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萬餘人全都安全地渡過了内山河。
行得半日,便到了海闊州府。
然而,州府卻空無一人。這讓梅砻萘惱怒不已,“踏乃乃的,就知道那厮是個縮頭烏龜。”
士兵們在州府了找尋了一番,終是在一個偏房裏找到了五個身披黃金戰甲的人,看樣子,不像是普通的士兵。
五個人被士兵們帶了上來。
梅砻萘怒視着他們,喝道:“哪裏來的鳥人?”
“你們是……梅将軍?”一個手提一把黃金雙面利斧,較之其他人來,面色略顯黝黑,嘴角處長着一小撮胡須的瘦高個戰戰兢兢地道。
“正是爺爺,你等可是布明理派來的細作?快快說來,布明理那鳥人去了何處,如若不然,爺爺就讓你等腦袋開花。”
瘦高個道:“梅将軍勿要着急,我等在此,正是爲了等候你的大駕。布明理那厮,逃去了門梭州。”
“門梭州?”柳逸不解地說了一句。
“正是。”
這讓柳逸和翰林倫以及布魯朵都大爲不解,倒是梅砻萘卻是氣得漲紅了臉,手中的狼牙棒已是高高揚起,正要一棒子劈下去。
那五人全都吓得跪了下來。這踏瑪達是出爾反爾啊!
“梅将軍手下留情啊!你可是說過,不說才讓我們腦袋開花的。”
梅砻萘陰冷一笑,道:“可是我沒說你們說了就不讓你們腦袋開花啊。”
那瘦高個欲哭無淚,嘴裏嘀咕着,閉上了眼睛,做好了受死的準備。
翰林倫忙是攔住了梅砻萘,道:“你踏乃乃的能不能别這麽沖動?我看這幾人,也不像是奸佞之人,還是先問個清楚的好。”
梅砻萘臉上肌肉抽搐着,放下了手中的狼牙棒。前幾次因爲不聽翰林倫的勸告,冤枉了翰林倫,這讓梅砻萘覺得對于他有些愧疚,甚至有些懼怕。對于翰林倫的話,梅砻萘沒有反駁的底氣。
翰林倫扶起這五人來,道:“各位好漢,你等且說說,你們是何人?”
瘦高個說,他叫素年甲,身後那兩個身型魁梧的人,一個叫素年乙,一個叫素年丙,是他的親弟弟。另外兩個則是他們的難兄難弟。
他們是布明理手下的高級将領。野獸論傳開後,人們紛紛向北遷徙。他們看不慣布明理的不作爲,卻敢怒而不敢言。最讓他們無法忍受的是,布明理爲了不讓内山河南面的百姓大量湧入海闊州府,竟然将毛魚放進了内山河裏。他們一個兄弟曾找到布明理理論,後者當場表示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可後來卻以莫須有的罪名将那兄弟給殺了。從這以後,他們就産生了背叛布明理的念頭。
後來,布明理也意識到局面有些失控,而且大公子又被内山河裏被他抓來的小藍魚給吃了,布班雄那邊,自然不好交差,于是舉家投靠了漣兒。
素年甲等人以善後爲由,留了下來。料定梅砻萘一定會率領大軍返回海闊州府,來找布明理算賬。所以,他們就一直守在這,盼望着投靠梅砻萘。
聽完,梅砻萘喝道:“好一個素年甲,素年乙,素年丁。爺爺問你,素年丙去哪了?”
對于他的這聲爆喝,柳逸倒是覺得在情理之中。甲乙丙丁戊己庚辛,按順序來,還得有個素年丙才對嘛。
素年甲一愣,嚅嗫着道:“沒有素年丙。”
這話,柳逸同樣不覺得奇怪,這個世界,各種怪姓、怪名他見得不少,像這種不按常理出牌的取名也不足爲奇。
然而,梅砻萘卻不這麽想,他冷冷一笑,道:“怎麽會沒有素年丙?”
“就是沒有素年丙。”素年甲極力地掩飾着臉上的驚恐之色。
梅砻萘又是冷笑一聲,道:“兵不厭詐,布明理那鳥人還真踏乃乃的狡猾,居然玩這招!”
“來人,将這幾個細作拖出去宰了。”
這個時候,翰林倫再次站了出來。他算是看出來了,這梅砻萘絕對是個陰謀論者,好像别人說的話他都不會相信。
“這幾個好漢本人也有所耳聞,不僅德才兼備,還到處懲惡揚善,我相信他們。不如,梅将軍就收留了他們,有了他們,威猛無比的梅将軍便是如虎添翼、如魚得水、錦上添花。”
這話,梅砻萘愛聽。其實,他也看得出來,這幾個人說的話不像是說謊,隻是礙于自己之前對他們的懷疑,不便于改變主意。現在,翰林倫這是給我他一個台階下,而且這台階,還好走得很。
“既然翰統領爲你們擔保,那就……”
梅砻萘話沒說完,素年甲就忙地起身,滿臉笑開了花,道:“梅将軍放心,末将等定當竭盡全力,相伴在梅将軍左右,鞍前馬後,樂此不疲,爲我族大業添磚加瓦,爲首領分憂,爲夫人分憂,爲二公子分憂,爲……”
梅砻萘不耐煩地打斷了他,道:“閉上你的嘴,再叽叽歪歪,我照樣殺了你。”
素年甲尴尬一笑,扭扭捏捏地站至了一旁。
梅砻萘收了幾個得力的小弟,本是皆大歡喜的事,可他卻皺着眉頭。如今布明理被漣兒收留,要想宰了他,先得攻破了門梭州才行啊!就目前的形勢來看,這顯然是不現實的問題。
不管怎麽樣,梅砻萘還是決定前往門梭州去試一試,沒準那漣兒爲了世代友好,會主動将布明理交出來呢。
大軍在州府做了個短暫的休整,便又踏上了征程。
走走停停又是一日,終是到了門梭州的城牆下。
漣兒站在城牆上,透着讓人琢磨不透的笑意,沖城牆下喊道:“喲,三侄子和小侄女都回來啦?喲,大侄子去哪了?喲,翰林倫也捉住了,怎麽沒有綁起來?”
柳逸沒有回話,他知道,布班雄之所以不願透露布魯傑靈魂移位的事,其最終原因還是爲了防止讓漣兒知道。如果他說話,露出馬腳的幾率那是相當的大啊!
梅砻萘喝道:“少踏乃乃的裝,還不打開城門,交出布明理來。”
漣兒哈哈大笑,道:“聽梅将軍這口氣,怕是對布明理統領大爲不滿啊!這布明理可是我府上的貴客,豈有交出來之理?”
這時,明布理從城牆上探出了腦袋,道:“梅将軍,找在下是爲何事啊?”
梅砻萘一看這布明理,氣得青筋暴露,四肢狂舞,“你這鳥人還不快快下來受死!”
“在下何罪之有?”
“你踏乃乃的,向首領謊報軍情,害得大公子他……”說到這裏,梅砻萘抽泣了起來。
“什麽?”布明理扶着額頭,做出一副痛苦的表情,哽咽着道:“大公子……死了?”
說罷,便猛地錘了錘城牆上的石磚,不停地搖頭,一把鼻涕一把淚地道:“都怪我,都怪我……”
“你……”梅砻萘已是氣得說不出話來。
漣兒拍了拍布明理的肩,道:“統領不要過于傷心,人各有命,唉……”
對于城牆這兩個人這一唱一和的表演,梅砻萘無言以對。
翰林倫道:“既然如此,就有請統領打開城門,讓大軍過境,早日回到甯甯宮罷!”
漣兒原本布滿愁容的臉瞬時舒張開來,哈哈一笑,道:“你們想過去啊?”
沒有人回答他。
漣兒又道:“想過去你們可以挖地道啊!”
說罷,便仰天大笑起來。
這時,隻見一直默不作聲的布魯朵已是箭在弦上,“嗖”一隻箭矢應聲而出,端端地沖着布明理射了過去。
這一箭,橫着穿過了布明理的發髻。
布明理吓了一大跳,摸着頭上的箭矢,顫抖着,道:“實乃世态炎涼啊!外人不相信在下也就罷了,就連我布家的小公主也不相信在下,寒心啊,寒心!”
說罷,便逃也似的奔下了城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