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老三大緻統計了一下,包圍着自己的官軍數量大概三千左右。
十四萬對三千,四十幾個土匪對一個官軍,應該問題不大吧?
而此時的土匪們,也是興緻高漲,十打一我們打不過,四十個打一個,一人吐口痰都可以把對方淹死啊。
土匪們紛紛磨刀霍霍,躍躍欲試。
著老三是從來沒有見他們這麽積極過。
随即,著老三便一聲令下:“時不待我,就在此時,我等突出重圍。”
随着一聲“沖啊!”土匪們扛起了大刀、長矛、鋤頭、掃帚、畚鬥……凡是能暫且當做武器的東西都抄上了手。
汗河帶頭沖了出去。
流冷趕了上來,邊跑邊大聲喊道:“汗河大人身爲文官之首,當出謀劃策,這種沖鋒陷陣的事,就交給我罷。”
“你娘的!”汗河大罵道:“昨日讓你帶頭沖鋒陷陣你要做縮頭烏龜,今天怎麽跑得這般賊快?”
“爲了……管他媽的誰,沖啊!”冷流大喊着,隻顧着埋頭向前沖。
土匪們紛紛響應,頓時,喊殺聲四起。
另一邊,一名士兵慌慌張張地跑到童石吉身邊,斜眼看着後者,道:“童将軍不好了,不好了,悍匪發動了進攻,我們那三千兵力怕是招架不住啊!”
童石吉端坐在馬上,鎮定自若,道:“勿要慌張,回去傳話,不管形勢如何,都不能臨陣脫逃,否者……”他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接着道:“隻要不逃,别說是十幾萬,就是百萬、千萬的土匪,也奈何不了我們。”
那士兵回去帶了話。
這三千将士看着浩浩蕩蕩奔赴而來的土匪,先是慌了神,聽了這話,也隻得硬着頭皮準備迎戰,沒一個敢于後退一步的。
看着漸漸逼近的土匪,他們紛紛揚起了手中的長矛。
沖在最前頭的冷流忽然停下了腳步。
望着就在一裏地外的官軍,他不禁心裏害怕起來。雖然對方站位稀疏,好幾百米才能看見一個人,可他們都是身着铠甲,扛着金光閃閃長矛的正規軍。他們的臉上寫着兩個字:兇狠,他們身高體大,神采奕奕,光是氣勢,就讓冷流看了不寒而栗。
“怎麽停下來了?”緊随其後的著老三不解地問道。
冷流彎腰捂着小腿肚,一臉痛苦表情,道:“我這腿,不知怎麽的,又開始作痛了。不如還是汗河大人打頭陣罷。”
汗河大罵道:“果然是縮頭烏龜!”說罷,便高舉起黃金利斧,大喊着沖了出去。
原本呈包圍狀的三千官軍此時也已集結在了一起,他們目光如炬地看着逐漸逼近的匪軍,心裏面卻難免有些慌張。
八百米、七百米、五百米、三百米……看着就要奔至眼前的匪軍,他們卻不敢退縮。
“将軍,大波的土匪逼上來了,我們出擊吧?”一士兵問身旁的一名叫“政直”的将領道。
“都别動,聽童将軍的。”政直回道。
“可是将軍,我總覺得這童石吉不安什麽好心啊!”
政直做了個噓的手勢,低聲道:“寄人籬下,小心隔房有耳。先别管他有何用意,現目前我們隻得按照他說的做,等到時機成熟,我們再向甯甯宮告他一狀。”
士兵點點頭,看向了速度明顯慢了下來的匪軍。
“将軍,看來童将軍沒有猜錯,照這樣下去,他們怕是要停下來了。”
“是啊!你看帶頭的那個,滿臉的怯弱,怕是已經尿了褲裆了。”
此時的汗河,已是看到了官軍們長矛上的鋒芒。在他看來,那在陽光的照射下,反射着金光的矛尖,顯得鋒利無比,似乎隻要輕輕一碰,便能深深地紮進人的皮肉。
汗河由龜速變爲了零速,他捂着肚子,呻吟着:“首領,早上怕是吃了不幹淨的東西,我……我憋不住了。”
著老三騎在馬上,陰沉着臉,怒喝道:“少來這一套,我曾說過,臨陣脫逃者,殺……”
著老三話還沒說完,便見汗河已是往回跑出去老遠。
他忙地從袖中掏出了一把小刀,手揚至半空,卻又收了回來。
還是那句話,靠暴力解決不了問題,這些人得慢慢感化。
“回去本首定要降他的職,”著老三大喊一聲:“衆将士聽令,戰鬥英勇者,日後定當封官加爵。”
說罷,便一拍馬臀,帶頭沖了出去。
“沖啊!”
著老三沖出去幾步,卻聽得後面并沒有半點動靜。
這在他的意料之中,早在攻打汗河的時候,他就知道了這些土匪的尿性。外人稱呼他們爲悍匪着實有些過了,著老三從他們身上看不到一絲與“悍”字沾邊的習性。他們不過是爲了活命,逼不得已才幹了那些偷雞摸狗、打家劫舍的勾當。
原本他看見土匪們高漲的士氣時,還以爲這一次敵我寡衆懸殊,他們會毫不含糊地陷陣殺敵。
如今看來,他們不過是一時興起,當真正上到戰場時,卻全都吓破了膽。
著老三無計可施,隻得掉轉了馬頭。對方可是好幾千人,即使有萬般武藝,他也不可能憑一己之力突破重圍。
無奈,他隻得帶着這群烏合之衆回了營地。
官軍們見土匪逃了回去,便分散開來,繼續呈包圍之勢,把土匪們圍了起來。
他們雖說對童石吉心存敬畏且恨之入骨,卻不得不贊同他的看法。這群土匪的戰鬥力爲零,别說十幾萬,再多的數字乘以零,那都是等于零。
而著老三原本還打算從另一個沒人的方向逃出去,可還沒邁開腳步,便見官軍已是将他們包圍了起來。
無奈之下,他隻得按兵不動,觀察形勢。就目前來看,雖然自己被官軍包圍,可畢竟對方并沒有發動攻勢。一旦他們發起進攻,這些土匪一定不會坐以待斃,屆時,說不準能激發出他們的鬥志。
……
另一邊。
城牆下橫七豎八地躺滿了将士們的屍首。
有臨陣脫逃者,全被童石吉事先安排好親軍當場砍下了頭顱。
而城牆之上的布則奉則顯得有些得意。
然而,他并沒有得意多久。眼看着爬上攻城梯的人越來越多,而城牆上的石頭已是用的差不多了,而将士們搬運上城牆的石頭遠遠跟不上節奏。
不多時,便有人爬上了城牆,被城牆上的将士用長矛給戳了下去。
随着爬上城牆的人越來越多,城牆上的将士便再沒有閑心扔石頭了,紛紛抄起長矛,戳着不斷湧上來的敵軍。
場面失控了,城牆上的厮殺給爬攻城梯的将士提供了契機,爬上城牆的人逐漸增多。
現在,戰鬥似乎變得公平了。
狹路相逢勇者勝,在童石吉的淫威之下,攻方顯然更勝一籌。
守方節節敗退,最後被逼到了州府。
城門大開,童石吉帶着剩餘的兵力攻進了城,僅餘下看守土匪的那三千将士。
城内的百姓早已躲到了家中,閉緊了房門。
童石吉并沒有遭遇到任何阻攔,帶着将士們殺到了州府,和事先追趕至此的部下會了合。
面對着布則奉舉起的白旗,童石吉并沒有絲毫的遲疑,率領衆将攻進了州府,捉拿了布則奉,并當着所有人的面,砍下了他的頭顱,挂在了城牆之上。
而一萬餘俘虜,則被童石吉帶到了城門外,挖了個大坑,盡數活埋。
漫天的哭喊聲、哀求聲,就連十裏開外的人都能隐隐聽到。
從外出打探的一名小喽啰口中聽了這件事的著老三驚得張大了嘴巴,他呼吸變得急促起來,狠狠道:“我們哪裏是土匪?童石吉才是土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