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撈的審判大會就在距離紅湖不到五裏路的地方舉行。
這天,已是發出消息的十天後。
爲了親眼見證惡徒的審判以及死狀,人們從海闊的四面八方趕了過來。
偌大一塊空地上,人頭攢動,好不熱鬧!方圓三裏地,雜草被人群踐踏得稀爛,泥漿混合着青草的味道彌漫在刑場的上空。
人們的内心是激動的,他們的臉上寫滿了迫不及待的表情。
那個手刃孕婦,奸殺幼童的惡魔就要在今天被處決,豈不快哉?
正中央,戒備森嚴。數千士兵手持盾牌,圍成了一個圈,防止過激的民衆沖入刑場。
圈内正中,柳逸正襟危坐一把新制的木椅上。
他早就預料審判會會盛大空前,可當看到如此聲勢巨大的湧動着的人群,還是在他心裏激起了波瀾。
當看到這些衣衫褴褛的百姓,在食不果腹的情況下,還對處置惡人如此的期盼,柳逸感到很慰藉。
一個民族,一個國家,如果連基本的信仰都沒有,每個人都對除卻自己的事外的一切事物漠不關心,那麽想要充當一個救世主,這無疑比登天還難。然而事實是,海闊的人民并不是這樣。
偶爾的民族沖突,不過是因爲貧窮。
而對于柳逸來說,隻要是錢能解決的事那都不叫事。隻有貧窮的人,沒有貧窮的思想。
柳逸的身旁,或坐或站着文武百官。
主審官布魯金挺着個大肚子,手持一張大大的宣紙。他清了清嗓子,示意大家安靜,而後便照着宣紙念起了水撈的罪狀——殺人罪、qj罪等,另外還有柳逸寫進去的暴恐罪、反人類罪……反正就是一大堆,幾乎囊括了現目前海闊憲法上寫明了的所有罪狀。
水撈被幾個光着膀子的大漢押跪在地上。他的臉上看不到任何的表情。等罪狀念完,才見他嘴角微微上揚,不動聲色地呼了一口氣。
“終于結束了……”
作爲劊子手的素年甲則手持一把大刀,不動如山地站在水撈的跟前。他的表情很平靜,在經曆了喪妻、喪子之痛的那段煎熬的日子,又對水撈進行了萬般折磨以後,他似乎已經把這一切看得很淡了。
……
布魯金念完了水撈的所有罪狀,還不等宣布立即行刑,便被人們的叫喊聲打斷。
“殺了他!”
“惡魔!禽獸!殺了他!”
……
距離刑場較近的人群中,有人向着水撈扔來了石頭、木棍。
士兵們舉起盾牌,依然抵擋不住這波攻勢。
石頭、木棍砸在水撈的身上,也砸在了一盤審訊的人身上。
甚至還有一部分情緒激動的人手持着小刀欲要沖進刑場,想要親手宰了水撈。
眼看着勢頭就要控制不住,布魯金大喊一聲“立即行刑!”
騷動的人群并沒有因爲布魯金的大喊聲而消停下來,而其餘的人則全都注視着素年甲以及他手中的大刀。
人們都想知道,素年甲會以什麽方式了結了水撈的性命?會不會一刀下去把水撈劈成兩半?或是慢慢将他的皮肉一點一點地割下來?
然而,素年甲卻好似得到了解脫一般,手中的大刀慢慢地滑落,“哐當”一聲掉落在地。
他的這個動作讓現場安靜了下來,就連那些情緒激動的人也放下了手中的物件,一臉疑惑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這是怎麽回事?怎麽在大快人心的時刻即将到來的時候就掉鏈子了呢?
人們面面相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這時,素年甲擡起頭,仰望蒼穹,片刻,滑落兩行熱淚,而後伴着人們驚訝的目光,大步走遠。
待他消失在人群的盡頭,人們似乎反應了過來。這時,人群更加騷動起來,就連起初還鎮靜地看着處決的人也一并騷動起來。
“孬種,懦夫……”人們的叫罵聲此起彼伏。
見了這一幕,柳逸的心裏很不是滋味。他知道素年甲爲何這麽做。不管怎麽樣,虞夢已經死了。如果殺了水撈能讓她複活的話,素年甲一定會這麽做。可事實是,這麽做能改變不了既定現實。
就算他能說動靈魂使者,後者也會考慮到這個世界人口的均衡性而不會出手。
就在柳逸準備換一個劊子手,立即行刑的時候,隻見從素年甲遠去的方向,有一把亮閃閃的利斧急速而至。利斧在空中翻着跟鬥,迸射出耀眼的金光。
水撈耷拉着腦袋,并沒有注意到身後急速而來的利斧。他心裏隻想着兩個字眼——死亡。
當他有所知覺時,隻覺手臂一陣劇痛。他下意識地擡起手臂,卻感覺手臂比以往輕了許多。
劇痛使得他看向了手臂,手臂上空空如也,隻有不斷向外噴着鮮血的紅肉。而地上,斷下的手指在沒有筋骨的連接下,不斷地摳着地上的泥土。
水撈驚恐地睜大了雙眼,顫抖地看着這血腥的一幕——這隻曾經殺過無數人的手臂,現在并不聽自己的指揮,卻依稀能感覺到它的存在。
頓時,叫好聲一片。人們歡欣雀躍地看着痛苦的水撈,拍手稱快。
還不等水撈從夢魇中清醒過來,隻見空中又有一把利斧急速而來,斬掉了他的另一隻手臂。
水撈徹底攤了下來,過去幾天,他曾無數次想過自己死亡的場景,卻沒料到會是這般的煎熬。
他想自殺,然而劇痛使得他根本沒有力氣站起身來。
人們的情緒高漲,這一幕正是他們想要看到的。他們叫喊一陣,安靜下來,靜靜地等着,等着接下來的好戲。
他們無法想象出,究竟要用怎樣殘忍的手段,才能配得上水撈的罪孽?好似不管他怎麽死去,都難解人們的心頭之恨,隻有看到他痛苦的樣子,才能聊以慰藉人們的心靈。
這時,一個全身簇擁着七彩飛蟲的小姑娘走出人群。
“快看,布魯雨!”有人驚呼。
人們聽說過這個能控制飛蟲的小姑娘,今天有幸目睹,也是不枉此行。
布魯雨蹲下身來,細細地打量了水撈一番,口中念叨了一陣,而後微笑着看着水撈,輕言道“願火神寬恕你的罪孽,我讓你走得痛快一些。”
說完,布魯雨便閉上了眼睛,而後兩手一揮,便見其身邊的飛蟲直了起來,接着有更多的飛蟲從天穹處俯沖而下。漫天的飛蟲遮擋了太陽的光線,使得整個刑場便得暗淡無光。隻有那尾部發着瑩瑩綠光的飛蟲,用其光線照亮了水撈驚恐的面孔,使得他看起來有些陰森。
一隻、兩隻……像蜜蜂一樣的飛蟲,用它們尖銳的前蟄插進了水撈的身體。縱使水撈如何歇斯底裏地叫喊,更多的飛蟲紮進了他的身體。
不多時,水撈也是全身布滿嫣嫣血迹,千瘡百孔。
而後,隻見布魯雨兩手猛地一揮。就在數不清的飛蟲飛起的一刹那,隻見又有一個年齡更小的姑娘從人群中跳了出來。
“妹妹,讓我來。”
“快看,蒼莘!”有人大喊。
在海闊,蒼莘的事迹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今日能親眼目睹,更是讓人們覺得不虛此行。
布魯雨一愣,看向了蒼莘“莘姐姐,我想讓他死得快一些,免受皮肉之苦。”
蒼莘低歎一聲,道“妹妹,讓我來。”
布魯雨看着蒼莘堅定的目光,不好再堅持,隻得一步兩回頭地走進了人群。
蒼莘目睹布魯雨離去,而後猛地轉過身,狠狠地瞪着水撈。
“殺了我!”水撈用非常的虛弱的聲音哀求道。
“我會的。”蒼莘一邊說着,一邊抽出了小刀,“我會用飲血刃了結了你,不過,我們都不要急,慢慢來才有感覺,”蒼莘擦拭着小刀,微笑着擡頭看着水撈,問道“不是嗎?”
接下來的一幕,可謂殘忍。
結局是,水撈在蒼莘的一刀一刀割下身上的肉後,最後隻剩了一堆白骨。
沒有幾個人堅持看完了整個過程,但他們都知道,整個過程一定很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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