漣兒不好再說什麽,便轉了話題:“我也聽說,首領已是病重,這新首領接班人的事,夫人該是應該提上日程了罷!”
夫人一聽,不禁悲從心起。聽漣兒這話,基本可以肯定,布魯威死于内山河一事,他可能也有分。甚至可以斷定,布明理是一早和漣兒勾搭上了。
一想到布魯威,夫人便有些哽咽了,“此事勿用漣統領挂心。”
漣兒冷笑,道:“夫人隻是暫且代理着首領的職務,我布家打下來的江山,總不能改了姓罷?既然三公子不願抛頭露面,那不如就讓給二公子罷。”
堂下有人竊笑。
布魯文急了,道:“我……我有何不可?”
堂下有人大笑,“二公子别開玩笑了,曆代首領,哪一個不氣宇軒昂,武藝超凡的?二公子還是專心啃你的書本罷。”
此時的夫人,正沉浸在悲傷之中,見得這一幕,已是完全沒了底氣。
正是一籌莫展之時,卻聽得殿外傳來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
“都不要說了!”
循聲望去,隻見布班雄在兩個丫鬟的攙扶下慢慢地走了進來。
“這件事日後必定會給大家一個交代!”布班雄邊走邊說:“大家都别忘了,曆來布家大會都不談政事!”
衆人等待半晌,班布雄才走到朝堂之上。他步履蹒跚,面色青紫,倒是站得筆直。
“雄大哥,這件事還是當着大家的面說清楚的好!”漣兒道。
“本首說了,都不要談政事!祖先定的規矩你等都忘了嗎?布家大會有始無終,有什麽疑問可以私下來談。誰要是再在這裏提這個,休怪本首下逐客令!”
朝堂上安靜了下來。
布班雄的氣勢鎮住了衆人!
“是本首讓夫人代本首主持本次大會的,誰要是有意見,也可以私下找本首談。”布班雄歇了口氣,又道。
堂下再也沒有人說話,布班随即宣布解散。
衆人不歡而散!
布班雄的腮幫微鼓着,見得參會的人都離開了大殿,才口吐一口鮮血,倒了下去!
次日,布班雄醒了過來,隻是精神又萎靡了很多,已是沒有辦法接見那些前來參會的布家人。
沙猴吱吱地叫着,在他的身上竄來竄去。布班雄撸了撸沙猴毛絨絨的身體,皺着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來。
“夫人,本次大會危機四伏,晚上你便設宴款待一下前來參會的本家們罷,這排場一定要大,所有花費均從我的私庫裏出。”
夫人颔首,轉身擦拭了一把眼角,那眼角處,挂着一滴晶瑩的淚珠。
“首領放心,國庫裏還有一些錢。”
……
晚宴上,因爲昨天的事,來赴宴的人寥寥無幾!
除了夫人和七個州的統領外,就隻有布庫良一夥人。
布庫良一行人全是淺藍色面孔,爲何會如此,後面我們會說到。
這樣的聚會庫布良是必然會參與的,布家所有人的明争暗鬥都與他無關。
爲什麽這麽說?這要說到他的職業。
布庫良的這個職業要追述到十代人之前了。當時的社會相比現在更爲動亂,各個大陸争相奪權。當時身爲臨海大陸統領的布班仁被久斯萌族攻打過來,帶着家眷和數萬大軍逃到了位于臨海西南側的臨灘島上。
當時的臨海大陸相對較爲富裕,布班仁不僅帶了很多人,還帶了很多财。他到了臨灘島後,驅逐了島上的原住民。
久斯萌族并沒有攻打過來,因爲,布班仁答應每年上繳一定數額的錢财。
後來,因爲戰争需要很多錢,布班仁幹脆和久斯萌族做起了高利貸的生意。再後來,生意做遍了整個火之世界,專和各個大陸的當權者打交道。
數百年來,布班仁的後代一直占據着臨灘島,并依靠放高利貸,富甲一方。可以這麽說,除了蒼萊島上的靈族外,最有錢的當屬他們了,富可敵國一點也不誇張!
所以,對于布庫良來說,這次布家大會來的人大多數都是他的客戶,所有人他都不願得罪。
當然,他這次來參會并不是來談感情的。談生意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則是來向甯甯宮讨債。
晚宴上,沒人再提政事,各自悶悶不樂地吃着東西。
倒是布庫良笑容滿面,和每個人都交談了幾句。
次日,夫人帶着布魯文一一接待了前來拜訪的布家人,布魯文也把屠城的事和讨伐綠石島的事都如實相告。
衆人都半信半疑,兩邊各執一詞也不知道該信誰的好!
一直忙到傍晚時分,布庫良帶着人前來拜訪。
布庫良道:“昨日看首領身體甚是虛弱,也不知道現在好些了沒?”
夫人答道:“多謝本家關切,首領已經好多了,并無大礙!”
“那就好,如今首領生病,大公子又……我本不該說這些的,隻不過如今我們也是财政吃緊。你們也有五年沒有還債了,而且這五年我們還每年給你們提供資金!夫人,你看,這……”布庫良開門見山。
夫人面露難色,道:“如今天下動蕩不安,各方面都需要錢财,實在是……本家大可放心,日後必将加倍奉還!”
“如此最好!我們可是把賭注都押你們這了,夫人可要守護好自己的江山。”環顧一番,布庫良接着道道:“不是我挑撥離間,漣兒真是野心勃勃,夫人可得小心提防!”
“多謝本家提醒!漣兒不過是一跳梁小醜,不足爲懼!倒是水塘大陸的河漢族早已對我熱域虎視眈眈。既然本家在我們身上押了大賭注,那不如……”
“夫人但說無妨!”
“本家不如跟河漢族斷了生意往來,這樣的話,一旦他們資金缺乏,就不會再對我們有任何威脅,我們欠你們的錢也能早一點還上。”夫人小聲道。
“哈哈哈哈……”庫布良大笑道:“說起做生意,夫人可比我精明多了!不過我是個商人,哪有有錢不賺的道理?而且,河漢族給我們的利息可比你們高多了!”
夫人微微一笑,道:“本家說得也不無道理,不過據我所知,他們至少有十年沒還過錢了吧?這錢能不能收回來,恐怕本家你自己心裏也沒底吧!”
布庫良道:“我們的生意對象可都是像夫人您這樣的權貴,都是長久的生意,延續個數百年乃至千年都是有可能的。夫人大可不必爲此而操心!不過夫人請放心,你我同爲布家的人,我心裏自有分寸!”
夫人颔首點頭,道:“那就有勞本家多挂念此事。”
布庫良又道:“不過親戚歸親戚,生意還是得歸生意,既然夫人暫時無法償還債務,日後還要借錢的話,這利息問題,恐怕……”
“本家請放心,按你說的辦就好!”
“那就不多奉陪了,告辭!”
看着布庫良的背影,布魯文道:“還說什麽親戚!這不就是乘人之危嗎?”
夫人回道:“如今我們有事求他,也是沒有辦法,得先挺過現在這最危難的時刻!”
“可是,我們哪來的錢還他?”
“車到山前必有路!先想好眼前的事!”
……
當然,這種事自然少不了漣兒。他帶着布明理,以及一些不明真相的吃瓜群衆前來拜訪。
夫人心裏自有定數,漣兒帶着這麽多人來,無非就是想讓她下不來台,爲他自己拉點支持率罷了。
漣兒一進門便嚷了起來:“爲何我雄大哥不在此地?這互相走訪也是布家大會的重頭戲,他不來恐怕不大好吧?”
夫人道:“想必昨日諸位也看到了,首領實在是身體抱恙,不過隻是有些勞累,休息幾日便好。”
漣兒點點頭,道:“我可聽說雄大哥休息了已經不止幾日了吧?夫人,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啊!”
“你聽誰說的?”布魯文問道。
“呵呵,沒有不透風的牆!”
漣兒轉過身,又對着同來的人道:“如今大公子仙逝,最合适的接班人便是三公子了。隻是這麽重要的大會他居然不參加,而是跑到我門梭去破解機關,實在讓人費解啊!”
停頓一下,又道:“莫不是三公子上次借靈魂的時候出了意外?”
“不要道聽途說!”夫人心裏一顫。
這甯甯宮有内鬼的事那是闆上釘釘了。
“是不是道聽途說,恐怕夫人最清楚!還有二侄子,你可不要生氣,你也是個博學的人,不過這鐵座椅你還是坐不住的,當個老師倒還是可以,哈哈哈……”
“誰做首領都與你無關!漣叔叔還是回去守好你的門梭州吧!”布魯文的聲音明顯大了起來。
“喲!我都說不要生氣了,你看,生氣了吧?”
衆人議論不斷。
“三公子是不是靈魂移位了?”
“到底怎麽回事?”
夫人大喝一聲,道:“都不要問了,三公子并沒有出任何意外!都是些謠言,各位本家不要胡亂猜疑了!”
“在門梭州殺害手無寸鐵的平民是不是現在這個三公子所爲?”
“夫人,怎麽能讓另外一個世界來的人統領大軍呢?”
“夫人……”
夫人感覺自己的耳膜快要炸裂了,“諸位本家,三公子還是以前那個三公子。那些平民是被人從後面放了冷箭,各位本家不要再問了!”
漣兒道:“既如此,那夫人不妨将三公子召回來?也讓我們這些本家心安。”
說罷,也不顧夫人的一臉迷茫,帶着衆人走了。
漣兒等人走後,布魯金獨自一人走了進來,道:“方才你們說的話我都聽到了。”
“金統領勿要聽漣兒胡說八道。”夫人道。
“我乃是自己人,夫人說話大可不必隐諱,我與如今的三公子有過一面之緣,此事,我已知曉!”
夫人聽罷,隻是搖頭歎息!
沉吟良久,布魯金又道:“目前的形勢來看,最好是把三公子召回來!”
布魯文道:“隻怕三弟回來,事情更加隐瞞不住!”
布魯金點點頭,道:“我并非此意!門梭州雖關門閉戶,卻也是被布家人所掌管,這個時候讓三公子去破漣兒的機關,豈不是事與願違?”
夫人再次歎息一聲,道:“此事就聽金統領的……
你們先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