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梅一臉不忿的從韓二平家走了出來。怨氣大的,蘇陽都不敢靠近。
其實想想也能理解:如果自己家裏出了一個死後回歸的人,那誰都不敢讓人靠近。更不用說,别這件事對外人說了。
隻是經過了這件事情,蘇陽送走她們的心思更強烈了。
讓他沒想到的是,即便是這樣,兩女也是各自有着各自的理由,說什麽也不離開。
“我不走,我就不走,這兒是我大伯家,我憑什麽離開啊?”
趙梅一付不肯就範的架勢。蘇陽剩下的急了,她幹脆在地上耍起了無賴。
覃茹則是仗着自己的陰陽眼,振振有詞的對他說道:
“蘇大哥,你知道嗎?我在韓家的時候,從那個緊閉的門裏,感覺到了和那個小超市一樣的氣息。這裏面一定有古怪,你就讓我留下來幫你吧。”
有古怪?他當然知道有古怪。
但是這件事沒那麽簡單。或許她們幾個沒看出來,可蘇陽知道:
一旦個例發展到了全體,那造成的危是相當大。
到時候所引發的危難,絕不是她們幾個人能承受的。
他孤身一人無所謂,可是她們都還年輕,還在上學,前途一片光明……
“你們知道現在意味着什麽嗎?你們想過沒有,現在他們還讓你們走,一旦他們不讓你走了,那你們到時候怎麽辦?這種情況,不是沒有可能。”
鄉村往往和愚昧是連在一起的。
更何況現在這麽詭異的事情,即使它不發生在鄉村,也會造成不可估量的後果。
雖說蘇陽苦口婆心的勸解,可奈何兩人就是不聽。把她們說的急了,趙梅一梗脖子說道:
“那行,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走。等他倆回來,你把四個一塊兒送走。總不能我倆走了,讓人們兩個在吧?萬一出了……”
話音未落,天空就響起了一聲炸雷。
原本還晴朗的天空,很快就變得陰雲密布了起來。
看到即将到來的大雨,趙梅興奮的說道:
“看到了吧,這叫人不留客天留客。這麽大的雨,你不會要送我們走了吧?你該知道,出村的路,可不是那麽好走的。”
這個時候,蘇陽不和她們争辯這些,而是提醒她們說道:
“好了,先别說這些了,還是先把張棟他們叫回來吧。”
聽了他的話,覃茹開始撥打起了兩人的電話。
先開始是沒信号,她隻好一遍遍的撥打着。終于,電話接通了。
然而裏面卻傳來了一陣“嗞嗞,啦啦”的聲音,接着,電話說斷了。
任他們再怎麽打,也無接通了……
“怎麽辦?外邊現在下着雨,他們不會出什麽事了吧?”
這下,三人開始着急了。他們冒着雨在村子裏找了起來。
可惜的人,能敲開門的人家,他們都問過了。始終沒有問到兩人的行蹤。
大雨一直在下,受這場雨的影響,村子裏的電停了。
兩女冒着大雨在雨中找了那麽久,着了涼還發起了高燒。
村子裏沒有醫院,隻有一個小診所人也沒在。蘇陽無奈,隻好把兩女帶回了家裏,照顧了起來。
然而直到傍晚,也沒見兩人回來……
烏雲密布之下,夜晚來臨了。
沒電的小山村裏,隻能靠着微弱的燭光照明。
簡陋的餐廳裏,黃蓮嫂一家正圍坐在桌上吃着飯。
蠟燭的火光忽明忽暗的跳動着,幾個人的臉龐在燭光的照映下,分外詭異。
趙婆婆這幾天心情大好。她的兒子回來了,她也算是老有所依。
讓她有些煩惱的是:兒子的心情一直都不好,總是黑着個臉。不僅如此,晚上他也不和媳婦兒同房,而是自己一個人住到了空房裏。
爲了不讓兒子難受,這幾天她一直憋着沒怎麽發火。
但是今天晚上,看着兒媳婦一個勁兒給那個死丫頭夾菜,她心裏的火就不打一處來。
不就是一個丫頭片子嗎?養的再好長大了也是别人家的。
對個賠錢貨還這麽好,怎麽就不知道關心關心自己老公呢?
趙婆婆越想越氣,她心中的無名之火,馬上就要爆發了……
正巧這時,囡囡對黃蓮嫂說道:“媽媽,我要這個。”
黃蓮嫂正要用筷子去夾。“啪”的一聲,趙婆婆把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
“吃吃吃,吃什麽吃,你個賠錢貨,就知道吃。你怎麽不看看你爸爸還沒吃呢?”
被趙婆婆這麽一吼,囡囡的小嘴馬上扁了起來。
餐桌上黃蓮嫂不想和婆婆争吵,也放下了筷子。
她向自己丈夫望去。隻見趙兵仍舊一付機械的樣子,一下一下的往嘴裏趴着飯。
自從這次回來,丈夫整個人都變了。
他變得沉默寡言,半天也不說一句話。即使她問他,他未必會回答。偶而說一兩句話,聲音也十分機械,壓根兒不像是個正常人。
相反女兒還和以前一樣乖巧伶俐,也更善解人意了。
她與丈夫之間的情義,這兩年已經早就斷了。
這次丈夫能回來,她已經想好了。等過幾天他就和丈夫離婚,帶着女兒回娘家去。
要實在不行,她就帶着孩子出去打工。隻要離開這兒,她就心滿意足了。
“哼,上梁不正下梁歪。兒媳婦,我問你,這幾天,小兵爲什麽一直睡在客房?”
面對趙婆婆的問題,她實在不想回答。
但她知道,要是她不理她,她就會一直糾纏個沒完。
黃蓮嫂深吸了一口氣,說出早已憋在心裏的話。
“媽,這是我最後一次叫你媽了,你不是一直嫌棄我們母女嗎?明天我們就離婚。”
“你,你說什麽,離婚?你,誰給你膽子離婚?”
趙婆婆氣得站了起來,指着黃蓮嫂的手都在發抖。
“用不着誰給我,我自己就有。這麽多年了,我一直以爲用我的心,能把你們給捂熱了。可是我錯了,你們根本就不值得。
對我苛刻也就罷了,可囡囡是你們的孫女,你們家的骨血,可你們是對她的?
好,你們不是嫌棄她嗎?用不着你們嫌棄,我們母女自己走。”
黃蓮嫂終于硬氣了一回。燭光下,她的眼淚奪眶而出。
囡囡看到母親哭了,乖巧從椅子爬了下來,跑到母親身邊兒抱住了她。
母女倆看了一眼無動于衷的趙兵,決絕的轉過了頭……
“你,你休想,都是你把我們趙家害成這樣的,你還想走。你,你别想。”
趙婆婆生氣的揮着手,桌上的飯菜被她摔到了一邊,以此來抗議黃蓮嫂。
然而令她沒有想到的是:黃蓮嫂看也沒看她,仍然向自己的房間走去。
“站住,你給我站住!”
見黃蓮停下了腳步,趙婆婆扭頭對兒子說道:“小兵,你說句話呀!”