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魯金手下的那個将領和幾十個士兵都驚呆了!
他們不是沒見過布魯金殺人,但在這州府内,還是第一次見到。
那将領外号叫管子,具體名字恐怕隻有他自己知道,平頭百姓出生,其人人高馬大,有些雞胸,看起來身型有些圓,活像一根水管,故而得名。
管子吃驚地看着這一幕,不知如何是好。
布魯金喝道:“愣着作甚?還不快快将此處打掃幹淨。”
管子這才反應了過來,忙是招呼那些士兵将地上的兩具屍體擡了出去。
他呆呆地看着士兵們擡着兩具屍體。
布魯金忍不住扶額,道:“還有個腦袋!”
管子發了一會呆,才道:“哦!”
他才俯下身去,捧起了皮郡守的腦袋,顫抖着向外走去,那腦袋,還在不斷滴着血。
布魯金笑了,笑得甚是尴尬:“我這手下什麽都好,就是太木讷!”
梅砻萘和翰林倫一聽,也隻是應和一笑,同樣笑得很是尴尬。
待收拾幹淨,布魯金才問布魯朵道:“小公主,這小雨……”
布魯朵冷冷地道:“她不叫小雨。”
衆人:……
“她叫布魯雨。”
“這……”布魯金大驚!
這布魯朵是要認小雨當妹妹的節奏啊!不隻是認個妹妹,還把她的姓也改成了布姓。
布魯金道:“小公主三思啊!此類事,是布家曆史上都沒有的啊!而且,此事也要首領先點頭才行的啊!就算首領點頭,可這……這小雨……”
布魯朵聽出來他的意思,無非就是這小雨是個不祥之人,怪胎。
布魯朵面無表情,甚至還帶着一絲滄桑,道:“我意已決!”
布魯金不好再說什麽,心想着,這布魯朵還真是有些不懂事啊!先是收養了一隻被視爲災難的征兆,江山易主的象征的沙猴;而今又要收留這個被視爲不祥之人的小雨。
這……這就是個坑爹的貨啊!
布魯朵不想多說,牽着小雨就下去了。
大軍收拾了一番,便與布魯金道了别,踏上了回宮的征程。
……
與此同時,柳逸正在趕來州府的路上。
一路,他感觸頗深。随處可見衣衫褴褛、饑不擇食的民衆。而那些土地,卻是大片地荒廢着。
一直行得黎明時分,柳逸的雙腿早已麻木,終是走到了一座城牆之下。
城門上,挂着個大大的金字牌匾:小君府郡。
柳逸癱坐在地上。
城門口的兩名守衛狐疑地看着他,“何人?”
“去……去告訴布魯金,布魯傑活着回來了。”
“布魯傑?三公子?”守衛士兵打量了他一番。
據他們所知,那布魯傑是在回來的路上被鱿蟹給擄走了,而眼前這自稱是布魯傑的人也是穿着戰甲。
他們不敢怠慢,忙是派出了一個士兵前去州府通報。
“快去,給爺爺找個睡覺的地方,爺爺我可累死了。”
守衛士兵雖說還有些狐疑,不過這人要真是布魯傑,得罪了他可是沒有好果子吃的。
他們哪敢怠慢,忙是将他領進了城牆上的一個小屋。
柳逸躺在簡陋的木床上,便呼呼大睡起來。
也不知睡了多久,有人搖醒了他,睜開眼睛一看,隻見得一個40歲上下的大胖子正坐在床邊看着他。
“三弟?”那人說了話。
看着這人,柳逸很想叫一聲叔叔的,如今的自己才18歲,叫他叔叔一點也不爲過。
片刻之後,他便反應了過來,此人,一定就是布魯金了,後者和如今的自己乃是同輩人。
“大金哥?”
布魯金哈哈一笑,“三弟真是大難不死啊!”
說罷,便将柳逸緊緊地抱在了懷中。
……
柳逸騎着馬,随着布魯金一道到了州府。
布魯金随即安排速兵,前去告知已撤退半日的梅砻萘等人三公子還活着的消息。
柳逸道:“大金哥不必如此,本宮隻是稍作休息,給我一匹馬,我定會追趕上他們。”
布魯金一聽,隻好作罷。
柳逸美美地睡了一覺,醒來時,已是大下午。
一桌美美的飯菜後,布魯金便問起了柳逸被鱿蟹擄走後的經曆。
這種事,柳逸自然是不會告訴他的,便支開了話題。
“大金哥,本宮我一路而行,見得民不聊生,滿目瘡痍,實是有些痛心啊!”
布魯金一愣,随即說道:“三弟長大了,懂得關心天下蒼生了,實在讓人欣慰啊!”
柳逸冷冷一笑,并不正面回應他所說的話,一直表演一個人渣的角色讓他覺得累。這是其一,其二,他也聽花蝶說過,這布魯金是個值得信奈的人,是難得的對布班雄忠心耿耿的人。
“本宮時常與首領提及,想要曲線救國,卻被他回絕了。”柳逸苦笑。
布魯金一驚,沉吟一陣,才道:“莫非三弟你……”
柳逸颔首,打斷了他,道:“大金哥較之我來說,要更了解這個世界,依大金哥所看,熱域如今的形勢是因何造成的?”
布魯金還沉浸在驚愕之中,良久,才道:“三弟所說的曲線救國是爲何意?”
“戰争救不了熱域,唯有發展經濟才是正道啊!”
布魯金颔首,道:“三弟之言不無道理,不過……”呷了一口茶,他接着道:“亂世不言改革。”
望着一臉疑惑的柳逸,他又道:“如今熱域内憂外患,實在是沒有改革的契機啊!”
柳逸道:“本宮一路走來,見得乞丐遍地,卻爲何還有那麽多的荒地?爲何不把那些荒地利用起來?”
布魯金苦苦一笑,道:“這些地,均是大财主所有,其租種金,高得離譜。百姓們如若租種,但凡風調雨順還好,稍有不測,必是血本無歸啊!所以,敢于租種土地的人不多啊!”
“那爲何不讓那些财主降低租種金呢?”
“關于此事,我也曾向首領進言過,隻是困擾首領的問題太多,此事,他根本就沒有閑暇時間來管。就這樣,此事就擱置了。”
柳逸聽罷,若有所思,他終于明白問題出在哪裏了。
那便是熱域的官僚制度還不健全,甚至還處于原始階段。
柳逸對自己世界的曆史了解得不多,不過他也知道,在古代,各個大臣的分工是很明确的。例如軍機處、内閣,吏、戶、禮、兵、刑、工六部,各司其職。而甯甯宮,就隻是一個老師,文官和武官。文官負責出謀劃策,武官負責各地戰事,而相當于丞相的老師則是負責文官和武官。他們根本沒有做決定的實權,所有的大小事務,都是首領決斷。而目前的形勢,既要攘外又要安内,百忙之中的布班胸也确實沒有時間來管這些無謂生死存亡的事。
不過,身爲移魂而來的外來人口,能讓布班雄留着他,他已經覺得不錯了。這種情況下,他能說什麽?說“你們要懂得簡政放權啊!你們這樣不累嗎?”這顯然是不合時宜的。
布魯金所說的“亂世不言改革”盡管有些偏激,可也不是沒有道理。這個時候其實也可以一面處理那些煩人的事務,一面進行改革,但重點肯定不會是在改革上。話又說回來,柳逸也不可能說動布班雄,讓他采納自己的建議。還是那句話,布班雄太忙,而柳逸又是外來人口。當然,對于布班雄已經病重的事,他自然也是不知道的。
柳逸沒有再說什麽,和布魯金聊了些家常。
這布魯金,算是除花蝶外,唯一讓他覺得很聊得來的一個人。他的血性和精明,讓柳逸很敬佩。
次日一早,柳逸便和布魯金告了辭,騎上一匹馬,向甯甯宮走去。
如果速度夠快,他是能夠追上大部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