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槍哀歎一聲,有些恨鐵不成鋼地搖搖頭,帶着華靈轉身走遠。
當初著鞠剛選擇叛逃甯甯宮,頗有一番另起爐竈,大幹一番的勢頭。可好景不長,起初著鞠剛還大興土木修築防事,操練軍隊以備日後之需。可這才幾個月時間,他便放任政事不顧,成日遊山玩水,吃喝玩樂,好似一幽居深山的山野閑士。
待二人走遠,著鞠剛才略微擡頭,嗤鼻輕語“盡煩我……”
鐵槍在城裏找了一個商戶将華靈母子倆安頓下來,道“姑娘莫要擔心,多行不義必自斃。隻是……這楚見乃是漣兒親派的欽差,不好對付……”
鐵槍的眉頭皺在了一起。
華靈随即跪下,淚眼婆娑地哀求道“還請将軍爲民女做主。”
鐵槍步到牆邊,怒錘一拳牆面,搖頭歎息,頗有些無奈的意味“你放心,此事我放在心上了,隻是這需要些時日,我再想想辦法。”
這一拳,錘下了牆體上的一抔泥土。
那商戶同樣是經營布匹生意的,聽說了華靈的事後,正心生同情,卻被鐵槍這一拳吓得一個踉跄。
“将軍息怒!我這牆年久失修,經不起将軍你一頓爆錘啊!将軍有需要盡管吩咐,在下萬死不辭。隻是這……牆并沒有招惹将軍你啊!”
鐵槍本來隻是發洩下心中的不滿——世道的蒼涼、著鞠剛的無能,聽了商戶這話後,頓時火冒三丈。
“閉嘴!”
一聲啼哭讓鐵槍停了下來,他看着華靈懷中的嬰孩,心中愈發覺得無奈,而後長歎一聲,摔門而出。
…………
漣兒上台後,吸取了教訓,不再讓布家人擔任各個州的統領,而是把他們都留在了統天宮,封地加爵。各個州的的統領,也是漣兒從文官中挑選出來的。
天原州的統領,外号“囚車”,其人頗有些能耐,剛正不阿,文武雙全。
華靈的丈夫被楚見殺死的次日,便有一名親衛前來找到囚車告狀。
囚車兩手捧着一大摞的案牍使勁地桌上整了整,将不平整的地方仔仔細細地對齊,又閉上一隻眼,瞄了瞄,将有細微不齊的頁碼用一塊戒尺抷了抷。确定整摞案牍都一面成了一條筆直的直線後,他這才皺着眉點點頭。
“大膽狂徒!”
一聲暴喝,夾雜着唾沫的強大氣流把案牍最上面那一張紙吹得挪動了些許的位置。一臉怒意的囚車頓時平靜了下來,他彎下腰,将那張紙齊了齊,确定四個角完全對齊,抄起戒尺壓在了案牍上。這一切做完,才又一副怒意地問親衛道“真有此事?”
囚車略有所思地颔首。
在門梭州的時候,他與楚見曾一起共事,後者能做出這種事來,他并不感到意外,不過這種事既然發生在他管轄下的天原州,那麽他有必要将楚見送進囚車,以正綱紀。
“楚見乃是陛下親派的大臣,竟敢在我天原州胡作非爲!此事……”
親衛咳嗽一聲,打斷了囚車“大人,正如你所說,這楚見是陛下派來我天原州的欽差,雖說職位不在大人你之上,可他畢竟是欽差,大人若是對其不敬,這事要是傳到陛下耳朵裏,這……”
“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别說他一個楚見,就是陛下做出這種傷天害理事,我囚車同樣……”囚車餘怒未消。
親衛忙是捂住了他的嘴,謹慎地四顧了一番,低聲道“大人可不要這樣說,如今亂世,人心難測……這楚見爲人本就不怎麽樣……就算是陛下,做出這種事,也不在意料之外。”
“嗯?”囚車怒視親衛,道“不得對陛下無禮。”
“是是是,”親衛忙是賠笑。
“陛下之行必有他的道理,輪不到你我在此嚼舌根。”囚車撥弄一下裙擺,坐在了椅子上,沉思片刻,道“無論如何,楚見終究是作奸犯科之人,此事,我一定要管。”
“那依大人看……”
“派出速兵,前去宮中将此事通報陛下,”囚車把面前的椅子正了正,閉上一隻眼瞄了瞄,确定坐沿與桌沿完全平行,這才坐了上去,接着拉開桌上的抽屜,挪開一沓疊得整整齊齊的案牍,輕輕地放在了一邊,從案牍下取出一塊褐色的令牌,繼而又把案牍挪在了原來的位置,拂起衣袖撫去了案牍上的少許灰塵,最後關上抽屜,用戒尺平在抽屜上,确定抽屜與上下沿在一個水平面上後,道“有此令牌,便可斬殺一切奸佞之人,旁人也責難不了我們。”
這令牌便是州府令。漣兒上台後,擔心一些分布在各州的布家人仗着自己皇親國戚的身份,不服從統領的管轄,便用褐色的寶石制成令牌,交由到各州統領的手上,且滿天下布告,有此令牌,可懲治一切不服從管轄之人,包括所有布家人,以及職位高于各州統領的朝堂大臣。
當即,囚車便帶着兩百名将士奔向了事發地。
小半日後,到了那處破舊的宅子。
宅子外,圍的水洩不通,對于昨天發生的事,人們議論紛紛,見了大隊人馬的到來,讓開了一條道。
郡守帶着幾名士兵站在屋内,顯得有些束手無策。見了囚車的到來,郡守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大人,”郡守行了禮,将此事的前因後果說了一便。
囚車面色凝重地點點頭,把蓋着三具屍體的黑布上的褶皺給平了平,道“此事我已經知曉,那罪人楚見現在何處?”
“罪人?”郡守顫顫巍巍地道“大人,那可是統天宮來的欽差大人啊!”
“那又如何?”囚車怒吼道“欽差就可以随意殺害手無寸鐵的平民?你隻告知本官,那奸人現在何處?”
“聽說是向北而去。”
“聽說?”囚車怒視着郡守,“作爲一名郡守,發生這樣的事你好似漠不關心一般,就不怕我治你個玩忽職守之罪?”
郡守有些無奈地道“大人,不是我不想管啊,隻是這……這……我一個小官,如何去管?”
囚車頗有些無奈,道“怨不得你。将這三人厚葬了。”說完,轉過身來面對圍觀的民衆,道“爲虎作伥者,本官定要将其繩之以法。”
此言一出,民衆紛紛拍手叫好,有人眼眶濕潤,恨不得上前親囚車兩口。
囚車道“厚葬了此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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