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些時候,柳逸找到了煙飛。
“不知愛将對于此事怎麽看?”柳逸一見煙飛便問。
“不知三公子所謂何事?”煙飛一臉懵逼。
柳逸:“……
自然是風寒之事!爲何非但沒有減輕,反而愈加嚴重了呢?”
沉吟片刻,煙飛皺眉道:“末将也覺得奇怪。”
柳逸:“……
本宮認爲這其中有鬼。”
煙飛面露驚恐之色,顫顫巍巍地道:“三公子莫要吓唬末将。”
柳逸搖搖頭,看來這煙飛雖說是個有能之人,卻跟那素年丁一樣,缺了根筋。
“你覺得肅然這人怎麽樣?”
煙飛有些疑惑,道:“恩師是個老實本分的人,醫術精湛。末将幸得恩師提拔,才能在我軍略有成就。”
“嗯!”柳逸心裏有了底,看來煙飛不是缺根筋,是缺心眼啊!
自己被别人擺了一道,還樂呵呵地幫着對方數錢呢。
“今晚你就跟本宮一起去抓鬼。”
柳逸說完,便向着兩裏地外的營地走去。
他找到了素年甲三兄弟,跟他們耳語了幾句。
他要讓那隻鬼現出原形,還自己一個清白,也要讓煙飛這種書呆子知道,不是所有人都是好人。
……
三更時分,肅然看了看身邊熟睡的将士,偷偷摸摸地起了床,提着一個包袱蹑手蹑腳地出了營帳。
他繞過營地邊緣守衛的士兵,向着兩裏地外的營地走去。
營地不遠處有一條小河,肅然走到河邊,四顧一番,而後從懷裏掏出一個白色的藥瓶,将一種白色粉末倒到了小河裏。
這一切做完,又蹑手蹑腳地走向了營地,同樣繞過守衛的士兵,将背上的包袱取下,放在了一個角落裏。
肅然搓着手,冷冷一笑,道:“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
忽然,身後有光線照射過來。
肅然回過頭,看到了舉着一盞松油燈的柳逸,他的身後,站着煙飛、素年甲三兄弟以及十來個士兵。
“三……三公子,你也在此處啊?”肅然谄媚一笑。
“恩師!”煙飛驚訝的長大了嘴巴。
柳逸深呼吸一口,心說:“這下你知道什麽叫知人知面不知心了吧?”
然而,煙飛接下來說的一句話卻讓柳逸哭笑不得。
“恩師終于笑了,學生從戎十餘年還是首次見得恩師笑。”
柳逸一臉黑線,這煙飛缺心眼竟能缺到這種程度。他和布魯文比起來,那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啊!
“肅然軍士,”柳逸瞪着肅然,冷冷地問道:“這包袱裏是何物啊?”
“三公子,這……這隻是一些禦寒的衣物。”
素年甲打開包袱一看,裏面果然裝着幾件衣物,另外還有十來個口罩。
肅然忙是解釋道:“末将擔心将士們着涼,特意送了些衣物過來。”
柳逸冷笑一聲,心想着:“這鬼話騙得了别人,卻騙不過我。”
這些衣服與口罩無疑是那些病患穿過的,上面必然會留有感冒病毒。這個旁人不知道,但肅然作爲一名醫者,是肯定知道他這麽做的後果的。
而煙飛則面帶着一種欣喜若狂的微笑,道:“恩師果然是名好醫者。”随即又有些迷茫地道:“可是恩師有所不知,你這樣做,是會讓穿上這些衣物的将士也犯上風寒的。”
肅然尴尬地笑着,猛拍一掌額頭。道:“老朽糊塗啊,竟沒有想到這個。”
煙飛還想繼續說下去,被柳逸伸手制止了下來。
“不知肅然軍士可否将藥瓶拿出來給本宮看看?”
“藥……藥瓶,什麽藥瓶?”
“少踏瑪裝蒜!”柳逸爆喝一聲,“裝着藥粉的那個藥瓶,說,你爲何要把藥粉倒進河裏?”
肅然吓得一個激靈,踉跄着後退了兩步。
素年甲會意,從肅然的懷裏摸索了一陣,摸出了那個白色藥瓶。
“這……這不是麻石粉嗎?”煙飛大惑不解,“恩師爲何要将麻石粉倒進那小河裏?這麻石粉可是會緻人患病的啊!”
這麻石粉是從一種無毒植物的果實裏萃取出來的,果實雖無毒,可這萃取物一旦被人食用,便會在短時間内大大降低抵抗力。那條小河是将士們的飲用水來源,肅然把麻石粉倒進去,實是居心叵測。
事實已經擺在眼前,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肅然這麽做的目的。他這麽做,無非就是想要讓這場病疫擴散,讓柳逸和煙飛下不了台。
柳逸有些吃驚,不是因爲這個世界居然還有這種奇妙的東西,而是因爲煙飛。後者的單純程度已經超出了柳逸的想象,都到了這個時候了,他似乎還蒙在鼓裏。
“三公子,末将……末将……”肅然哽咽着,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恩師這是作甚?”煙飛不解。
肅然沒有搭理煙飛,抱着柳逸的小腿嚎啕起來:“求三公子放末将一馬,末将也是一時迷了心竅,才做出了大逆不道之事,末将……末将再也不敢了。”
“恩師……”煙飛的眼眶中含着熱淚,“你爲何要這麽做?”
“我……我……”肅然羞于啓齒。
柳逸看着煙飛,冷冷地道:“我來說吧,他是嫉妒你的才華,想要置你于死地。”
煙飛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
恩師,你告訴我不是這樣。”
肅然膽怯地看了煙飛眼,默默地點了點頭。
“我一向敬重如山的恩師……”煙飛哽咽着,轉身緩步離去。
望着煙飛離去的背影,柳逸長歎了一聲。
“三公子,讓我了結了這個人面獸心的家夥。”素年甲舞動着手上的利斧。
“殺。”素年乙面露兇光。
“嗯!”素年丁随聲應和。
柳逸擺擺手,道:“不在此時,押下去,明日當衆處決。”
肅然一聽,吓得全身哆嗦,低着頭不敢吭聲。
當柳逸偶然聽見他和士兵們說那些話時,頓時動了殺心。不過他對肅然也有一點了解,後者雖說嫉妒心極強,卻也是勞苦功高。而且老這樣把人當成蝼蟻一樣,想殺就殺,這如何能讓天下太平?天下太平的先決條件是,人民生活要有安全感。
在矛盾的心理狀态下思索了好一陣,柳逸還是決定先找到他的罪狀,按軍法處置。這種人不能同情,其人格早就分裂了,就算柳逸放他一馬,他也未必能改過自新。況且,如若不殺他,也不好跟将士們交代。
次日,柳逸宣布了肅然的罪狀後,素年甲便當衆用利斧砍下了肅然的腦袋。
至于新的軍醫頭頭職位,柳逸自然給了煙飛。
煙飛情緒還有些低落,接過了柳逸遞上來的委任文書。
七日後,将士們的病情得到了控制,除了少部分人還有些感冒的症狀外,大多數都已經痊愈。
軍營裏,四處頌歌。
柳逸爲自己立了一塊豐碑。
接下來,另一件更重要的事要提上日程了——打開野果酒的市場。
看着一臉崇拜表情的衆将領,柳逸說出了自己的計劃。
“明日,我們拉上一車酒去附近的集市,讓人們免費品嘗。
各位愛将認爲如何?”
這次事件讓柳逸成熟了不少,如果當初他能多和肅然談談,給他灌輸一些先進的理念,諸如“共榮共昌、攜手并進”之類的,後者也許就不會做這麽極端的事。
衆将領有些懵,三公子現在居然要問他們的意見了。
“一切照三公子說的辦!”
“末将都聽三公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