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朝後,柳逸便回了寝宮。
他有着一種莫名的興奮,這次出征算是在火之世界第一次做正事了吧!這無疑是向甯甯宮的人證明自己的好時機。
面對着那一堆各式的兵器,大刀、長矛、黃金錘……那一身價值連城的鐵盔甲,柳逸有些束手無策。
花蝶靜靜地站在他的身後,看着一籌莫展的他,道:“三公子不妨挑選一樣自己擅長的兵器,以做本次出征之用。”
柳逸一愣,回過頭來,笑道:“花蝶姑娘實乃冰雪聰明!”
花蝶莞爾,道:“三公子可真是跟以前的三公子不太一樣了,挺會說話的。”
……
正雄殿裏,夫人端坐于紅木椅上,一臉愁容。
布班雄走到她的身後,揉捏着她的肩膀,道:“夫人大可放心,此次出征,敵寡我衆,我們三個兒子定會無事。”
夫人反手按在布班雄的手背上,唉聲歎氣,道:“首領,如今三兒已換做他人,本宮心裏……本宮又時常想起卞其的話,如若阿威再有個什麽三長兩短,我族的大業恐是要荒廢了。”
布班雄停了下來,緊握着夫人的手,道:“是啊!不過,卞其說過,阿威命不過而立,如今阿威才24歲……”
夫人轉過頭來,恨恨地瞪着他。
布班雄心裏直發毛,自知無趣,蹑手蹑腳地走了開去。
夫人又是歎氣一聲,愁腸滿結。
……
次日,天還未亮,柳逸便再無睡意。
布班雄說過,即日出征。不過這個所謂的即日,到底是哪天?
柳逸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索性爬了起來。
飛快地穿上衣服,他便直奔兵器房,從紅木衣格上取下那套笨重的鐵甲,穿在了身上。這戰甲,雖說笨重,但有布魯傑強壯的身軀做支撐,倒也覺得利索。他又抄起那些兵器,挨個使了一遍。這些兵器,還是那根棍子使起來順手,較之其它兵器來,輕巧了許多。
“三公子最擅長使用黃金錘。”門外一個粗犷的男性聲音忽然傳了進來。
柳逸忽覺頭皮發麻。
著老三又來了?難道昨天還沒有傷透他的心麽?不過這聲音,如此剛勁,也不像著老三啊!
柳逸回過頭來,卻發現沒人。
“是誰?”他大喝一聲。
沒人回答。
“出來!”
還是沒人回答。
他小心翼翼地走到客堂,依然沒見有人。餘光裏,卻覺得有些異樣。回過頭來,隻見大門外有一個黑影。
他向着那個黑影走近幾步,借着皎潔的月光,隻見一個身着黑袍、面裹黑巾的人端端地站在門外,不動如山。
柳逸心已提到了嗓子眼。
“你是誰?”柳逸喝道。
再仔細一看,隻見這人身形嬌弱,被黑巾裹得隻剩兩隻眼睛漏在外面。
黑影站在那裏,并不回答。
柳逸也不說話,心想正好施展一下拳腳,看看現在的這副身軀到底有多厲害。
兩個人就這樣僵持着,一直僵持了好幾分鍾,對面的黑袍人開了口:“此次出征兇險萬分,三思而後行!”
就是那個粗犷的聲音,想不到卻出自這個身材瘦小的人之口。
“你是什麽人?”柳逸問道。
對方沒有回答,也沒有要動手的意思,忽然歪歪扭扭地倒了下去,“噗”,一團粉塵從他身上撲了出來,四處飄散。
柳逸捂着鼻子,等待粉塵散去。
這人身上爲什麽會有那麽多的粉塵?他覺得很奇怪。
花蝶聞聲,從對面的琉璃房裏趕了過來。她捂着口鼻,被粉塵嗆得咳嗽了幾下,問道:“怎麽了?三公子。”
柳逸答道:“我也不知道,我過去看看。”
待粉塵散盡,他小心翼翼地走了過去。掀開那人的面巾一看,此人滿臉的污垢,看不清什麽長相。
花蝶驚道:“這是布魯雲!她怎麽會在這裏?”
柳逸也很吃驚,問道:“布魯雲?你确定是她?”
花蝶答道:“是她,你看她前額有一顆大紅痣。”
這讓柳逸感到很困惑,來這裏後,他就和布魯雲見過兩次面,而這兩次,她都是用男人的聲音跟自己說話。
柳逸問花蝶道:“你有沒有見過她以前用男人的聲音說話的?”
花蝶道:“從來沒有,怎麽了三公子?”
柳逸:“那就奇怪了,爲什麽她見到我都是用男人的聲音對我說話?”
花蝶很是疑惑,道:“男人的聲音?三公子,你是不是聽錯了?”
“不可能,上次是我和布魯文、布魯朵還有兩個守衛一起聽到的,不可能有錯啊!”
“那就太奇怪了!”
“别管那麽多了,你先去二公子那裏給他說一聲,我在這裏看着她,以免發生意外。”柳逸又道。
花蝶沉思一陣,道:“我覺得這樣不妥。”
“爲什麽?”柳逸不解。
“你想一想,你對這裏來說還算是個陌生人。現在布魯雲無緣無故地暈倒在你的寝宮外面,還身着如此怪異的服飾,如若現在告訴二公子,他會怎麽想?”花蝶解釋道。
“那怎麽辦?”
花蝶道:“趁現在天還沒亮,宮中的人還未起床,我們把她送回去。”
柳逸想了想,說道:“也隻能這麽辦了。”
于是,花蝶在前面探路,柳逸扛着布魯雲往維雲宮走去。
走了好長一段路,才将布魯雲扛到唯雲宮門口,好在時候還早,一路并沒有碰到人。
唯雲宮門口,那兩個守衛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花蝶上前探了探兩個守衛的鼻孔,道:“隻是暈過去了。”
柳逸颔首,小心翼翼地将布魯雲扛進了寝宮,放在她了的床上,又用手在她鼻子跟前探了探,說道:“雲妹妹隻是暈過去了,應該沒什麽事。”
花蝶點點頭,道:“天就快亮了,我們趕緊回去吧!呆在這裏别人會懷疑的。”
柳逸颔首,被花蝶拉着走了出去。
此時,天已經蒙蒙亮,倒在門口的一個守衛動了動身體,看來就要醒過來了。
“事不宜遲,趕緊走!”花蝶催促着柳逸,拉着他大步流星地跑向唯傑宮。
行至半路,慌不擇路的兩個人迎面撞在了一個人的身上。
“早啊!三公子,這麽早去了何處啊?”那人陰陽怪氣地道。
柳逸吃了一驚,定睛一看,此人正是文官之首——梅砻立,後者滿臉堆笑,看起來不像什麽好鳥。
柳逸傻笑着,吞吐着道:“早啊!梅大人,這不,空氣清新,我們……起來晨練了……”
花蝶忙是打斷了他,道:“三公子初來此地,讓我帶他四處逛逛,梅大人起來得也挺早的啊!”
梅砻立狐疑地看着花蝶,道:“三公子多出來走走是好事,花蝶姑娘是個聰明人,可别帶着三公子走錯地方了!還有啊,下次再帶三公子出來散步可别穿着盔甲了,多不方便啊!”
花蝶面無表情地說道:“多謝梅大人教誨!”
柳逸尴尬笑着,道:“今日出征,我還得回去準備準備,就不陪你了,拜拜!”說完拉着花蝶就走。
梅砻立看着他們離去的背影,表情怪異。
……
東邊的太陽已經探出了腦袋,陽光驅散了一絲寒氣。
兩個人一路小跑至唯傑宮。
背着一身笨重盔甲的柳逸已是氣喘籲籲。
“花蝶啊,那個沒能力……看起來……不像什麽善類啊!”
花蝶也是氣喘籲籲,說道:“宮中險惡,三公子……日後可得……小心提防!”
柳逸颔首,若有所思,道:“以後不要叫我三公子了,直呼其名吧,我叫柳逸。”
“三公子可别說笑了,我們下人哪敢直呼主人姓名的?再說你現在可是熱域的三公子,我還想多活幾年呢!還有啊,三公子你就忘了你以前那怪異的名字吧!你現在是布魯傑,可不要犯了大忌!”
“行吧!很高興認識你這個朋友!”說罷,柳逸伸出了右手。
花蝶一愣,道:“三公子這是要做甚?”
柳逸尴尬一笑,心想這裏可能沒有這種禮儀,道:“不幹嘛,剛才跑熱了,把手拿出來散散熱。”說完,将手揮舞了兩下。
花蝶莞爾一笑,不再言語。
……
柳逸本以爲天亮便會行軍,沒想到一直等到晌午都沒有動靜。
就這樣百無聊奈地等到大下午。宮殿的中央位置,傳來一連串悅耳的号角聲。
柳逸還有些懵,卻見花蝶跑了過來,後面跟着彩蝶很粉蝶,兩人扛着黃金錘,顯得很吃力的樣子。
花蝶道:“号角響了,三公子快快到宮殿外集合。”
說罷,拍了拍柳逸身上的灰塵,又整了整他的衣襟。
柳逸靜靜地看着花蝶,感覺她不是一個丫鬟,更像是自己的妻子。
他接過黃金錘,掂量了一下,估摸着有七八十斤,又揮舞了兩下,威猛無比!用起來還算順手。
“我走了,你們要照顧好自己。”
彩蝶和粉蝶捂掩嘴,笑而不語。
花蝶道:“一路小心!”
柳逸點點頭,快速向宮殿門口走去。
回想起布魯雲的話,他感到有些後怕。但是已經安排好了的出征,也不能因爲她的一句話就抗命不去。
他别無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