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後,沈俊出差回家,剛好是午飯的時間。
他進門的時候,家裏靜悄悄的。
“媽,阿月,小鳳兒。”
他将行李箱放到一旁,喊道。
沒有人應他。
他走到陳玉芹卧室門口,敲了幾下門,然後才推開門走進去。
陳玉芹躺在床上,似乎是睡着了。
“媽。”
他叫了一聲。
陳玉芹瞬間就醒了,她掙紮着想要坐起來,笑眯眯的道“阿俊回來了。”
沈俊連忙過去扶她,拿過枕頭墊在她的背後,讓她靠着。
“阿月和小鳳兒呢?”
“阿月帶着小鳳兒出去吃飯了。”
“那你吃飯了嗎?”
陳玉芹搖了搖頭,“還沒有,阿月說給我打包一份快餐回來。”
“你不是不愛吃外面那些重口味的菜嗎?”
聞言,陳玉芹垂了眸,然後就開始抹眼淚。
“媽,你怎麽了?是不是許月對你不好?你受了什麽委曲和我說,我去給你讨回公道。”
陳玉芹握緊了沈俊的手,一把鼻涕一把淚。
“阿俊,是媽拖累了你呀!自從媽中風之後,給你添了不少麻煩。媽有時候想着,與其這樣活着,還不如死了的好,也免得你爲難……”
“媽,吃飯了!”許月的聲音插了進去,打斷了陳玉芹。她人未到,聲先至。等她來到門口,看到站在床前的沈俊,淡淡的道“你回來了!”她微微一頓,似乎想起了什麽,又道“你不是說下午才回來嗎?吃飯沒?沒吃的話就自己去炒個菜……”
沒等她說完,陳玉芹就厲色打斷了她的話。
“讓阿俊自己去炒?他在外面工作那麽辛苦,回來還得自己做飯,那要你幹什麽?”
許月沒說話,隻是把盒飯擱在桌子上,取下雙肩包,轉身就打算回房。
“你看看她,什麽态度?”
陳玉芹看着沈俊,又開始哭。
沈俊輕輕拍了拍陳玉芹的背,臉色很難看。
“小鳳兒呢?”
“我把她放楊露家裏了,晚點去接她。”
楊露是許月的閨蜜,去年也在他們這棟小區買了一套房。楊露今年剛生了個男孩,目前還在家裏休産假,再加上她婆婆也一起幫着帶孩子,比起許月,她倒是要輕松許多。許月忙不過來時,會把女兒送過去,請她幫忙照看一會。
“那你還不快去給阿俊準備午飯?”
陳玉芹狠狠地瞪了許月一眼。
“我很累,不想做。他有手有腳,做一頓怎麽了?”
許月直接拒絕。
“你……”
陳玉芹被氣得夠嗆。
“媽,你别生氣。”沈俊的目光掃過許月放在桌子上的盒飯,不悅的道“你就讓媽吃這些?”
許月搬了一張椅子坐了下來,将雙肩包挂在椅背上,淡淡的答道“有什麽問題嗎?我和小星星也吃的這樣的。”
陳玉芹這間房是整套房裏面空間最大,也是采光最好的。所以即便按照陳玉芹的要求,在屋裏擺了麻将桌,電視等方便她娛樂的物件,也并不擁擠。
“外面的都不衛生,而且媽也不愛吃這些重口味的。”
許月冷哼一聲,“我又沒有頓頓讓媽吃,偶爾吃一餐怎麽了?一年三百六十天,一天三餐,每天每餐都要我做,難道我就不能休息一天嗎?”
不等沈俊說話,陳玉芹搶先開了口。
“你又不上班,做個飯怎麽了?”
“我每天每餐做頓飯确實不怎麽?你的兒子就炒個菜都不行。”
許月迎上陳玉芹的目光,再不退讓。
“許月,你這是什麽态度?她是我媽!”
“這就是你媽對我的态度!沈俊,我是你老婆,不是你家請你保姆。我在這個家裏,伺候小的,老的,還得伺候你。即便是個保姆,她還有休息日呢?可我呢?自從小星星出生之後,我三百六十五天全年無休,夜以繼日,不分晝夜。你扪心自問,你替我分擔過一分嗎?”
許月紅了眼眶,但她卻死死咬着嘴唇,将眼淚逼了回去。
自從撞見沈俊出軌以後,她哭過太多次了。眼淚是最無用的東西,而且在這個家裏,也沒有人會心疼。
“喲!聽聽,多委曲呀!”陳玉芹冷笑着,“哪個女人不是這麽過來的?别人都行,就你委曲,矯不矯情?”
“是!我矯情。”許月無意辯解,因爲根本沒辦法溝通。“所以這就是你兒子去外面找女人的原因?我任勞任怨操持家裏,讓他沒有反顧之憂,就爲了方便他在外面亂搞,是嗎?”
“許月,你有完沒完!這事不都過去了嗎?你一定要翻舊賬,是吧?”
沈俊惱羞成怒了。
“呵呵!過去了!”許月拿出手機,放出了那段她和秦莞在咖啡館的錄音,恨不得将手機拍到沈俊的臉上。“小三都挺着肚子找到我面前來了,你讓我怎麽完?”
那一瞬間,沈俊和陳玉芹臉上都掠過一絲驚慌。
“事已至此,離婚吧!”
沒等沈俊開口,因爲許月并不需要他任何的解釋,也不想繼續聽他的謊言。
“你同意?”
沈俊倒是有些驚訝。
許月“嗤”的笑了一聲,一副“沈俊,你可真天真!”的表情。
“爲什麽不?你們母子不是商量着,等那個女人懷了孕,确定是個男孩,就和我離婚,把她娶進門嗎?”
“我……”
沈俊和陳玉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被堵得啞口無言。
“要我離婚可以,但是房子和車子都要給我,還有家裏的所有财産也都要歸我,你淨身出戶。”
“休想!你怎麽不去搶?”
陳玉芹第一個跳出來不同意。
“舍不得?”許月淡淡的笑着,“這是想和我玉石俱焚嗎?”
“你什麽意思?”
沈俊猛得一驚。
“沈俊,是你背叛了我們的婚姻,是你私生活不檢點,亂搞自己的女下屬。而且,事業單位的編織必須是獨生子女,現在那個女人還懷了孕。你說,如果我去你們單位鬧,你那鐵飯碗還能保得住嗎?”
“不要臉,毒婦!”
陳玉芹破口大罵,拿起床上的枕頭就朝着許月砸了過去。
許月偏頭避過,看陳玉芹那模樣,如果現在她手邊有一把刀,她怕就提着刀砍過來了。她勾了勾唇,笑得雲淡風輕。
“媽,我勸你對我客氣點。你知道的,一個沒有工作,把丈夫和家庭當作一切的女人,當她被丈夫和家庭抛棄的時候,她的天就已經塌了。我現在最受不得刺激,真的,把我逼急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麽事情來。”
“你……”
陳玉芹指着許月,手指抖啊抖的,半天都說不出一句話來。
“媽,你别着急,我來處理。”
沈俊扶着陳玉芹坐好,轉過頭看向許月,目光微冷。
“許月,這不可能。我可以不離婚,我是一時糊塗,受了她的蠱惑,我可以和她斷的幹幹淨淨。”
一直以來許月都是溫溫柔柔的,甚至大聲說話都很少。他沒有想到,在婚姻這件事情上面,她會這麽決絕,會給他來這麽一出。以前他不曾想過事情的嚴重性,這一刻,他隻覺陣陣後怕。
不說離婚會對他的仕途有影響,現在正逢整頓作風問題的關鍵時期,如果許月真的去單位鬧,後果不堪設想。
許月突然間很想笑,男人,不過如此。尤其沈俊這個男人,更是渣得很。她以爲她和秦莞之間,秦莞會是最後的赢家。現在看來,赢了又如何呢?誰說秦莞不會是下一個她呢?
“沈俊,你以爲我還會信你嗎?斷的幹幹淨淨?說的好聽。男人出軌,隻有零次和無數次。你不過是想要先穩住我,想好對策之後,再給我來個措手不及而已。我受夠你了,我要離婚,要你淨身出戶。不怕告訴你,這段時間我一直在收集你出軌的證據,大不了我就上訴,讓法院來判。魚死網破也罷,我陪你耗到底。”
“賤人!”
“賤人!”
陳玉芹和沈俊的聲音同時響起,而沈俊還擡手甩了許月一記耳光。
許月猝不及防,實打實的挨了一巴掌,半邊臉都紅了。
“許月,你别不要臉,你别忘了,一直以來都是我養的你。你身上從頭到腳,哪件不是我給你的。結婚以來,你沒有掙過一分錢,你有什麽資格要求我淨身出戶?”
沈俊聲音冰冷,字字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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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嗚!寂寞,孤獨,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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