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得夫人、布魯文和布魯朵抱在一團哭哭啼啼的模樣,梅砻萘和翰林倫也隻是搖頭歎息。
布魯朵抹着眼淚,拉過小雨,道:“這是小雨,我想認她做妹妹,還希望母親成全。”
看着被一些飛蟲簇擁着的小雨,夫人有些驚訝,仔仔細細看了好大一陣,才道:“也好,也好,少了兩個哥哥,現在又多了個妹妹……”
話沒說完,夫人不禁失聲痛哭起來。
三個人再次哭成一團,哭了好大一陣,布魯朵才拉過了小雨。
小雨膽怯地看着夫人,道:“三公子會回來的。”
夫人一愣,歎息一聲:“以後你該叫三哥了,隻是……他若是還活着,早就有速兵來報了,但是……”
話音剛落,便有一個聲音傳了過來,“我活着回來了。”
循聲望去,便看到了騎在馬上狂奔的柳逸。
夫人揉了揉眼睛,确認自己沒有看花眼。
待柳逸跑至跟前,她便迫不及待地上前,将柳逸從馬上拽了下來,一把擁入了懷中:“你這該死的,既然還活着,爲什麽不讓沿途的速兵前來通報一聲?你知道爲母有多擔心嗎?”
柳逸感受到了她微微顫動的臂膀,感受到了她狂動的心跳,也感受到了一種自己從未有過的感覺。
那,便是母愛,他一直想要擁有而又得不到的東西。正是這個擁抱,讓他覺得自己來到這個世界并非偶然,而是一份囑托以及責任。
他撩起夫人額前那縷散亂的劉海,仔細地端詳着她滿頭的銀絲,以及滿是憔悴的臉龐。
“母親,父親怎麽沒有出來?”
夫人歎氣一聲,道:“等下你們便去看一看他吧!”
聽得這話,在場的人無不油然起一種不祥的預感。
布魯朵和布魯文也是紛紛和柳逸來了個熊抱。
“三哥,我還真以爲你……”布魯朵破涕爲笑。
安頓好大軍和翰林倫一行人,夫人便帶着柳逸、布魯朵、小雨來到了正雄殿。
當見到已是消瘦了許多的布班雄時,柳逸和布魯朵都懵了。
布魯朵失聲大哭。柳逸這心裏也不好受,雖說自己并非是布班雄的兒子,可見得一月前還生龍活虎的他此時卻是這番模樣,也難免心生惆怅。
布班雄勉強擠出個笑臉,有氣無力地道:“回來了?無礙,無礙……爲父雖是生了病,可也是後繼有人。此次出征雖是徒勞,爲父也聽得小朵和三公子的表現,實是令爲父大爲欣慰呐!”
“這位是?”這個時候,布班雄也看到了小雨,遲疑了一陣,才問道。
“這是小雨,他的父親被惡人給打死了,請父親收留她做你的女兒。”布魯朵說話還有些哽咽。
“哎!也是可憐之人呐,那爲父就賜予她布魯雨的名字吧!也好,也好,人多興旺。”
柳逸難過了一陣,便計上心來。自己是一個從自文明的世界來的人啊!這個世界的人,但凡犯個傷風感冒,都有可能治不了,雖說自己沒有學過醫,不過基本的常識還是懂的。要是他治好了布班雄的病,這便又是立了一大功啊!
這樣一想,他便忙是将夫人拉到了一旁,“母親,父親所犯何病?”
顯然,夫人也想到了這個,臉上浮現出一絲期望,道:“惡瘡之疾呐!三兒可懂得如何醫治?”
柳逸有些尴尬,他也知道,所謂的惡瘡之疾,乃是古代對癌症的稱呼,而即使到了科技高度發達的現代,得了這個病也是回天乏術,而且看布班雄這樣子,應該是中晚期了。
他搖搖頭,道:“兒臣有心無力。”
夫人随即由期望變得極度地失落,歎氣道:“這不怪你。”
接着,門口的那個木框裏傳出沙猴的叫聲。
“吱吱吱……”
這聲音聽起來很是悅耳,可布魯朵的心卻提了起來。
她本隻是怕有人傷害沙猴,便帶在了身上,又怕布班雄見了會多想,便放在了門口。
而夫人起先還有些疑惑,這布魯雨怎麽随身帶着個木框,也沒有多問。現在忽然聽到聲音,便道:“這是什麽東西的聲音?”
布魯朵嘀咕着,不知道在說什麽。
布班雄随即詐屍了一般坐了起來,道:“我好像聽到了沙猴的聲音,這……是怎麽回事?”
“不……不是,隻是一隻小動物。”
“可不要糊弄我,我曾經到訪過水塘,見過此物,拿來我看看。”
布魯朵無奈,隻得将裝着沙猴的木框端了進來。
布班雄一看,吐出一口濃血,“天意啊,都是天意。”說罷,便又躺了回去。
夫人忙是道:“首領勿用氣惱,這隻不過是個傳說。”
“無礙……這怪不了誰。”
這時,那沙猴一骨碌鑽了出來,跳上了布班雄的床,用它那毛絨絨的身體磨蹭着布班雄的手臂。
布班雄頓時懵了。
這是什麽?這分明是江山易主的象征啊!它的出現分明應該讓我很憎恨啊!可是它那黑得發亮的皮毛,它的呆萌與靈動,它的乖巧與淘氣……這些,都讓本首無法阻擋啊!本首這是怎麽了?不,本首一定要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冷靜,冷靜……對不起,我做不到,本首做不到……
布班雄将沙猴摟入了懷中。那沙猴也不失時機地舔了舔他的臉。
布班雄的心融化了,他笑了,笑得像個孩子一般爛漫。
這一幕,驅散了圍觀者心裏的一絲陰霾。
布魯朵懸着的心終是放了下來,這代表了沙猴可以正大光明地生活在宮裏了。
出了正雄殿,柳逸便将此次出征的經曆都說給了夫人聽。
夫人也毫不遮攔地說出了甯甯宮的一堆爛事。
柳逸這才明白了夫人看起來這般憔悴的原因,一個婦人,在失去了自己一個半兒子後,丈夫又病重,留下一個爛攤子讓她來收拾,她能承受得住,已經很不容易了。
當日無話。
小雨暫且先安置在布魯朵的寝宮。
柳逸也回了自己的寝宮,和花蝶來了個促膝長談。
如今的他,已是将花蝶當成了無話不說的紅顔知己。
一直到夜深,花蝶才起身準備離去,“三公子……”
她似乎有話要說。
“花蝶有話就說,我們是朋友了。”柳逸笑笑。
花蝶沉默良久,才道:“有些事,我們都是身不由己,不隻是爲了自己,也爲了身邊的人。”
柳逸有些驚訝,這好像是話裏有話啊!這是什麽意思?他參悟不透,隻得再笑笑,目送花蝶離開。
她穿着一條緊身花布褲,那修長的雙腿托着玲珑有緻的臀部,随着走動,微微地顫動着。
柳逸給了自己一耳光,“想什麽呢!”
梅砻立的府上,布魯朵看着瘋瘋癫癫的他,再次淚眼婆娑。
“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