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蝶三姐妹匆匆吃了點東西,便走向了自己的寝宮——至少漣兒稱其爲寝宮,臨時打整出來,簡單地布置了一下的一間軍械庫房。至于那種冠冕堂皇的宴席,似乎與她們無關。
花蝶面色凝重,道:“我要去蒼萊島。”
彩蝶一副擔驚受怕的模樣,道:“姐姐,我知道你對三王子的情誼,不過我們可是漣兒手上的傀儡啊!”
這個時候,彩蝶自然會認爲花蝶想去蒼萊島,不過是爲了前去通知靈魂使者複活已逝的布魯傑。
靈魂使者是什麽人?他們是兩耳不聞窗外事,唯一能幹的就是複活逝者——能給得起錢的王公貴族。他們自然不知道他們的客戶已經遭受了意外,如果沒有人前去告知他們,他們永遠不會知道柳逸的肉身已逝的消息。而最适合去的人自然就是花蝶。
蒼萊島遠在千裏之外,如果乘船去,得需要好幾天的時間。彩蝶自然會認爲花蝶不忍心看着三王子的屍體長時間地挂在木樁上,她是要乘坐她的新坐騎前往蒼萊島。
事實上,花蝶的确也是這麽想的。
不過,她還有另外一件事。
“妹妹,我前幾日無意間聽到漣兒的幾個護衛說起,說是在漣兒的床闆下,放着一個金字塔形狀的盒子,裏面裝着的便是花蠱之毒以及解藥的制作方法。”
彩蝶不解,問道:“可是,這關蒼萊島什麽事?”
花蝶道:“妹妹想一想,這個盒子是有人從文閣島帶過來的,除了文閣島的人和漣兒知道制作的方法外,唯一知道這個秘密的便是靈魂使者了。此次前去,我便是去找靈魂使者幫忙,讓他們告知此事。如若我們掌握了制作解藥的方法,便不會再任由漣兒擺布了。”
彩蝶微微一笑。
她很清楚花蝶在想什麽,後者說的這話邏輯不對啊!找靈魂使者幫忙,跟這個盒子的來曆有何關系?
彩蝶歎聲氣,道:“那……姐姐一路當心吧。”
花蝶點點頭,便出了門。
不遠處,唯天宮裏,傳出粉蝶的喘息聲合着痛苦的尖叫聲。
花蝶迅速取出四枚沒有塗上青澗之毒的金針,在兩個守衛眼皮子底下,一揮手,金針便穿過窗戶紙,飛過客堂,飛過并未關上的卧室門。六個跪在床邊的丫鬟哭喪着臉,看着金針直直地飛進來,紮在了魯布天光着的屁股上。
“哎喲!”魯布天大叫一聲,回過頭來,看着屁股上的四枚金針,“誰特麽暗算老子?”他推開身下的粉蝶,赤裸着身體跑出寝宮外,歇斯底裏地大叫道:“是誰這麽大膽?敢暗算老子!守衛,看見沒有?是誰?”
兩個守衛看着一絲不挂的魯布天,搖搖頭,道:“沒有看到有人經過啊!”
“要你們何用?要你們何用?”魯布天對着兩個守衛伸腿便踢,他們身體稍微一閃,魯布天踢了個空,步子太大,扯着了蛋。
“好啊!你們……竟敢!你們死定了!”
……
花蝶跳過宮牆,喊了一聲“蝶兒”。
迎着寒意十足的陽光,鳳蝶俯沖而下。
花蝶跨将上身,鳳蝶馱着她直沖雲霄,朝南飛去,目的地—蒼萊島。
飛到海面後,鳳蝶飛下雲霄,貼着海面飛行。剛飛出不久,遠遠地,花蝶看見海平面上有一艘小船,在偌大的海平面上顯得甚是渺小,滄海一舟!
眼看就要越飛越近,花蝶趕緊提升鳳蝶的飛行高度,卻見船上那人的身型有些相熟,再飛近一些,她看了個真切。
“原來是你這個奸佞小人!”
花蝶掏出金針,揚手而出,金針對着船上那人飛速而去。
“噌!”金針被那人手中的沙盤給擋了開來。
“童石吉,哪裏逃?”花蝶大叫,又擲過幾次金針,全被童石吉手中的沙盤給擋了下來。
“花蝶姑娘,大路朝天,何必苦苦相逼?”童石吉一臉陰沉,大聲喊道。
“今天我要替天行道!”花蝶不斷變幻着飛行的方向,又擲過幾次金針,卻都被童石吉擋了下來。
“就憑你?你騎着鳳蝶我一樣可以殺了你,信不信?”
“你試試!”花蝶剛說完,便見童石吉一個箭步跑到小船的前頭,用力往下一壓,借着小船的回沖力一躍而起,跳到了鳳蝶身上,緊緊地抱着花蝶。
“這麽标緻的美人兒,殺了你怪可惜的!”童石吉一手掐着花蝶的脖子,一手捏着她的臉蛋,一把轉了過來。
“你……”
“哈哈哈……”童石吉大笑,道:“我都說了,大路朝天,各走一邊,花蝶姑娘你對我無益,也無害。”
鳳蝶狂舞着身體,想要把身上的童石吉給甩下身去。滄海之上,它時而沖至雲霄,時而俯至海面,不僅童石吉坐立不穩,花蝶也是如此。
“不陪你玩了,趕緊去救你那愛郎吧!如果漣兒找人把他毀屍滅迹,恐怕連靈魂使者也救不了他。”童石吉說罷,眼看鳳蝶貼近海面時,一咕噜跳了下去。海水激起一陣水花,童石吉消失不見。
……
此時的雲墨等人已是步行到了臨府郡。
梅砻梅去買了幾套布衣,各自換了身行頭。
現在的衆人這副雍容華貴的穿着,着實有些太過顯眼。
至于雲墨,現在天下易主,以他和布魯朵的關系,他自然不敢再回郡府。他換上布衣,在臉上抹了一把黑灰,以免被人認出來。
其餘的人在一個小巷子裏剛剛換上土布衣裳,卻見一個高大的中年男子奔襲而至,他手裏提着一把黃金斧,粗大的骨骼上卻并沒有多少肉,僅僅一層皮包在上面。
“幹什麽?”梅砻梅膽怯地看着對方。
“錢都拿出來!”
“光天化日,你打劫啊?”
“知道還問?”
“我們沒錢,你看我們這樣子哪裏像有錢的人?”
中年男子撿起地上那些剛被換下的衣服,揣進兜裏,喝道:“少特麽廢話。”說罷便奔上前來,逮住了梅砻梅的手腕。
“立哥,你倒是打他啊!”梅砻梅掙紮着,大聲對梅砻立喊道。
梅砻立卻擡頭望着天,重複着那幾個字:“布魯傑、夫人,死了,死了……”
中年男子把手伸進梅砻梅的胸懷,探索一陣。
“救命啊!”梅砻梅大聲呼救,圍上來一大群看熱鬧的人,他們和梅砻立、布魯雲一樣,滿臉呆滞。
中年男子摸了一陣,摸到了錢袋,取了出來,揚長而去,道:“對不住了,孩子快要餓死了!”
“我也有孩子啊!”梅砻梅看着小雨。
那人回道:“與我何幹?”說罷便走到了巷尾,消失不見。
此時已是晌午,正準備去買點吃的的梅竜梅又被人搶去了錢袋,一行四人饑腸辘辘。
“梅姨,我餓!”小雨小聲對梅砻梅說道。
梅砻梅捧着小雨的臉,道:“再忍一忍,梅姨去給你找吃的。”
她帶着他們走到一處小攤前,小攤的木框裏,裝滿冒着熱氣的粉面疙瘩。
“買幾個嘗嘗?”小販對梅砻梅說道。
梅砻梅吞着口水,道:“大哥,能不能先借幾個,日後定當加倍奉還!”
“去去去去,看你們這滿面油光的,卻連這幾個粉面疙瘩都買不起,走遠一些,别耽擱我做生意。”
梅砻梅無奈,卻見梅砻立跑了過去,拿起一個粉面疙瘩就啃了起來,随即露出一絲滿意的笑容。
“反了你,搶我東西!”小販提起一根木棍,奔至梅砻立跟前,一棍打在他的肩上。
梅砻立“哎喲”一聲,伸出手來阻擋,小販又是一棍,打在他手臂上。梅砻立隻顧着喊疼,卻并不還手。
梅砻梅見狀,上前護住了梅砻立,道:“吃都吃了,你打他又有何用?”
“不打下次還來偷!”說罷又打了起來,打在梅砻立身上,也打在梅砻梅身上。
此時,卻見一身着绫羅綢緞的胖女人快速走了上來,掏出一個用鎢做成的布卡币,扔給小販,道:“他們的錢我給了,再多給他們幾個,看這孩子長得如此嬌俏,卻餓成了這般模樣!”
小販喜笑顔開,“這就好,這就好。”摸出幾個粉面疙瘩遞了上去。
四個人拿起粉面疙瘩,吃了個精光。圍觀的人也漸漸退去,胖女人把梅砻梅拉到一邊,道:“看你這麽可憐,我今天就給你指條明路罷!”
梅砻梅趕緊道謝,落難之時,卻遇貴人。
胖女人說道:“不要謝我,我也不可能養你們一輩子,這錢還是得自己賺,看這小孩多可憐!那倆人看起來又不大正常,隻能靠你自己了。”
梅砻梅說道:“願聞其詳!”
“你要知道,這臨府郡可是官商到碼頭的必經之路,要在這裏做生意,保你賺得盆滿缽滿,隻是,看你願不願意?”
“做什麽生意?”
“看姑娘你容貌上佳,又出落得這般雍容華貴,要做起那生意來……”
“對不起,我們還要趕路,欠你的錢日後定還!”梅砻梅秒懂,這胖女人所說的生意不是什麽光彩的行當。
“這可由不得你了。”胖女人說罷,身後鑽出來六個彪形大漢。
“放心,跟了我,保你們吃飽喝足!”
彪形大漢把這三大一小抓了起來,推進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