着玩,你們知道當年我是怎麽熬過去的嗎?被最愛的人,最好的兄弟背叛,事業跌至谷底,一無所有。呵呵!你們怎麽能那麽狠心,我到底哪裏對不起你們?你們要這樣對我?這幾年,你們難道就不覺得于心難安嗎?
現在,我好不容易走出來了。有了喜歡的人,打算重新開始了。你和喻晟鬧掰了,又想起我的好了,覺得還是我這冤大頭好唬弄,就要死要活的想複婚了。
我真的想問你,憑什麽?葉相宜,我們結婚六年了,即便沒有當初你那樣決絕的離開,沒有給我抽筋剝骨的痛,六年也能改變很多,你憑什麽以爲我還會在原地等你?我又憑什麽要在原地等你?你爲什麽可以這麽自私,多大的臉才讓能以這樣的姿态站在我的面前,你難道不知道,我真的永永遠遠都不想再看到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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