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那速兵也已趕到了正雄殿。
夫人聽了禀告,面露疑惑,“三公子還未離開臨府郡?”随即又道:“三公子有難,速速讓小公主……不對,二公主持首領帥印前往臨府郡。”
速兵領命,跑了出去。
夫人随即進了布班雄的卧房。
病榻上,布班雄已是眼窩深陷了下去。沙猴經過這段時間的磨合,已是玩得肆無忌憚。它踩着布班雄身上的棉被,上蹿下跳。
布班雄吃力地拖舉着右手,任憑沙猴在他指間磨蹭,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
夫人轉過身,抹了一把淚水,撐出個笑臉,走了過去,向他說了柳逸的事。
布班雄聽罷,哀歎一聲,氣若遊絲般,道:“如今的三兒,本首很是喜歡,他人聰慧,心裏裝着天下。”
夫人同樣哀歎,道:“是啊!三兒時常與本宮提及,想要拯救我族,救濟萬民于水火之中,他的一些建議本宮也是覺得極好。”
布班雄颔首,深有同感,道:“本首的病,我心裏有數,恐怕撐不了太久。如若三兒功績顯赫,到時宮内宮外勢必會給我們施加壓力,讓三兒接替本首啊!不是本首不放心他,實在是……如今的三兒,其靈魂已不再是我們的三兒了!”
說完,布班雄又是一陣哀歎,而後又道:“夫人切記,隻要本首尚有一口氣在,就盡量不要讓三兒呆在宮中。至于接班人的事……畢竟阿文爲人怯懦,恐怕一時半會還無法勝任,夫人這些時日便多提攜提攜。”
夫人颔首,捂着嘴跑了出去,關上門,抱頭痛哭。
……
速兵到達唯朵宮,未見得布魯朵,隻有身邊簇擁着一群飛蟲的布魯雨一人在宮内。
布魯雨的寝宮還在修繕之中,這些時日便住在唯朵宮裏。
這些天來,布魯朵會給她無微不至的關懷,閑暇時間更是會教她讀書寫字。這布魯雨十分好學,而且天資也不錯,學起來很快。夫人和布魯文也會偶爾前來看望她。除此以外,她都是孤身一人。宮裏的大臣和下人們見到她,都是躲得遠遠的,像躲着瘟神一般躲着她。就連爲她安排的丫鬟,夫人都不得不提高了俸祿,才勉強讓那丫鬟答應前去照顧她。
不過,布魯雨卻拒絕了配備丫鬟。她時常受到世人的排斥,性格已是有些孤僻,更喜歡獨來獨往,有人在身邊反而覺得不自在。
那速兵見得布魯雨,也是不太願意靠近,遠遠的行了禮,“小公主,夫人差我前來找尋二公主,有要事相商。”
布魯雨微微笑着,道:“軍士舟車勞頓,我這剛備好了茶水,軍士不妨飲用一些,解解渴。”說着,便從櫃子裏拿出了茶杯。
速兵一愣,感覺有些受寵若驚。像他這樣的速兵,在整個火之世界都不大被人瞧得起。一來是強烈的種族歧視,二來則是他們的身高。甚至在很多世人看來,他們根本就不屬于人類,而是棣屬于類人的範疇。
“小公主,小人不渴,敢問布魯朵公主在何處?”速兵已是對布魯雨産生了些好感。
布魯雨正忙着清洗茶杯,聽速兵這麽一說,才尴尬一笑,在衣服上擦幹了手上的水漬,道:“朵姐姐去了梅大人的府上。”
那速兵再次行了個禮,跑了出去。
……
梅砻立府上。
布魯朵正逼着一臉呆滞的梅砻立喝草藥。
“師傅,喝了這藥就好了,可不要諱疾忌醫啊!”
梅砻立傻笑着,口裏直念叨:“亡了,亡了……”
念叨了一陣,便将布魯朵手上的瓷碗打翻了在地。
“砰!”瓷碗摔了個粉碎,草藥散了一地,散發出一陣刺鼻的苦澀味。
“師傅……”布魯朵眼中包起了淚花。
梅砻立是她的師傅,瞞着布班雄和夫人拜的師傅。她的這身武藝,便是梅砻立教授。
當布班雄聽說她在斬殺叢林赤狐的英勇表現後,便暗中調查了一番,這才知道了這事。這事本沒有什麽不好,于是就讓梅砻立名正言順地成了她的師傅。
梅砻立看着欲哭無淚的布魯朵,癡癡地笑着,又念叨了起來:“花恒道,花恒道……”
“花恒道怎麽了?”布魯朵問。
關于梅砻立和布魯雲偷偷去了花恒道一事,布魯朵聽說了後,也很疑惑。現在梅砻立主動說起花恒道,她想要問出個究竟。
“花恒道……淪陷之時,我們将從那裏逃生。”梅砻立目光呆滞地看着天花闆,道。
“師傅,你所說的淪陷是什麽意思?”
“天意已定,天意已定……漣兒不足爲懼,漣兒不足爲懼啊!”
聽了這話,布魯朵更加疑惑起來,正要問個究竟,卻見那速兵飛奔了進來。
“二公主,三公子在臨府郡有難,夫人讓你立馬帶上首領的帥印,前去救應。”
“三哥?三哥怎麽了?”
速兵草草說了事情的經過。
“事不宜遲,前去知會我三哥,我馬上出發。”這種事,是布魯朵最喜歡幹的事。
她召集了梅砻立的幾個下人和守衛士兵,道:“你們定要照顧好我師傅,如若誰敢欺負他,我便讓你們好死。”
伴随着下人們驚恐的目光,布魯朵大搖大擺地去了正雄殿。在那裏取了布班雄的帥印,又挑選了幾個身手較好的士兵,各騎上一匹馬,向着臨府郡奔去。
……
此時的柳逸,正站在蒼莘名下的一處耕地邊,氣定神閑地看着那些原本是乞丐的人種着黑麥。
這黑麥的種子比起柳逸那個世界的大麥種子要大了一倍,也比較好種植,耐旱耐澇還耐寒。初秋下種,晚春收獲,一播種下去,基本可以不管。但卻有個缺點,這黑麥的莖幹較脆,不耐風,一旦遭遇大風,它們便是匍匐着生長,産量也會很低。如果正常,畝産量大概在一百公斤左右。這在柳逸看來,這樣的産量确實偏低。
同時,他也了解過,這黑麥的生長周期很短,從播種到收獲,也就短短的六個月時間。而在其它時間,這些地裏隻會種極少數的蔬菜,其餘全是荒廢着的。而這個世界的主食,就是黑面疙瘩。他心裏盤算着,看能不能再找出一種植物來,既能充當主食,又能填補這個空缺。
木哥的臉上,卻滿滿的全是焦躁,“三公子,這……文書都已經簽了,黑紙白字的,到時候你還要真把我們的土地和宅子都送給長耿啊?”
柳逸道:“這是不可能的事……本宮問你,有沒有一種植物,可以在黑麥收割的時候播種,然後在黑麥播種的時候收割,又可以當做主食吃的?”
木哥完全是心不在焉,答非所問地道:“三公子爲何不亮出自己的身份?我這心裏,總覺得沒底啊!”
他的憂慮是有道理的,自己好不容易得來的東西,如果就這樣拱手讓人,那麽他又隻得選擇繼續做他的乞丐。而且,這些地要讓長耿占了去,以他的爲人,肯定不會像他們這樣,把耕地就這樣租種出去。這就會直接導緻那些已經得到租種權的乞丐們會面對着高額的租種金而發愁了。他們本是好心幫助這些乞丐,這樣一來,反而好心做了壞事。
柳逸道:“我亮出來這長耿會信嗎?這裏又沒個身份證什麽的。”
“身份證?”
柳逸:“……你把心放在肚子裏吧,兩日後,我定會讓他好看!”
木哥将信将疑,道:“三公子所說的這種植物,我倒是想到一個,這東西名叫土芍,根莖有姑娘的**大小,味道很好,也能填飽肚子。隻是……這東西是野生的,比較罕見,也無法耕種啊!”
“有就好,”柳逸道:“你能不能不要什麽東西都用女性的身體器官來做比較?”
木哥尴尬一笑,“習慣了,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