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俊隻字未提自己出軌的事情,許父許母因爲不希望許月和沈俊離婚,所以對于這件事,他們是抱着讓他們夫妻倆自己解決的想法,而且他們也不便插手。畢竟這種事情,有時候說開了,反而不好。
于是,他們沒有爲難沈俊,甚至給足了他面子,歡歡喜喜的讓許月帶着女兒随沈俊回家。隻是臨出門前,許父神色特别認真對沈俊說了一句,要好好待我們家阿月。
許月的眼淚瞬間便湧了出來,但是女兒在身邊,她連忙别過臉,抹去眼角的淚水。
沈俊叫了的士,兩人一路無話的到了縣城。在小區門口,他們下了車,許月終究是沒忍住,先開了口。
“沈俊,你不打算解釋一下嗎?”
沈俊微微一怔,看向她,淡淡的道“我在外面沒有女人,你别胡思亂想。”
明明知道這是謊言,可許月卻想相信他。可再怎麽自欺欺人,卻終究是意難平。
“沈俊,你别把我當傻子,我都看見了。”
她的聲音不由提高了幾個分貝。
“我說沒有,就是沒有,你不要無理取鬧。”
沈俊一臉的不耐煩。
“我無理取鬧?”許月冷笑,“沈俊,你混蛋!”似乎是氣極,她擡腳朝着沈俊踢了過去,隻是因爲抱着孩子,擡腳的弧度比較小,而沈俊又退的快,卻是連沈俊的鞋都沒有碰到。“你連一管口紅都沒給我買過,卻給那個女人買了一台兩千多的手機。”
“有什麽事情回家再說,在這裏像什麽樣子?”
沈俊不知道是心虛,還是因爲不想在路邊吵架,拉着許月就走。
許月甩開他的手,兩人拉拉扯扯之間,沈鳳仙被吵醒了。一歲多的小孩,在沒睡醒的情況下,是很容易哭鬧的。沈鳳仙一睜開眼,就開始哇哇大哭。
“小星星乖,不哭,不哭哦!”
即便心情差到極點,可女兒一哭,許月就瞬間斂盡了所有不好的情緒,輕拍着她的背,柔聲的哄着。
然而,沈鳳仙卻并沒有被安撫,而是越哭越大聲。
“小星星是不是餓了?我們就要到家了,馬上就能喝奶奶哦。”
“小星星快看,那是什麽?哇哦!好漂亮的鳥兒。”
“媽媽給小星星唱歌,好不好?”
……
許月抱着女兒,一邊往家裏走,一邊想盡各種辦法輕哄着,沒有絲毫的不耐。
反倒是沈俊,不幫忙也就算了,還不耐煩。
“小鳳兒到底怎麽了?剛才還好好的,怎麽突然就哭得這麽厲害?你這個媽到底是怎麽當的?連個孩子都哄不好?”
沒有理解和體諒,隻有無盡的指責,從來都是這樣。
“那你來哄!”
許月朝着沈俊吼道。
似乎是知道父母在吵架,沈鳳仙哭的更厲害了。
“連個孩子都哄不好,你還能幹什麽?”沈俊惱羞成怒的道“别覺得你有多委曲似的,你看看我媽,我爸過世的早,我媽是又當爹又當媽的,還得上班養家,她還不照樣把家裏打理的井井有條。你再看看隔壁的張姐,她還一人帶倆,她老公又經常要出差,你見她鬧過嗎?她怎麽就這麽能幹?你怎麽就不和她學學?”
字字如刀,插進許月的心裏,而且這把刀還是最鋒利的那一把,也捅得最深,最狠。
許月不想哭,可眼淚卻不受控制的湧了出來。
沈俊從來都是這樣不會替她分擔,隻會對她指手劃腳。這不是第一次,隻是此刻,尤其的委曲。
自從結婚以來,沈俊除了上班,平時在家裏啥事不管,啥事也不幹。下班回家看電視,玩手機……甚至像個少爺似的,對着她呼來喚去。即便後來有了孩子,他也是個甩手掌櫃。高興起來,就陪孩子玩一會兒,不高興的時候,孩子偶爾的哭鬧,都能讓他發一通脾氣。直到現在,女兒都已經一歲多了,他連換尿布,沖奶粉都不會……
有時候,她甚至覺得,她和沈俊之間不像婚姻,更像是在搭夥過日子。在這個家裏,他除了負擔生活費,什麽都不參與。他們的生活,就是他出錢,她出力。沈俊這個丈夫于她,在很多時候就等同于沒有。“喪偶式的婚姻”說的大約就是她和沈俊這樣的吧!
女兒哭得更厲害了,許月不想和沈俊吵,也不想辯解。這些她以前都做過,而且做過很多次,然而都沒有用,隻會換來沈俊變本加厲的指責。她抱着女兒轉身就走,這一刻,她突然覺得,離婚似乎也沒什麽不好的
回到家裏,許月将女兒抱進卧室裏去哄。而沈俊則被陳玉芹拉到一旁,偷偷說着悄悄話。
“阿俊,你和媽說實話,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了女人?”
即便陳玉芹在昨天就通知了沈俊,可沈俊卻依舊是一夜未歸,然後才在今天上午直接去了許家接許月母女,所以陳玉芹還不知道具體的情況。
沈俊沒吭聲。
但陳玉芹知道,他這是默認了。
“你現在是什麽打算?”
沈俊依舊沒有說話,其實是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他确實沒有抵住誘惑,但是家裏的妻子和外面的女人,他還是分得很清楚的。他沒有想過事情會敗露,自然也不會有什麽打算。
“阿俊,你要是真離了婚,對你以後肯定是有影響的。”
陳玉芹擔憂的道。
“我知道,我沒想過要離婚。”
“外面那個女人,一定年輕又漂亮吧?”
陳玉芹突然話鋒一轉,又問道。
“嗯。剛大學畢業,分配到我們單位。”
“那她是正規編織嗎?”
“是的。”
“大學生,正規編織,年輕又漂亮,許月和她确實差了十萬八千裏。”陳玉芹笑着道“說起來,許月也确實是配不上你。你和那個大學生要真能成,說不定還是一件好事。”
“媽,你的意思是……”
沈俊大吃一驚,他沒有想到陳玉芹竟然會支持自己。
陳玉芹拉住了沈俊的手,壓低聲音說道“媽就盼着你能有個兒子,别讓我們沈家斷了後呀!”
這下沈俊明白了。
陳玉芹又接着說道“都怪許月的肚子不争氣,怎麽就生個女孩呢?這事業單位都隻能是獨生子女,你們要真弄出個二胎來,那可是丢飯碗的事情。媽估摸着,你和許月要是離婚,這小鳳兒就讓她帶走。到時你再娶一個,這不就能再生一個孩子了嗎?”她微微一頓,又道“但這事不能急,我們得合計合計。要真離了婚,對你的事業必定是有影響的,我們必須得萬無一失,可不能竹籃打水一場空。所以你外面那個女人要是想進我們沈家的門,那得先懷上孩子,還必須确定是個男孩,不然媽可不答應。”
沈俊倒還真沒有想那麽多,這會被陳玉芹一提醒,他心裏頓時有了計較。
“我再想想。”
……
而他們的這一番對話,恰好被哄好女兒出來的許月一字不漏的聽進了耳朵裏。
人心險惡,甚于山川。
這一刻,心如死灰,隻剩絕望。
她抱膝坐在牆角,咬着拳頭,壓抑的哭着。
原本她以來,隻要她咽下所有的委曲,委曲求全,她就能邁過這道坎。原來是她錯了,她的面前從來都沒有路,隻有懸崖。
她想跳下去,就此一了百了。
不離婚,她在這個家裏沒有地位,女兒也會跟着她受盡委曲,甚至不知道什麽時候,她和女兒都會被掃地出門;離婚,她又該如何養活自己和女兒?
前方一片黑暗,她看不到方向,她不知道該怎麽辦?
然而心裏卻有一個聲音告訴她去死吧!活着太苦了,死了這一切就都能解決了。
突然,她猛得站了起來,不顧女兒還在睡,就将她從床上抱了起來,朝着房間外面的陽台走了過去,推開了窗戶。
心裏面有個惡魔,在喋喋不休跳下去,帶着女兒跳下去,死在他們的面前,讓那對母子後悔一輩子,讓他們一輩子都不得安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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